正文 第46章 三十晚 文 / 一朵豌豆黃
「我回來了。」木朵好心情地蹦著上了樓,門才開個縫，招呼聲已經先入了門。
木爸爸身上圍著圍裙，一隻手拿著大把的芹菜,從廚房閃出來,「回來了啊，買了那麼一大袋,重不重？」
聽到女兒回來，木媽媽也從廚房探出個腦袋，瞅了一眼透明購物袋映出的紅紅綠綠，不免念叨，「一定都是那些沒營養的零食,光佔地方哪兒會重。」
木朵嘿嘿的樂,「哪兒呢，我也有買湯圓。」
木爸爸也笑呵呵幫寶貝女兒解圍，「過年嘛，小朵吃的開心就好。」順手就把大袋零食提去客廳，放進電視機櫃下頭的抽屜裡，這個抽屜是專門給木朵用來放零食的，尋著湯圓打算先放冰箱裡去。
「怎麼還買醋了？」木爸爸提溜著一瓶陳醋，奇怪的問道。
盯著爸爸手上的陳醋，木朵凌亂了。「呃……」慘了，顧慮把醋給忘了……
「這正好，我這正擇著芹菜，晚上吃餃子。」木爸爸絲毫沒困擾，提著醋就去了廚房。
木朵吐吐舌頭，趕緊的跑進房間。房門一關，立馬給男朋友打電話。
「顧慮……」電話一接通，木朵忙不迭喚他。
「到家了嗎？」一手拿著手機，顧慮有些困難的單手從錢包裡抽出錢遞給收銀員。
木朵壓著聲音，聽著有點頹喪，「你有沒有發現你忘記東西了……醋還在我這兒。」
顧慮放好找的零錢，瞧了眼購物袋裡新買的陳醋，嘴角微微勾起，「嗯，那怎麼辦呢，你給送來？我家你也認識，正好還能過來拿個壓歲錢。」
「沒和你開玩笑呢。」木朵皺著眉頭沒好氣的應道。出門買醋的人，卻沒帶回醋，那未免太惹人懷疑了。
顧慮把袋子掛上車龍頭，柔聲安撫道，「朵崽乖，我現在剛買了醋呢，別急。」
木朵一怔，才明白被男朋友耍了，喃喃的咕噥，「壞人，虧我還瞎擔心……」
顧慮推著單車，慢悠悠的走著，耳朵裡充盈著女朋友愛嬌的嗔怪聲，眼裡不自覺的泛起柔情。
過年真好。
木媽媽炒了幾個小菜，木朵慇勤的把飲料打開，給爸媽各倒上一杯。難得能在家裡過年，她是打心底的開心。
「先喝口湯，看看夠不夠鹹。」木媽媽端上最後一碗魚頭燉豆腐，招呼著木朵，「剛才一閃神，都忘了有沒有放鹽。」
木朵舀了淺淺的一勺，吹了幾下，一入口，眼睛就滿足的瞇了起來，「鹹淡正好，媽媽燒的菜就是好吃。」
木媽媽被女兒誇張的表情逗樂了，「成，那你們先吃，我把餃子餡先備好。」
木宏濤趕緊攔著，「餃子晚上才吃，吃完午飯我們爺倆幫你一塊兒弄。現在先吃飯，一家人一塊兒吃飯才香。」
木朵也拉著媽媽往紅木椅上摁。
木朵才想舉杯一家人一起乾一杯，就耳尖的聽到了手機鈴聲，「有電話？」
木宏濤仔細一聽，起身去拿手機。木爸爸才走，又有手機響起。木朵尋著鈴聲把手機從櫃子上拿起遞給媽媽，「外婆打來的。」
「喂，媽。嗯，剛回來呢。」「小朵喜歡在家裡過，就由她唄。」
「媽，曼雲是您兒媳婦，小朵姓的是木……您……」「媽……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隨著木爸爸無奈的一聲歎氣掛了電話，木朵也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同樣的一代人，奶奶和外婆，觀念怎麼就能差那麼多呢。
木宏濤情緒略顯低落，木朵笑盈盈的拉著爸爸入座，「老爸，快吃飯，說好的吃完要幫忙弄餃子陷的。」
鄭曼雲也就是木媽媽正好掛了電話，忙補上一句，「今晚想吃餃子的，都別想偷懶。」
木朵瞅著爸媽依舊一派和諧，舒了一口氣。吃著飯，不免想起顧慮送她上車時說的話，他的爺爺奶奶想必也如外公外婆一樣的開明吧。
木朵咀嚼的動作一愣，臉上浮現一朵紅暈，想什麼呢，他家爺爺奶奶關她什麼事。
……討厭。
今年既然在家過年，木朵一家就趁著下午無事去了外婆家。與往年一樣，唯有小姨一家是和外婆他們一塊兒過年的。小表弟軒軒正因為玩伴小凱不在，無聊的緊，木朵一來巴不得整個人都粘上去。
木朵陪著玩了一會兒玩具，就去書房幫著外公研磨。
「小朵好久沒有陪外公習字了吧。」外公寫好一副對聯，放下毛筆。明白的疑問句，卻是堅定的用了陳述語氣。
家裡有個愛拼女兒的媽媽，再加上木朵興趣太廣，萬事有三分鐘熱度，難免的琴棋書畫都會一點，卻也是真的只會一點。而書法，卻是木朵除了奧數之外堅持最久的。可因的高三，的確怠慢了。
「嘸，手生了……」木朵也未隱瞞，主動的站到書桌前。細緻地折好特地買來的對聯紅紙，橫批留頭留尾，中間五格。
提筆落筆，「家和萬事興。」
外公未對木朵的字多加評論，只摸了摸外孫女的腦袋，「小朵長大了。」
木朵還以一個沒心沒肺的傻笑，惹得外公哭笑不得。剛才那個帶著心事的外孫女，轉瞬即逝。
而正在家裡觀戰爺爺和爸爸走象棋的顧慮
，默默的右鍵保存下了女朋友剛傳上空間的墨寶美圖。
雖然這些年環抱意識加強，一度有政策要求嚴禁燃放煙花爆竹，可悠久的歷史使得老百姓們無法在一時間改變這個習俗。天還未黑，外頭的爆竹聲已經此起彼伏。
晚飯，木朵如願以償的吃了餃子，蘸了男朋友落下的陳醋，味道倍兒鮮美。
春晚剛開始，家人的手機就接連不斷發出提示音，大家都洋溢著笑臉短信、電話不停地恭賀新年。
木朵時不時還得幫著媽媽想一些回復，乾脆直接開了電腦百度了一整頁的新年賀詞。
顧小熊的短信自然落不下，木朵欣然點開，「顧小熊：朵崽，我在樓下等你。」
木朵已經預備好回復「新年快樂」，一時間傻愣住，瞟了眼仍然積極回復短信的父母，顛顛的跑去陽台。一開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侵入耳朵。木朵捂著耳朵，眼睛向下望去。藉著煙花在空中散開的亮光，木朵眼尖的找到了在倚在花壇邊的大男生。
「媽媽，我去樓下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誒，三十晚上可不能花錢啊……」鄭曼雲的呼喚聲，已經被木朵迅速的動作阻隔在了門內。
狂奔下樓的小姑娘，心裡只有那個正在樓下等她的少年。
奔跑急喘的呼吸在眼前化作白氣，木朵繞了個圈子跑到顧慮身後。慢慢的平整下呼吸，踮著穿著小兔棉拖鞋的腳丫子，躡手躡腳的站到花壇邊沿上，鋪天蓋地的響聲更是幫她做足了掩蓋。
木朵忍不住偷笑，嘴角俏麗的揚起。怕冷的小手從兜裡探出，從後頭摀住了顧慮的眼睛。
傻樂的姑娘湊進他的耳朵，「猜猜我是誰。」
顧慮哪兒會不知道這小賊是誰，偷偷摸過拐角那會兒，他就瞧見了她手裡屏幕亮閃閃的手機。
木朵正奇怪顧慮不作聲響，腦袋迫切的往前靠，想瞧瞧他的表情。
「呀……」
「小笨蛋。」一個不防備，顧慮直接雙手向後，把小女友背了起來，木朵被嚇的只能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小心臟仍是噗通噗通極速跳著。
「大過年的可不准和我鬧彆扭。」顧慮知道小姑娘要避嫌，拉著她走到離她家最遠的那頭花園。
木朵哼唧一聲，「我才不會呢。」她只是懊惱，怎麼總是被顧慮抓包。顧慮點了點她的鼻頭，煙火下的小姑娘傲嬌的半揚著臉蛋，可嘴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顧慮忍不住傾身在泛著微微涼意的臉頰上啄了一口，「嘸，朵崽最乖了。」
木朵羞羞的應下，「你怎麼過來了呢，春晚都開始了。」
顧慮不覺笑出聲，「春晚沒你重要。」
木朵也發現自己這話前後似乎沒什麼因果關係，尷尬的賠笑。
顧慮把縮在袖子裡的小手握緊塞到自己外套口袋裡，又用臉頰貼上她的臉蛋，「冷嗎？」接著又檢查了一下她的穿著，自問自答，「穿的也不少。」
木朵看著顧慮緊張自己的樣子，身子往他懷裡靠去，臉蛋還蹭了蹭，「總不能把臉都包起來吧，又不是去搶銀行。」
顧慮沒接話，只是笑，就他家朵崽這樣的小賊膽子，還敢搶銀行呢。除非那銀行是他家開的……
兩人磨蹭了一會兒，木朵兩隻手都不知不覺從顧慮衣兜裡轉移戰地躲進了他的後背，藏進了襯衫和外套中間，小手還不自覺的扯著襯衫……
顧慮清了清嗓子，放開懷裡的人，「等我會兒。」
瞧著顧慮走到他騎來的小毛驢邊上又回來，木朵繞著他轉了一圈，「藏了什麼呢？」
「伸手，」顧慮從原木色的紙袋子裡掏出一雙紅綠為主打色的手套給木朵戴上，右手上馴鹿架著車坐著聖誕老人，左手上還有個憨憨的雪人。
「老媽出差帶的，平安夜生的寶寶就要用聖誕色的。」顧慮的神情明顯的有些不自然，眼神祇盯著手套看。
木朵驚喜這喜還沒緩過勁兒，就被驚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吃了晚飯，帶上行囊回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