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心臟歸位 文 / 木址木
他們身後的厲鬼在聽見這句話後,垂下了頭,它的眼睛深處是遮不住的貪婪神情。
霽沐你料不到吧!你再怎麼遮掩,我還是能找到你藏的東西。就算你重鑄了袖色的身體,沒了那樣東西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和旱魃根本沒區別。
收斂住臉上陰險的笑意,厲鬼裝成面無表情、癡癡呆呆的模樣,呆在閻王爺和旱魃的腳邊,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紅點有規律地穿梭著,一個女子的軀體已初具雛形。閻王爺瞅了一會,感覺不對勁。
袖色的模樣與萬年前大有區別,既然霽沐逮住了這次機緣,讓袖色的身體得以重新凝聚,為何不恢復袖色本來的面貌,而是選擇了她萬年後那僅僅及得上清秀的容貌?
閻王爺感覺他半分都沒看透霽沐這個男人,他的心思恐怕比六界的夾縫還要深不可測。
時光流逝,閻王爺和旱魃在十九層地獄已有半年的光景,袖色新的身軀基本上凝聚完成,就差最後一步。
袖色的左胸,一根乳白色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肋骨鑲嵌其中,肋骨之下空蕩一片。
她的心臟呢?
在閻王爺充滿疑問的注視下,旱魃抬手朝空中一劃,十九層的空間出現一個小巧的裂縫,一個漆黑的木匣子緩緩地從裂縫中飄出。
這個樸實無奇的木匣子中,裝著萬年前霽沐親手交給旱魃的一樣重要東西。
當初,那個男人用修為支撐起了隱藏在鬼界深處的這片廢墟,並承諾給它們旱魃一族一隅憩息之地。作為等價代換,它們必須用旱魃全族的性命來守護這個秘密、來隱藏這個木匣子。
旱魃看了一眼木匣子,心裡滿滿的喟歎。
為了裝在木匣子裡面的東西,那個男人費盡心思地在十八層地獄之下創了十九層地獄,強行把本該隨著上古一同滅亡的旱魃一族留存下來。同時,霽沐也是殘忍的,旱魃一族倖存了可付出的卻是自由,它們困於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甚至連鬼界裡的鬼皆不知它們的存在。
對於旱魃來說,霽沐是仁慈和殘忍並存的代名詞。
如今,只要它把木匣子裡裝的心臟完完整整地物歸原主,它們旱魃一族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或許,到時它們可以對自己的命運做主了。
修長的雙腿一躍而起,旱魃抓著木匣子打開了它。
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在木匣子中跳動著,隔了老遠,閻王爺都能感受到上面散發出來的生命之力。
對於鬼界來說,生命之力是大補之物。有了生命之力,他們這些已經死透了的鬼,相當於有了第二條生命。
即使是閻王爺這般坐鎮六界之一的鬼界的老大,瞧見了都免不了一陣心動。
隨著木匣子的開啟,裝於其中的心臟感受到了主人的氣息,自發地朝著袖色的左胸飄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影子比閃電更快,直直地朝著袖色撲去,漆黑修長的指甲如淬了毒藥般,閃爍著陰森、冷厲的光芒。
厲鬼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其它東西,只有那顆通紅的、躍動的心臟。它腦子裡那辨不出男女的聲音,不復往日的鎮定,因著興奮而顯得尖銳異常,毫不客氣地指使著它,道:
「拿到心臟!一定要拿到它!」。
在厲鬼動作的一瞬,閻王爺的鬼氣緊追而上,試圖束縛住厲鬼的行動。可是厲鬼根本就不在意身體是否受到攻擊,它只會一個勁地向前衝。
閻王爺的鬼氣腐蝕了厲鬼的雙腳,兩條腿剎那間氣化,變成了黑色的霧氣。但厲鬼彷彿感覺不到半分的疼痛,手上的指甲再度暴漲三寸。往前輕輕一劃,擋在它面前的閻王爺發散出來的鬼氣如同一塊布匹,被撕成了兩半。
穿過鬼氣,厲鬼愈發得所向披靡,帶著心臟不到手絕不罷休的氣勢筆直地奔過去。
前方的旱魃察覺到身後的異常,微微側頭,修成的雙腿在空中一點,身體如離弦的箭,氣勢磅礡地射出。捧著心臟的雙手以雷不馴耳的速度,把心臟按入了袖色的左胸膛。
後方的厲鬼知已追不上旱魃,在最後一刻,十指的指甲從指頭脫落,幻化成一柄漆黑的短劍朝心臟扎去。
旱魃的雙腿在黑劍上全力一蹬,黑劍偏離的原本的軌道,只是凌厲的劍風擦著袖色的心臟飛過,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劃痕。
尚未入體的心臟遭到污染,黑色的怨氣和殺氣如滴入一池清水的墨汁,以極快的速度往整顆心臟蔓延開去。
閻王爺頓住了、旱魃愣住了,厲鬼張狂而得意地笑了。
他們都認為,霽沐千般謀劃、萬般謹慎,最後不但沒達成心願,還令結果更加糟糕——袖色已經沒救了!
十九層地獄響徹著厲鬼的笑聲,閻王爺無聲地歎了口氣。
違背天地法則的下場終究是不好過的。如果霽沐不貪心,他或許還能留得住一個記憶喪失、修為低微的袖色。可惜他要得太多,他不僅要留住袖色的命,更要袖色變回萬年前的模樣。
旱魃望著那顆在袖色左胸膛裡跳動的漆黑心臟,心情複雜難辨。
它們旱魃一族為了守護這顆心臟,付出了太多。但再多的付出,亦及不上那個男人為袖色所犧牲的萬分之一。可都這麼努力了,卻淪為這樣的結果,它為霽沐感到難過。
心臟歸位,袖色緊閉的眼眸緩緩張開。
閻王爺看見了,心想這是她迴光返照的時刻,難得地沒有對她黑臉,破天荒地以溫柔的嗓音對袖色道:
「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袖色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雖然睜開了眼睛卻仍舊有些迷糊,她巴眨著眼睛望著閻王爺那張俊美得不分性別的臉,條件反射地反問道:
「你有什麼想做卻沒敢做的事?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婆娑。」。
「」。
她平時私底下到底是有多惦記著他和婆娑的關係啊?閻王爺片刻的無語,他真的很懷疑袖色壓根就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