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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章 文 / 郝連春水

    起了個大早的我,在院子裡某叢灌木後面發現了一團橙黃。

    日出之前庭院裡靜悄悄的,那團橙黃坐在樹叢後面,胖乎乎毛茸茸的小模樣,襯著綠意格外惹眼,直看得我臉頰發燙。

    盯著它觀察了好一會兒,又伸長脖子四下張望片刻,確定這幾天與它如影隨形的守護者不在附近,於是我躡手躡腳摸過去。

    聽到動靜,背對著我的那顆圓滾滾腦袋顫了顫,間隔幾秒鐘才慢悠悠轉過來,黑玻璃一樣的眼珠子眨了眨,又眨了眨,它靜靜看了我幾眼,然後低下頭,默默轉回去。

    原以為的淚奔情況沒有發生,如此良好開端,怎能不讓我欣喜如狂?

    努力平定擂鼓般的心跳,小心翼翼走上前,站到離小白熊一米左右的平行位置,我一邊拿眼角偷覷一邊踩著螃蟹腳,一點一點蹭到邊緣,慢慢挨著它坐到地上。

    完成這系列動作之後,我輕輕呼出一口氣,視線餘光裡那團橙黃微微一僵,絨絨毛尖似乎炸了炸,不過幸好它沒有當場跳起來逃走。

    又等了一會兒,我才敢扭過臉,光明正大打量起團在咫尺間的小白熊:它看上起沒什麼精神,懷裡抱個東西,聳拉著耳朵,圓圓的身子在我的目光裡幾乎要蜷成一團。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依稀看到小白熊周圍的空氣裡,不斷飄出『嚶嚶嚶~』的擬聲句。

    很,很可愛——抬手用指尖撓了撓滾燙的臉頰,我噓咳兩聲,趁著它被嚇到似的抬起眼睛,指著它懷裡的那東西,明知故問,「這是你家船長的帽子吧?」

    小白熊縮了縮肩膀,細細哽咽一聲,也不說話只是把懷裡的東西緊了緊,腦袋又一次垂下去。

    我默默的氣餒幾秒鐘,隨即重整旗鼓,「我看看怎麼了?」探手輕輕的從它懷裡把那東西拉出來,拎到眼前查看:

    斑點絨帽,昨兒還戴在特拉法爾加船長腦袋上,只是現在,這帽子縫線地方鬆鬆散散,還有幾個看上去很明顯的牙痕,用手摸摸還有點濕潤…

    這是…被磨牙了…吧?

    把斑點絨帽翻來覆去看過一遍,我衝著小白熊挑了挑眉,誰知它立刻紅了臉,眼珠子裡的霧氣愈發濃厚起來。

    實在是太可愛了嚶嚶嚶~我瞬時被萌得肝顫,一顆心都要被它融化。

    想了想,「那什麼…這個?」舉了舉手裡的帽子,我試圖揣測下真相,「你不小心弄壞你家船長的帽子,所以躲起來哭?」

    小白熊一言不發,只露出(qaq)這種表情。

    沉默片刻,我豁然起身,斬釘截鐵說道,「特拉法爾加先生每天都要等到中午才醒來吧?我帶你去鎮上修帽子!」

    掐拳,內心燃起熊熊熱情,這時候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衝著親近小白熊的可能,也毫不猶豫去了!

    「走!不要哭!」我陪你去湮滅證據!┐┐

    邊說邊伸手拉起肖想很多天的毛絨爪子,飛速召喚出黑色大部頭書,解放咒文卡,趁著小白熊乖乖的來不及反抗,我帶著它奔向遠方。

    …………

    其實一開始我真的沒打什麼壞主意,奈何時機太好,這隻小白熊又太…令我神魂顛倒。

    所以,嗯嗯嗯~好比餓了很久的人面前忽然出現一頓豐盛大餐,這時候不敞開肚皮,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

    去哪裡?誰管這個!總之…小白熊,讓我們結婚…不對!是結盟…也不對!是結伴!愉快的玩耍去吧~

    …………

    震盪的空間穩定下來之後,始終攥著我的小白熊鬆開我的衣袖,後退一步直接坐到地上,一雙爪子捧住腦袋,烏黑的眼珠子裡,彷彿有兩團蚊香滴溜溜轉圈。

    「貝波——頭暈——」它嗚嗚咽咽,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我見縫插針挨過去給它順了好一會兒毛,邊心滿意足,邊輕聲細語安慰,「一開始都是這樣,下次就會習慣,來來來深呼吸…」

    「等下我們順便吃個早餐,肚子餓不餓?」

    「來杯蜂蜜怎麼樣?我請客!」

    一邊暗自竊喜可以名正言順刷好感度,我一邊分出些心思環顧週遭。

    這裡是一處後巷,從兩側牆壁上空夾著的那片天色來判斷,此番轉移沒有浪費過多時間,出發時還是清晨,此刻頭頂已經看到日光,約莫是晌午。

    想必此處是位於距離金鹿島不遠的某個坐標,只是,不知道是之前散落七條航線的物件裡,哪個雀屏中選?

    使用了謹慎的探查附近,粗粗瞭解環境後,我迅速收斂氣息————的範圍內平和安詳,是個普通的島嶼。

    當然,對我而言的『普通』是廣義上的。

    島嶼內海軍海賊平民,三方交錯混雜,沒有任何過於尖銳的衝突被接受到,那些隨著無數封情書散落各地的標記,已經所剩無幾,近段時間我又沒來得及重新定位,所以,現在抵達的位置…總覺得過於順利?

    也或許是我那一路跌到漲停板的運氣,終於否極泰來?

    想了想,又立刻將疑問拋諸腦後。

    誰知道呢~反正我真是路過。

    …………

    等到小白熊的氣終於不那麼紊亂,也記起目的是修帽子,還懂得揉著肚子喊餓,我已經做好出遊的一切準備:

    很心疼的摸出一件全新的斗篷穿好。

    舊的遺失在莫比迪克,這件是備用的,而且我也只剩下這件,當初在gi磨了很久,才拜託某個能力者量身定制的斗篷,再損壞可就真沒了嚶嚶嚶~

    可是沒辦法,鑒於上回海軍大將爆出來的新一輪賞金數額,為了不給小白熊招禍,這張跟著通緝令幾乎要人盡皆知的臉,還是暫時遮起來以策安全。

    然後,是搜刮全身口袋找出來的錢幣————早幾日我還財大氣粗來著,可錢袋子扔給尤斯塔斯海賊團了,一來是為了請他們幫忙,二來也是為了補償他們跟著我去願望島,鬧得人仰馬翻結果卻空手而歸的遺憾。

    我早說過,錢這玩意來得容易去得快,==。

    …………

    檢點一番自己:

    著裝ok~

    心態ok~

    於是出發。

    …………

    面帶幸福微笑,我牽著小白熊悄悄走出後巷,沿著日光融進喧囂的街道。

    …………分割線…………

    小白熊貝波堅持第一時間修復他家船長的帽子,而且必須是『看不出被咬壞過』,為了完成它的心願,我只能暫時妥協,至於來頓豐盛餐點,然後愉快玩耍什麼的…

    辦好正事,小白熊高興起來,我的那點小心思不就順理成章了?

    隨意在路邊攔下一位看上去很和藹的行人,打聽一番後,我和小白熊沿著指點,前去尋找對方口中『手藝極好』的帽子鋪。

    繞過大半個商業中心,最後在某條小巷深處找到路人指引的店舖,戴著老花鏡的店主接過船長先生的帽子檢視一番,告訴我們需要花費些時間才能徹底修復它。

    好吧~這裡請讓我們為小白熊的好牙口點個贊,另外,替我倒空的錢包點根蠟。

    雙方約定好時間,我收起店主遞過來的憑證,然後牽著原本淚眼汪汪,現在終於如釋重負的小白熊,離開這家標榜純手工百年信譽的老店。

    接下來————親愛的,我們愉快的玩耍去吧~

    首先,來杯蜂蜜水怎麼樣?

    拐出小巷,我領著小白熊直直奔向來時路過的,某個裡面飄出很令人垂涎的食物香味的餐館,至於吃飽喝足後的付費問題…

    嗯嗯嗯~想來,賓朋滿座的餐館裡,總有幾顆足夠抵銷花費的腦袋,大不了現場賺點外快給老闆,運氣好付完飯錢還能找零,所以,完全沒問題!

    …………

    我必須再次重申,錢這玩意,果然『來得容易』。

    餐館裡人滿為患,就是氣氛不那麼友好。

    正廳裡已經沒有座位,一色的魁梧男人把能看到的位置全部佔據,目測快百來號人馬分成兩派,桌椅中央清出一條通道,涇渭分明。

    左手邊那票橫肉臉們,只差沒把『我是海賊』這一稱謂鑿在額頭上,整個團體充斥著煙草酒精以及濃烈的硝煙味道。

    右手邊…這群人的裝扮讓我恍然大悟,為什麼進來時無論門童亦或者服務生,都毫不猶豫把我引向原本不該再放普通客人入內的這裡。

    雙方隱隱對持的另一邊,位於我右手邊方向的這群人,除了為首幾位,其餘人物全部渾身漆黑從頭到腳裹在披風裡,對比一下我自己身上,乍一眼是很容易被歸於同一陣營。

    這也就難怪,剛剛一腳踩進來,就被橫肉臉那裡很多道純然惡意的目光盯得死死的。

    沐浴在這種像是要從人身上叼一塊肉下來的眼神當中,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我抿抿嘴角,指尖微微一動,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小白熊的表現,令我無比詫異的同時,凝起的氣不自覺消散。

    小白熊貝波猛地上前一步,保護意味十足的,擋住所有投注而來的視線,一直都怯生生的氣息徒然轉換,就像感覺到危險的猛獸,條件反射布起防禦。

    靜靜盯著眼前這道橙黃背影,我忽然沒了廝殺的興趣,滿心都是撲上去埋進絨毛蹭臉的渴望,好可愛嚶嚶嚶~

    …………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火熱?下一秒,小白熊就有所察覺的扭回腦袋,烏黑眼珠子眨巴幾下,絨絨的臉…紅了起來…

    不行!鼻子好熱…

    我猛地低頭,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攥著橙黃布料一角,帶著它迅速走到最最角落某個被遺漏了的空位上,中途目不斜視,只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把小白熊嚇得淚奔出去。

    要忍耐!

    萌到流鼻血什麼的…嚶嚶嚶~

    直到小白熊把腦袋藏到菜單後面,開始為了美食左右為難,我才艱難的移開視線,分出注意力到邊上,以免真的血流成河。

    停留在我們這裡的視線已經陸續離開,尤其是橫肉臉們,他們繼續關注對面那群黑披風,對方也同樣回瞪過去,顯而易見的僵持不下。

    雙方人馬無聲進食的間隙,彼此用凶狠的眼神挑釁,空氣中縈繞火藥味,甚至帶出點一觸即發的險惡。

    唯一的例外是坐在那群黑披風當中,金黃卷髮,五官有些陰鬱,這麼久仍是毫不波動的表情,襯著他額頭上豎起的六道眉毛,顯得格外…別具風味的高大男人。

    那人只看了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小白熊貝波身上,或者該說他在留意貝波的動向。

    敞開的荷葉邊襯衣,喉結處有個黑色十字架紋身,一雙眼眸瞳色彷彿凝固的血液,盯著貝波的眸光卻意外的平和。

    男人靜靜看了小白熊好一會兒,視線方才平移幾度對上我的,隔了一會兒,遠遠的,那雙深紅眼瞳不易察覺的睜大,雕塑一樣的臉龐,飛快滑過一絲難以理解的情緒。

    片刻之後,給我感覺很沉穩的男人做了一件讓人黑線的事: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副撲克牌,行雲流水般洗過一遍,又仔仔細細把它們排在面前,最後一張張按照順序翻開,垂下眼睫,盯著看了半晌,方才抬起眼睛,薄唇輕啟:

    「占卜顯示,今日不宜見血。」

    這樣安靜空間裡,男人的聲線低沉悅耳,彷彿音色美妙的大提琴。

    只可惜,表情無比神棍。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眼角微微抽搐幾下,我默默抬手扶額。

    男人話音剛落,小白熊從菜單後面抬起腦袋,「啊勒?」

    「占卜?船長說過遇到用這個做開頭的人要躲得遠遠的——」

    軟糯糯的聲音裡帶出點詫異,四下看了看,空出一隻爪子把把腦袋,又飛快抱住菜單,它眼巴巴盯著我,滿臉的為難:

    「可是,貝波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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