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恩怨兩清 文 / 木址木
「袖色。」。
一道白色的影子飄過,袖色駭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白無常,她拍了拍胸脯壓驚道:
「喊我幹什麼?」。
白無常甚是疑惑地望著袖色,道:
「你怎麼了?今天好膽小,我就是叫了聲你的名字而已。」,平時他用高三度的音量喊都不見她有特殊反應。
我這不是以為你是霽沐嗎?袖色默默地心中翻了個白眼。沒得她腹誹完,白無常忽然間發現了點東西,他湊近袖色的脖子想仔細瞧瞧。袖色飛快地把衣襟攏高,臉上淡緋一片,好似旁邊天邊的落霞。
都怪霽沐,昨晚來鬼界前不知是否在九重天藥老那兒吃錯了藥,她不過舔了他兩下下,他居然抓著她啃了起來,最後越啃越下,從嘴巴挪到了脖子上。
天明時分,霽沐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留下了脖子全是吻痕的袖色氣呼呼地在床上咬被角。
嚴重不對經!白無常拿「你有秘密藏著哦」的眼神瞟向袖色,袖色清咳一下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差點忘了,我見到未語了,她在閻王殿。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想問她嗎?現在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已經不需要了,最想知道的昨天她都問了個明明白白。袖色朝白無常搖了搖頭,她眼下倒是想睡覺,昨天夜晚的睡眠都報銷了,她正困著。
「袖色!」。
婆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袖色和白無常齊齊擰頭發現孟婆和未語並肩走來,步伐匆忙。
「鬼差來報,三個時辰前曾在鬼風林遇見過禮荼,他叫了禮荼一聲不讓他進鬼林,但禮荼出手捆了鬼差,眉頭緊皺地進去了。等鬼差掙脫繩索後,鬼風林已經自發禁制了啟動。」。
婆娑的語速很急,嘴角邊尋不到平日裡妖嬈的笑容,她繼續道:
「鬼風林的禁制開啟後,我們都進不去除了閻老鬼,但我現在找不到他。」。
袖色瞅著著急的婆娑,道:
「或許我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閻王爺。」。
眾位瞪大了眼睛,袖色邊拉了拉白無常的衣袖示意他捎帶她,然後道:
「閻王爺可能在十九層地獄的入口,我們去那裡看看。」。
說罷,一行人迅速地朝著袖色所說的目的地飛去。白無常看了婆娑一眼,見她滿腹心思都放在趕路上,於是悄聲和袖色咬耳朵,道:
「你怎麼會猜閻王爺在十九層地獄。」。
袖色訕笑了兩聲,她要怎麼解釋比較好。
自從她和閻王爺從十九層地獄出來後,十九層地獄的禁制就解開了,閻王爺解釋說因為十九層地獄被埋藏的意義和作用已經消失,所以可以光明正大地暴露在眾鬼眼皮下。
袖色還記得閻王爺說這番話時,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瞟,露出了狹促的眼光。不用想,事情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定然有霽沐在其中推波助瀾的份。
十九層地獄解禁後,旱魃自由了,但它發現以前一直苦苦追求的東西變得無意義,在它的要求下,地獄存在著十九層這個事實依舊沒向整個鬼界通報。
袖色以為旱魃會持久地低調下去,結果選擇繼續隱瞞十九層地獄的旱魃有事無事就蹦上來,到閻王殿找閻王爺喝茶聊天,美其名曰:
鄰里間要打好關係。
但是袖色每每瞧見旱魃對著閻王爺那張臉流口水的模樣,就很難說服她自己相信旱魃說的話,袖色私下覺得旱魃是想和閻王爺發生點什麼激情關係。
旱魃是個隨性至極的主,來的時辰總是不對。閻王爺在被旱魃撞見他兩次洗澡、五次睡覺、八次與鬼女廝混後,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把旱魃列入了拒絕來訪的黑名單。
也不知道旱魃用什麼要挾了閻王爺,結果變成了閻王爺時不時去十九層地獄做客。
袖色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事,還是因為她之前不敢入眠,怕會夢見那個白衣女子,為了抵禦瞌睡蟲,袖色只好在鬼界裡瞎晃。
一來二去遇見了好多次爬牆進去的旱魃,也順帶瞧了幾場旱魃和閻王爺打架的好戲。
一炷香的時間,袖色一行在十九層地獄見到了閻王爺。
他和旱魃在對弈,如此平和的氛圍令袖色側目。婆娑望了一眼手執黑棋認真而專注的閻王爺,咬咬牙走上前,道:
「閻老鬼,我有事想拜託你。」。
閻王爺一動不動,不言不語。旁邊的旱魃倒是抬起頭,望了望來者,朝袖色點了點頭算打個招呼,然後瞥了眼婆娑,道:
「是個心急如焚的女子。」。
旱魃聲音剛落,閻王爺的黑棋「啪嗒」一聲落在了棋盤上,袖色隱約覺得閻王爺落子時帶著一絲怒氣。
「旱魃,該你了。」。
閻王爺對旱魃道,聲音裡有一絲暗藏的警告。旱魃聳聳肩,修長的雙腿交疊去鑽研案几上的棋局。見旱魃不再說話,閻王爺站起身,直視著婆娑道:
「你就對他那麼上心嗎?」。
「你知道鬼風林的禁制啟動了?」。
婆娑吃了一驚,跳過閻王爺的問話,抓住他話裡
隱藏的意思追問道。
閻王爺冷笑道:「我是鬼界的王,鬼界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怎麼,你想為了他來質問我的視而不見?婆娑,我今天把話跟你說明白了,你休想我進鬼風林救他。」。
袖色與未語、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未語朝袖色挑了挑眉,示意她不要插手,而白無常則是一臉擔憂地望著相對而立的婆娑和閻王爺。
閻王爺這是逼婆娑在他與禮荼之間做一個抉擇。
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袖色望著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的婆娑,以及一直盯著婆娑等待答案的閻王爺,感到情愛委實不是一件可以講道理的事情。
只是婆娑,你究竟會如何做?
一邊是恩恩怨怨糾纏了將近萬年的閻王爺,一邊是對你癡心不改始終如一的禮荼。
周圍忽然間很寂靜,這種無聲的氛圍最是煎熬。
「如果」,婆娑抬起了頭,打破了凝重的環境,此時的她臉上瞧不出一絲的情緒外露的端倪,她的聲音很輕卻也很堅定,她道:
「如果,我求你呢?」。
婆娑的話剛說完,袖色撲抓到閻王爺的臉上剎那間湧上無盡的蒼白,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婆娑,我終究還是等到你求我了,但你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來求我。」。
閻王爺的聲音顯得很蒼涼,他的嘴角邊洩出一縷苦笑,道:
「我等了萬年,等你放下心裡的傲氣,等你承認我們已經是鬼的真相,等你接受我此後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的事實,等你心甘情願與我在鬼界長相廝守。我等了你太久太久,我對你的縱容與等待,換來的就是你這樣的回答?」。
悲哀的笑聲在十九層地獄響起,袖色不忍地望著閻王爺。
萬年,著實是個不短的時間。
不過,消弭不了他們之間的隔閡。
婆娑偏過頭,不看閻王爺,寬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緊拽成拳的手,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她的手心,滴滴鮮血滑落,沒入了黑色的袖子中——了無痕跡。
黑色,在此時是最好的掩護色。因為就算受了再大的傷害,它都會全部接納你的哀痛,讓你可以假裝看似正常與堅強。
「我求你,閻王爺。」。
袖色不知道婆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六個字,但她知道婆娑此刻心裡一定很痛。她想伸手抱抱她,卻又不敢動。她怕她一碰到婆娑,婆娑就會像一尊滿是裂縫的瓷器般,在她眼前一片片盡碎,再也無法完好如初。
閻王爺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已經不是閻老鬼而是閻王爺了嗎?婆娑你真是乾脆利落,就連昔日的稱呼也一併更改了。
「我怎麼捨得不答應你,這是你和我來到鬼界後,你第一次開口央求我的事情。」。
閻王爺細長的眼睛裡盛著化不開的黑霧,他道:
「婆娑,從今往後。我們的情分一刀兩斷,我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好。」。
婆娑只說了一個字,閻王爺深深地凝視了婆娑一眼,似乎想把她的身影刻在心底,又似想把她的影子從他的眼底趕跑。一眼後,閻王爺化為一縷煙消失在原地。
袖色瞅了眼閻王爺離去的方向,是鬼風林。
隨著閻王爺的離開,婆娑週身的力氣一瞬間告罄。白無常急忙抱住了她癱軟的身子,才沒讓她摔倒在地上。
袖色走過去,蹲下身,把婆娑的雙手從衣袖裡拖出來。那雙潔白如玉的手,現在血痕遍佈已經瞧不出原來的膚色。
未語使了個法,封住了婆娑手心的傷。
手上的血是止住了,手心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但是心呢?
恐怕再也恢復不到本來了
袖色的手貼上了婆娑冰冷的臉蛋,幫她把兩頰凌亂的髮絲理順,在心底默默地道了句:
「婆娑,你這又是何苦呢?傷了閻王爺,傷了泥土,更傷了你自己。」。
「是個愚蠢的女子,為何要對司命說出那樣的話,說完了又後悔了。」。
旱魃在棋盤上擺下一顆白子後,悠然開口道。
白無常和未語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疑惑地看著它,不懂為什麼旱魃會有如此的說辭。唯有袖色一臉平靜,彷彿早已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