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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祭拜 文 / 木址木

    「被它跑了。」。

    袖色摸了摸撞痛的額頭,暗讚戰神好體格,肌肉居然比九重天的鋼岩石還堅硬。忽然耳邊飄來這麼一句話,袖色頓悟,原來戰神這麼火急火燎地徹月駕雲是為了追檮杌呀。

    瞅了眼前方,袖色慶幸檮杌總算溜掉了。

    不是她不相信邇然的實力,但是,一隻是上古凶獸,一個是新生的戰神。且不說別的,年齡差距就是一個大優勢。

    他們這樣窮追猛打的,真的好嗎?袖色在心裡保留了一個打問號,怎麼看都覺得是這送上門去被檮杌蹂躪的份兒。

    「那我們現在往哪去?」。

    趁戰神還沒再次確定檮杌蹤跡時,袖色抓住間隙時間發問。這也是三個月裡她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戰神似乎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袖色,袖色眼尖地發現對方眼底飄過一抹陌生感。

    不是吧?已經忘記了她這號小仙了?

    邇然聽見那比男人纖細的輕柔嗓音時,確是有片刻的錯愕。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休息了,一直跟著前面那若隱若現的氣息,那道氣息似乎喜歡這捉迷藏的追逐戰,他不得不提起全副心神去撲捉,以防它再次脫離。

    他已經忘記了身邊還跟著一位柔柔弱弱的小仙子和一隻胖胖乎乎的灰喜鵲。

    戰神常年身在戰場,身邊跟隨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乍然聽到袖色的聲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瞧見袖色那有點無語、有點無奈、有點可憐的表情,即使是不解仙情世故的戰神也知道他做錯了。

    「你還好嗎?」。

    這話問得是晚了點,但好過不問。

    袖色原本想點頭,生怕戰神一個嫌棄的眼神看過來,決定拋棄她和灰灰。但她又不願在這些小事上撒謊,於是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道:

    「不知戰神可否容許小仙休整半個時辰?」。

    戰神頷首的瞬間,袖色已經跳下了小灰雲,撣了撣上面的塵土,然後仔細地把它抖開,最後折成四四方方的方形放進了衣袖中。

    不知可有聽錯,邇然感覺袖色好像對她的小灰雲說了句話。

    「這三個月辛苦你了,夥計。」。

    原來他已經連續追了三個月。

    這個時間對於九重天的仙來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罷了,但是對於一個仙力微薄的小仙,要跟上他駕雲的速度並保持三個月,戰神覺得他委實有些為難袖色了。

    心裡浮上一絲歉意。

    戰神見袖色收好她的小灰雲後,拾了一塊草地坐下,於是也在她的身邊坐下,決定以後會顧及一下她的感受,畢竟她是他救下並同意她與他同行的。

    屁股能沾地的感覺真好!

    袖色悄悄地喟歎了一口氣,忽聞戰神用有些生硬得生硬道:

    「你很愛護你的雲。」。

    愣了愣,袖色才微笑地回答道:

    「嗯,小灰雲是我的第一朵雲。雖然大家都覺得它長得不好看,但是我依然很喜歡它。」。

    打定主意顧及袖色感受的戰神,見彼此乾坐著不說話,覺得氣氛不夠融洽,所以想找些話題聊聊。

    但他上萬年來,不曾與女人搭過訕。平日與下屬對話,除了行軍打仗就是操練比劃,哪有經驗呢?

    邇然不經意地想起,剛才袖色對待小灰雲的動作,與他對待天劍相似,話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口。

    原本看見袖色錯愕時,戰神還擔心是否話題太突兀,誰知袖色很快反應過來,接過了話題。

    望著袖色眼睛裡閃爍的溫柔光芒,戰神心裡有些軟,他能理解袖色對小灰雲的感情。

    九重天皆道他運氣好,得了天劍的青睞。他每次聽到只會一笑置之,他的出生入死豈是隨便一兩句話可以概括的,他和天劍間的羈絆豈是他仙能懂。

    天劍不是他的附屬物,他也不是天劍的陪襯。

    每一場勝利都是他和天劍共同的功勞。私下,天劍宛如他的夥伴、他的知己、他的親人。

    袖色眼裡的溫柔勾起了戰神的回憶,他抽出天劍,手指在上面摩擦著。嘴角的笑,有甜但含著無法忽視的苦,袖色無法看懂。

    「它是天劍。」,邇然如此對袖色道,並不是說「它是我的劍」。

    語氣裡的對等地位讓袖色側目,想不到這位鐵血戰神也有這般細膩的一面。

    「可是你似乎在傷心。」,猶豫了一會,袖色道。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戰神那曇花般的笑撓得她心癢癢地,腦子裡全是那甜中帶苦的笑。

    戰神撫摸天劍的手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爾後他道:

    「你的觀察力很驚仙。」。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袖色對她自己得突兀做出解釋,道:

    「我從有仙識起,就呆在紅鸞閣。你知道的,看紅線看的多,難免有些稀奇古怪的後遺症。」。

    「所以揣測仙人的心理也是你的後遺症之一?」。

    聽見這話,袖色頭皮

    皮一麻,心暗道不好了,貌似撩了老虎的鬍鬚。小心翼翼地抬頭,不想對上了戰神含笑的眼睛,袖色緊繃的心放了下來。

    「想不到往日裡威風八面的戰神,竟然也會拿小仙我打趣。」。

    見戰神沒有生氣,袖色的膽子又像吹氣球般大了起來。

    「唧唧!」。

    先前還在睡大頭覺的灰灰,睡醒一覺後瞅見原本埋頭駕雲的兩仙居然停下了雲朵,相互交談了起來,氣氛還相當和諧。它的小心臟立馬拉響十二級警報。

    「醒了?」。

    袖色察覺腰間的香囊有動靜,於是打開繩結把裡頭的灰灰掏了出來。

    「嘰嘰!」,袖色大人,您千萬別出軌!

    「聽不懂。」。

    袖色直接回了灰灰三個字,灰灰被哽了一下,氣鼓鼓地用尾巴衝著袖色,表示不想理她。

    尾巴向著袖色,灰灰自然就正面對上了坐在袖色對面的戰神。戰神瞧見灰灰一臉戒備地盯著他,感覺有些好笑。

    作為一隻喜鵲,它的表情實在豐富了些。而且,喜鵲的速度怎麼可能有這麼快?可以在他全速飛行去救袖色時,分毫不落地跟緊在他身後。

    望見戰神似笑非笑的眼睛,灰灰身上的羽毛差點就要一根根豎起來,有種從裡到外都被看穿的感覺。

    「可休息好了?」。

    戰神收回了視線,轉向袖色,問道。

    袖色點頭,戰神拿出他的雲朵躍上雲頭,回頭見袖色正慢斯條理地抖開縮成一團的小灰雲,於是微蹙眉頭道:

    「上來。」。

    嗯?袖色迷茫地抬頭看著戰神,但見他正盯著小灰雲在看,眉目間似有不耐。

    「小灰雲,它有起床氣。」。

    連續飛了三個月,才睡著半個時辰就被拎起來幹活,小灰雲動了動就是不樂意展開它的身子。

    「上來。」。

    戰神重複了一次。

    袖色無奈地呼了一口氣,收好小灰雲,戰戰兢兢地踩上了戰神的雲朵。上去前,袖色悄悄捏了一把小灰雲。

    哼,都是你,鬧得我現在要和別的仙同一朵雲。

    那不輕不重的力道被小灰雲給無視了,好整以暇地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本來還擔心,戰神會不會堅持不懈地追檮杌。結果,袖色發現她得擔心多餘了。戰神依舊朝西飛行,但是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很多,不是追捕一隻上古凶獸該有的悠閒。

    「我們去西邊的哪裡?」。

    「去祭拜。」。

    戰神簡短地回答了袖色的提問。

    袖色望著背著雙手站在雲朵前方,面無表情的戰神,垂下了眼瞼。

    好像從休息結束以後,他又變回了那個寡言少語的戰神,適才坐於草地上閒談的輕鬆感不見了,戰神重新裹回了將相的盔甲中,散發著一股子生仙勿進的氣息。

    每個仙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只是萍水相逢、結伴而行,將來定是要分道揚鑣的。

    袖色在心中警告她自己,別八卦!

    此後,袖色也不去打擾戰神,安靜地縮在雲朵的另一頭,望著雲下飛逝的景色出神。

    森林、沼澤、高山、溪河。

    飛躍了無數的風情各異的地貌,邇然在一片半火半雪的地域停住了腳步。

    如火如荼的艷紅,是那麼地熾烈,彷彿要把六界也一同燃燒徹底。

    千里冰封的潔白,是那麼地寂靜,彷彿要把天地也一併拖入沉睡。

    冰與火,對立而存在,但在這裡袖色看到了它們的並融。兩者各據一方,中間卻奇異地揉合,形成一種晶瑩剔透的流紅色——神聖而美麗。

    直覺地,袖色望著中間的地帶,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牽扯著她的心神,忍不住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走吧。」。

    戰神冷硬的聲音響起,袖色驚醒,低頭瞧了眼距離雲朵邊緣只有一寸距離的腳,後背拔涼一片。

    差一點就摔下去了。

    真不知道摔下去時,是先被大火烤熟還是先被大雪冰凍?

    袖色默默地蹭回了遠處,不肯再看下面一眼,帶著遲疑的聲音道:

    「我們真要下去?」。

    中間那塊地怎麼看怎麼詭異。

    「嗯,我們去右邊。」。

    說罷,戰神駕著他的雲朵朝那漫天的火焰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衝了過去。

    伴隨著這超高速度的是袖色那驚天泣地的尖叫聲——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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