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章 :欺瞞 文 / 木址木
見袖色似乎睡得並不安穩,霽沐施加了一個安眠咒在她身上,瑩潤的白光籠罩在她的小身板上,慢慢地滲進她體內。
躺了半刻,確定袖色沉沉睡去後,霽沐翻了個身臉朝著袖色,眼底浮現一層難懂的情緒。
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睛、小俏鼻、櫻桃嘴,雖是小姑娘家,卻已可預見長大後的美麗風情。
半年來,他和袖色除了睡覺幾乎時時刻刻在一塊,就像兩顆黏豆糖。若說不動心有些困難,畢竟她漂亮、聰穎,但說喜歡,他覺得這種動心更像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不由地想起半年前,她做過的一件事。
那時,她第一次見到檮杌,把檮杌打發走後,衣衫不整的她就想這麼直接回房間,他見不慣,給了她一件外袍裹在身上。她不懂為什麼他會這麼做,一臉懵地回去了,他心想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結果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個兒變成了衣衫不整的那個人,而袖色正饒有興趣地趴在床沿邊上,單手支著腦袋,另外一隻小手則相當放肆地在他身體上摸索著。
他扯過被子,蓋住身體也一併蓋住某個地方的隆起,大力地抓住她的手,問她想做什麼。
袖色有些無辜地回答說:
「想弄清楚你身上的梵香味哪裡來的。」。
霽沐氣結又無語,勒令袖色馬上出去。大抵是他眼睛裡的怒氣太明顯,袖色被嚇住了乖乖聽話往門口跑。
望著合上的房門,霽沐鬆了一個氣,但下~身還在緊繃著遲遲不肯軟化,他唇角的笑幾乎成了苦笑。
一萬三千年的歲月裡,不是沒有女人往他身上貼,可沒有一個人敢造次,更何況光明正大地撩撥他。
被一個小姑娘摸了,身體起了反應,霽沐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和想法。想找袖色算賬,可是她純粹是好奇,壓根不知道她無意間撩撥起了他的情~欲。就此揭過,霽沐又覺得有些不甘心,牙癢癢的。
但更多的,霽沐在內心中責備他自己。
為什麼會被撩動?對方明明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娃
因為這事,霽沐疏遠了袖色好長一段時間,可惜神經大條的袖色並沒有什麼感覺,她依舊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望著她這幅不是當事人的模樣,霽沐心中再有芥蒂亦煙消雲散了。
因為她只是個孩子。
明確了她的位置後,霽沐對著袖色也不尷尬了,時常照顧她就像哥哥照顧妹妹一樣。雖然很多時候,檮杌追過來,還是需要袖色出手。
兩個人也漸漸熟悉起來,好景不長,袖色的身體出了問題。其實也不算問題,就是她進入了神魔後代都會經歷的成長的關鍵階段——身體與修為融合。
這段時間她修為全失,與常人無異。一旦渡過這段時期後,她的維修必將突飛猛進、一日一台階。
可是,這段成長的時間究竟有多長,誰也不清楚。
袖色修為沒了,霽沐擔起了重任,不僅要防備檮杌的襲擊還要顧及袖色的身體。
有時候霽沐自己也會感到奇怪,他孜然一人的時間比起與袖色作伴的時間更長,為何他會習慣得很好。是不是有人陪伴了,就再也不願回到自己一個人了?
一陣風刮來,霽沐眼神一凜,打開一個禁制把他自己和袖色囊括進去。風停止時,霽沐毫不意外地看見檮杌出現在房間中。
「原來是袖色生病了,難怪你不躲了。」。
瞟了眼床上那個凸起,檮杌道。霽沐無聲地坐了起來,擋住檮杌望向袖色的視線。檮杌挑了挑眉,用那辨不清男女的聲音道:
「她都睡著了,你也就不必再裝了。」。
霽沐沒有回應,只是看了眼撐開的禁制。與往日不同,上面白光盈盈,光華流轉間夾雜在一絲絲淺淡的金色。
「這是我的事。」,言下之意,與你無關。
檮杌陰踹踹地笑了,它道:
「你說袖色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後,會不會恨你?」。
「她不會。」,霽沐斬釘截鐵地道。
「是麼?我倒不這麼認為,你蓄意接近她,利用她身上的神力來助你突破自身修為的瓶頸。這般欺瞞,你莫不是把她當成傻子戲弄?」。
「你打傷我這是事實,她替我療傷是自願,談何利用一說。」。
霽沐的表情很穩,並沒有因為檮杌的說辭出現波動。檮杌盯著他嘴邊的那抹笑容,只覺得礙眼之極,很想破壞掉霽沐臉上仁慈的微笑。
它在屋內踱步,緩聲後道:
「你今天要照顧袖色,我也就不找你麻煩了。」。
霽沐不可置否,彷彿不在意檮杌是否會動手,即使它出招了他也不會讓它佔什麼大便宜。相反,床上的人兒陷入熟睡,他與檮杌交起手來反而可以無顧忌,不用刻意壓低修為。
「不送。」。
吐出這兩個字,霽沐就不再看檮杌多一眼。望著霽沐這柴米油鹽不進的樣子,檮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它道:
「真想看看你表情變色的那一天,肯定很精彩。」。
一道白光夾雜點點金色的氣流精準地朝著檮杌站立的方向而去,檮杌爆出刺耳的笑
聲後消失在原地。
掃了眼地板上那個大窟窿,霽沐微笑著抱起袖色去了隔壁的房間,繼續睡覺,根本沒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檮杌離開袖色和霽沐下榻的客棧後,隨意地挑了個方向往前走。袖色生病了,這段時間它不打算去找他們的麻煩,倒不是想裝君子作風,只是偶爾地,它也會有不喜趁人之危的時候。
一路走來,深夜的街道人煙稀少,。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也不知道是防賊還是為了隔絕冬日裡刺骨的寒風。
檮杌邪邪地一笑,想釋放出一些黑霧,悄然鑽入睡夢中的人的心裡,誘惑他們心底的黑暗發酵,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為這個過於寂靜的黑夜添幾分騷動。
他忽然發現街角走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他身邊是一個矮小的姑娘。他們沒有交談,只是低頭沉默地趕路,在深夜裡這對組合瞧著有些奇異。
遠遠瞧去,這男人和小姑娘與霽沐和袖色有些相像——身高差距一樣地明顯。檮杌被吸引過去,本想找些人族玩鬧一下,結果覺得眼前這一高一矮是個不錯的選擇。
黑霧無聲無息把前面的兩個人籠罩,坐等好戲發生。
「等等一下。」。
微弱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邇然停下腳步回頭瞥了一眼桐木,她額頭不斷地滲出汗水,渾身都在抖動著,好像秋風中的葉子,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極力抗拒著什麼。
剛才還好好的,這會是怎麼了?
邇然的眉峰攏了起來,這些天桐木一直跟正他後面,正如她自己所說的,沒有給他帶來一點的麻煩,乖巧而聽話。若不是邇然是從萬年後過來的,他當真會被欺騙過去,以為桐木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桐木見邇然停下腳步卻沒有一句關切的問候,心中有些淒然,她只好主動解釋道:
「我的身體好像被古怪的東西入侵了。」。
古怪的東西?邇然凝眸仔細地盯著周圍的空氣,很快他發現了那些與夜色混為一體的黑色霧氣。頓時,邇然的臉色變了,因為這些黑霧他太熟悉,在鬼界時他曾和這些黑霧的主人做過交易。
心中輕「哼」,邇然抬手就把如同網狀的黑霧撕裂。
和萬年後比起來,如今的黑霧其威力還尚不足以為懼。
「咦?」,檮杌發出了一個單字音節。
它是黑霧的操縱者,它能第一時間感覺到黑霧所接觸的東西的本質。
那個輕易就受黑霧影響的小姑娘是個剛化人型的梧桐樹,不但修為低微,而且心底藏了不少的東西,可惜還不夠黑暗,不太符合它的胃口。
倒是旁邊那個高個子男人,黑霧對他十分親近,彷彿見到了主人一般。
但是天地間只有它一隻檮杌,不是嗎?它的弟弟在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就被霽沐那混~蛋給弄破了。可眼下的情況來看,那男人的氣息與它的幾乎一模一樣。
沒等檮杌想明白,它就看見邇然把黑霧給撕碎了。看他嘴角邊的冷笑中夾雜著不屑,檮杌很直觀地察覺到他對黑霧是討厭的態度。
不,應該說是厭惡到憎恨的程度了。
「走吧。」。
桐木不知道邇然看見了什麼,只知道他抬手似乎扯破了某樣東西,然後新鮮的空氣湧進肺部,適才的窒息感消失不見。她還在發愣中,邇然已經重新邁開步子了,她連忙回神跟上。
有意思。
檮杌望著邇然和桐木離開的神情,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聲,這笑聲在黑夜中讓人毛骨悚然。
邇然是聽得見那笑聲的,但他什麼也沒說。他不想與檮杌有任何的交集,他回到上古時代,是為了改變袖色的命運,並讓袖色喜歡上他。
至於檮杌交給他的任務,亦是他們之間交易的其中一項,邇然會遵守,但不見得會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