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決定回去 文 / 木址木
幾次避開戰神的明示暗示,但邇然依舊一再從提,袖色不禁皺了眉頭,她道:
「你這樣我們還能好好做朋友嗎?」。
烈焰往上竄了十丈,瞧著這隨時會不受控制的孽火,袖色心裡升了起濃濃的警惕。見袖色擺出防備的姿態,邇然苦笑了一下,他與檮杌做交易就預想到最糟糕的結果,如今袖色眼中沒有浮現對他的厭惡,他已經覺得很欣慰了。
瞧見戰神眼底的苦意,袖色終究忍住了想退後一步的衝動。之前她看到孽火時並沒有這種防禦的態度,但現在卻情不自禁地感到煩躁,似乎有種急切的想要發洩的心情。
難道是……
袖色的手悄然按在了右胸膛上,隔著衣裳,袖色可以感覺到香囊在悉悉索索地動著。是了,鬼火在香囊裡面。鬼火和孽火本就是稱霸上古時期的兩種火焰,如今它們再聚首,激起了彼此間敵對的意識。
「小傢伙,別調皮。」。
袖色用仙識安撫了一下躁動的鬼火。邇然望著躥高的孽火,又望了望袖色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鬼火在你那兒是吧?」。
「這是檮杌告訴你的?它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袖色望著對這個問題沉默不語的邇然覺得頭很痛,她道:
「你不想說就不說,但至少告訴我怎麼解除三生石上的禁制,畢竟那道禁制是你下的,泥土已經貢獻了一大半的血就不要為難他了,此事他是無辜的。」。
「袖色,我說過我想要的是你。所以你若真想救泥土那就只有一個方法——」。
邇然眼睛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他扼住袖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穿過三生石,回到你的前世。」。
「你是說我想阻止三生石吸取泥土的血就必須投身穿越,回到上一輩子。」,袖色道。
「袖色,你已經沒有選擇了不是麼?你的性子不會允許你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泥土流血致死。」。
「我回去了又如何,我上輩子與你互不相識,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改變的。」。
袖色搖了搖頭,邇然為何就看不透呢?過去的事情已是歷史,再次重來亦不過是事件回放多一次罷了。看見袖色的搖頭,戰神沒有改變他的立場,他道:
「袖色,你以為我和檮杌的交易只有這麼簡單嗎?」。
他是九重天的戰神,職責是守衛九重天的安全,從他有仙識起他的道路就只有鮮血和殺戮。經歷過太多戰場上的生死,他的內心早就被鍛造得強大無比。
以前是沒有任何的女人或事情,可以打破他單調而又穩定的心湖,如今他有了想要的東西。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要得到手,哪怕他必須付出極重的代價!
一旦過分的執著演變成貪慾,即使是強悍如九重天的戰神,亦會出現漏洞。正是這種貪婪的**讓檮杌有機可趁,它利用了戰神強烈的願望。另一面,邇然明知道檮杌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卻依舊選擇了合作。
一個巴掌拍不響,戰神和檮杌交易已經達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事已至此,袖色對於擺在她面前的僅有的唯一選擇,反而淡定下來。不回去,就救不了泥土;不回去,就弄不清楚戰神拿什麼與檮杌交換;不回去,就不知道檮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袖色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一炷香的時間很短暫,縮小版的袖色開始慢慢變淡,她朦朧的身影飄在戰神灰色的識海中,艷紅的衣裳與前方灼熱的孽火竟讓形成了一種奇異的融洽。
望著那抹身影,一縷柔情劃過戰神的眼底,可惜袖色看不見,她已經徹底離開了戰神的識海,告別了與這片廣袤的灰色。
「怎麼樣?」。
扶著袖色有些搖晃的身子,未語問道。
「我要回上一世。我回去了,三生石上的禁制會自動消除,泥土餵他喝幾天紅棗枸杞湯補補血就沒事了。」。
袖色站穩後,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順便調侃了一下泥土。但她的努力沒有鬼給她捧場,婆娑衝口道:
「絕對不行,就沒別的法子麼?」。
袖色沒有搖頭,只是定定地望著婆娑。婆娑看著袖色的眸子,洩氣地跌回了原位,真有其他解決的方式袖色一出來就會說的。
氣氛有些凝重,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失落和沮喪。
或許,從戰神對袖色動心思起,或許從泥土向婆娑坦白那一刻起,他們就像扯線玩偶,被檮杌操控著一步步踏上它事先挖好的坑中。
還是無法抵抗嗎?這就是上古四大凶獸的實力嗎?
先不說它的修為到底有多高深,單單是這步步為營的深謀遠慮和料事如神,就已經足夠打擊袖色他們的了。
「袖色是打算現在立刻走嗎?」。
閻王爺掃了眼大家,率先打破低迷的氛圍道。
掏出香囊裡遞給了婆娑,道:
「這個香囊裡有上古的氣息,你且放到泥土的鼻端下讓他嗅著提點神。鬼火也在裡面,它可以幫忙修復一下泥土身體裡缺失的血液。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後我就出發。對不起。」。
婆娑接過香囊,想說些感激的話卻覺得「謝謝」二
字已經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激。
上古遺存的香囊和鬼火,任意一件放到六界都是至上的珍寶,她毫不猶豫就給了泥土使用,她這般至純至善的性子回到那個如謎團般的上古時期真的沒事嗎?
在婆娑感謝混合著擔憂的目光下,袖色笑了笑,讓白無常帶她回院子。
走之前,她想見霽沐一面。
走進屋子,袖色合上門拿出了一塊冰晶,冰晶落地化成了水鏡。許久不曾用這個仙法了,袖色頗有些懷念地誦讀出仙咒,水鏡裡出現了霽沐白色的身影。
「袖色。」。
聽到袖色的呼喚,霽沐第一時間掏出了水鏡,瞧著鏡子中那個紅衣女子,霽沐甚是愉快地叫著她的名字。對比起霽沐輕鬆的心情,袖色顯得心思重重,她道:
「檮杌出現了,你知道吧?」。
覺察到袖色心情不佳,霽沐收斂了因見到她而高興的心情,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飄渺地道:
「我知道你要回上一世。」。
袖色假裝沒發現霽沐聲音裡包含的情緒,急速地道:
「我進入邇然的識海看過了,你要找的孽火如今存在他的識海裡面。」。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來是告訴你這件事,順便說聲再見。我要走了,再會。」。
說罷,袖色作勢要收起水鏡,剛才還淡然的霽沐憋不住了,他才瞅了她一眼還不夠呢!他大喝道:
「慢著!」。
袖色挑眉望下他,霽沐支吾了一會,心中很多話想與她講,但最後他卻說道:
「對不起。」。
「只有這個?」,袖色不滿地嘟囔道,她想聽的又不是這句話,這個男人就是這麼悶騷!
「霽沐,我是真的不介意,所以請不要感到負疚。這麼做我心甘情願,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望著霽沐漆黑的眼眸,裡面閃爍著點點難以辨認但真實存在的愧疚,袖色歎了口氣道。
那晚,霽沐來鬼界不僅僅是為了看袖色,見袖色是很重要的事但同時也是個幌子。在言明了心跡後,霽沐告訴袖色他會用她引誘出檮杌的蹤跡,袖色聽後用一個明媚的笑回答了霽沐——她願意。
其實她一直在等這個男人親口說與她聽,她不介意被霽沐利用。倒不是袖色有一顆多包容的心,而是她能理解他,有時袖色甚至覺得她瞭解霽沐比瞭解她自己還要多。
是從什麼開始體會到霽沐心中的無奈?
或許是從他放任她被天兵天將丟進天牢開始,還是更早些?是從在鳳凰族起的吧。她被污蔑了,霽沐知道火燒梧桐林與她無關,卻不能一一替她辯駁只是力排眾議地護下了她。
袖色分不清明確的時間,她只知道自己喜歡上這個男人,對這個男人動心,她和他的愛情就一定會有犧牲。
因為他是霽沐,因為他是上神,因為他是六界裡唯一的一位神。
六界的祥和是他此生無法逃避的職責,他身上肩負的責任太大,大到很多時候不得不把她放在第二位。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也許無法給袖色一份與世無爭的純潔愛情,但他永遠不會忘記護袖色周全,他為袖色付出的絕對比山高比海深。這樣的情深,放眼六界可做到者屈指可數,而霽沐則是這方面的翹楚!
霽沐要真的愛上,那麼,袖色需要承受的會比任何女子都多,但袖色得到的呵護與寵愛也將是羨煞旁人的。
就這樣吧,彼此虧欠著、彼此在這六界蒼生的見證下互相牽掛著,彼此共同守護六界的安定。再多的委屈和淚水,只要他懂,那就能化為前進的動力。再多的無奈和心疼,只要她懂,那就能轉為堅持的推力。
那晚,霽沐握緊了袖色的手,把他的計劃一點點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