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第二十三章 節 文 / 夜行妖
聖誕假期到來的前一天,霍格沃茲裡一如既往的呈現出忙碌的景象。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學生們將整個城堡弄得鬧嚷嚷的,無數的貓頭鷹更是讓這裡隨時都充斥著尖銳的鳴叫和翅膀拍打的聲音——這是每年都會出現的場景,只是今年的氣氛卻有些微妙。
教授們臉上各異的神色就不說了,而學生們雖然將城堡弄得異常喧鬧,可只要仔細一聽就會發現,他們的嘴裡其實很安靜,大部分的聲音實際上來源於他們手中的動作而不是他們的喉嚨。人是最會趨吉避凶的一類生物,所以這幾天只要神經還不是太大條的人都收斂了因即將回家而爆發出來的熱情,規規矩矩的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將熱情留待回家後慢慢釋放。
也許會有人說,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離孩子們的世界還很遙遠,可事實上巫師的特殊能力注定了他們的人口永遠只會是總人類中極小的一部分,也注定了他們的孩子就算受到再嚴密的保護,也不會像同年紀的麻瓜少年一樣只知道電動和足球——特別是在純血家庭中,這一現象尤為明顯。
氣氛這東西最是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也許一開始只是斯萊特林學院的異常沉默,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就連被一致認為最是衝動易怒沒有眼色的幾個格蘭芬多,都知道在這幾天鬧事不會有好下場而安分了下來。
拖拽著行李逐一離開這棟古老的城堡,兩個高年級的拉文克勞在熙熙攘攘的腳步聲中小聲的說著話,不時和身邊走過的人打個招呼,就像所有要歸家的學生一樣。
剛一出城堡門,其中一個褐髮的少年吐出一口濁氣,像是放下心來似的對身旁一個有著棕黃色頭髮的少年說,「梅林,幸好今天就放假了,再繼續看那張噁心的蛤蟆臉,我想我可能會瘋掉。」
「噓,拉切爾。」褐髮少年剛說完,他身邊那個少年就猛的跩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噤聲,「還在學校裡,別亂說話。」
名叫拉切爾的少年聞言怔了怔,果然在乖乖的哦了一聲後閉上了嘴,不過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不滿在蓄積。
當然,這種不滿絕不會是針對他的好友,而是對那個將學校變成如今這摸樣的女人。
自從《預言家日報》爆出阿茲卡班越獄事件是由於福吉的失職這個事實之後,霍格沃茲就和這十二月的天氣一樣,陷入了無限的寒流之中。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以防自己亂說什麼話給自己的父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福吉現在雖然有些風雨飄搖的味道,但無論如何,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還是他。而霍格沃茲,在鄧布利多已經離開的情況下,烏姆裡奇無疑把持了這所學校的大權——雖然聽說她連校長辦公室進不去,可實權握在她手裡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時候,麻種學生的境況似乎比起其他的學生來說要好得多,反正父母不在魔法界,他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信口開河可能會給家裡帶來什麼麻煩。
或者是讓父親、母親丟掉某個陞遷的機會,或者直接丟掉那份工作。
只是幾個精明點的依然把嘴緊緊的閉上,要知道在魔法界裡,像他們這樣沒有後台的巫師是很容易就會出現「危機」的。
腳步匆匆的走上馬車,混血出身的拉切爾.克頓一直待只有兩人的馬車跑上路之後才又再次不滿的嚷嚷起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連話都不能說。」
牽起一個苦澀的笑,費索.馬修歎了口氣,望著馬車外不斷向後倒去的樹木,低聲說,「這個時期還是小心些吧。現在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人,我們馬上就畢業了,萬一在這個時候給某些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反正我又不想去魔法部……」聽著好友的說法,拉切爾也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知道。可你也不想想,你想去的那家公司能崛起的這麼快,後面會沒有人?後台指不定就是魔法部的某個大人物。現在他們鬧的這麼厲害,若是……」
「哼,我看福吉下台是遲早的事。你沒見馬爾福家都向波特部長道歉了嗎?」一想起這些天報紙上報道的內容,拉切爾就放心大膽的表現出了對福吉的不屑。「居然讓烏姆裡奇當校長,真是個混蛋。」
混蛋這個詞顯然愉悅了費索,因為他的唇角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是啊,波特副部長現在的呼聲很高,一旦福吉下台,我想部長的位置就非他莫屬了。」
「但斯克林傑的呼聲也很高。」見好友說起了最近的局勢,拉切爾也就著自己知道的信息和他探討起來,「他以前是傲羅處主任,現在更是當上了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昨天的報紙你也看了,我覺得他說的那些話挺有道理。」
「可我更看好波特,他年輕又有能力,如果是他當上部長,對我們年輕人來說會很好。」費索考慮的方向明顯和拉切爾不一樣,他承認斯克林傑是個人物,但和波特一比,他就覺得這個人有些黯然失色了。況且,年輕人,特別是一個即將步入社會的年輕人,總是會希望當權者的決定能對自己更有益一些。
魔法界不比麻瓜世界,這裡太看重年紀和資歷了。
「唔……我聽瑞帕森,就是那個赫奇帕奇,他哥哥是傲羅的那個,說他們主任好像是波特那一派的。」
「傲羅主任,現任的那個好像叫,叫……」費索撫著下巴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起來現任傲羅主任的名字。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誰讓那個主任的曝光率低得嚇人呢。
見費索也想不起來,拉切爾攏了攏厚厚的斗篷,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後說,「我隱約記得瑞帕森說那個主任也是個貴族,好像是布……」
「布萊克?!」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你知道?」
「當然,你父親沒和你說?不過這個家族近幾年很是低調,我也只聽我媽媽提到過一些,具體不清楚,但那絕對是個大貴族。」提到布萊克家族,費索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像是羨慕,又像是嫉妒,「英格蘭現有的幾大純血貴族之一,雖然主家有些人丁凋零,可勢力財富比起馬爾福家和萊斯特蘭奇家差也是一點都不差。你知道的吧,馬爾福和萊斯特蘭奇,就是斯萊特林的那個德拉克.馬爾福和佩齊亞.萊斯特蘭奇家,你見過他們的。」
說起德拉克.馬爾福,拉切爾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小子在霍格沃茲太出名了。父親是學校董事,家族又那樣顯赫,加上出眾的樣貌和能力,真是想不知道他都難。不過……
「德拉克.馬爾福我還能理解,但那個佩齊亞……」那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女生他也見過,除了她的家族,她貌似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明白好友的疑問,費索眼中劃過一抹譏諷,「她不是主家,只是個分支而已,所以這很正常。你要慶幸,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沒能在她那見識到貴族的傲慢。」
「她那還不叫傲慢?我覺得她比那個馬爾福討人厭多了。」猛的豎起眉毛,拉切爾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
被拉切爾的話弄得輕笑出聲,費索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啊,都要畢業了,還這麼單純可不行。」這樣一個人居然是拉文克勞,想想都不可思議。
沒有馬爾福傲慢?
是,光看表面的話,德拉克.馬爾福的談吐舉止確實會讓人覺得這個世家公子越來越有貴族的優雅氣質了,而且他對人處事也漸漸沒有了前幾年的囂張跋扈,變得溫文有禮起來。這一態度的轉變讓大多數人——現在看來其中包括了他的好友都覺得,德拉克.馬爾福親切易相處。
然而再如何掩飾,他眼底的那份驕傲還是會讓人不時的察覺到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費索.馬修自認自己是個很敏感的人,而這份敏感雖然有時會讓他顯得很神經質,可更多的時候卻能讓他察覺到一些不易為常人察覺到的東西,比如,那些所謂的貴族面具後的真面目。
當然,他不排斥這種貴族式的傲慢,如果自己有他那份家世的話,說不定他會更傲慢一些。但知道了到好友對馬爾福的評價,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點他幾句。
可惜他的好友好像並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哦……別用那個詞來形容我。」拉切爾聽到好友的用詞,忍不住扭曲了一張還算白淨的臉。單純……他已經成年了!「我說,說了這麼多我也只知道現任傲羅主任是個布萊克啊,就沒有點其他的了?」
見他把那話帶過,費索心下瞭然的笑了笑,也配合著他的話題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更多的信息。「你要知道這些大貴族是很看重名譽的,你只能知道一些他們想讓你知道的信息。當然,如果你也是貴族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滿了哼了一聲,拉切爾再次將斗篷攏緊。就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原來車站已經到了。
「好了,先上車再說,這馬車裡真是冷死人了。」止住話題,費索率先跳下馬車,催促著還在馬車門口磨蹭的拉切爾,抽出魔杖揮向他們擺在馬車後方的行李箱。而拉切爾看著好友一連串的動作,也裹緊斗篷跳下了馬車。
車站此時已經是人來人往,不管出門早晚,學生們最後都會統一到這裡來。
畢竟到倫敦的火車,一天只有一趟。
漂浮咒都很不錯的兩人用魔杖拉著行李來到站台上,一路上對著無數和他們打招呼的人又是一陣寒暄。好不容易等到火車進站,兩個人立刻順著人流上了火車。
不得不說,火車上的保暖咒確實非常不錯,剛才還處於冰天雪地中的眾人才剛進了車廂,就覺得身上厚厚的毛斗篷穿不下去了。拉切爾跟在費索身後,一手用魔杖拖著行李,一手拉了拉被緊緊束縛住的領口。
這時的他們還在找空包間,在憋了這麼多天之後,他們需要一個像之前的馬車那樣單獨的空間來說說話。可沒想到和他們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因此想尋覓一個空包就變得有些困難。
穿過一節又一節的車廂,聽著那些還沒來得及關緊的包間裡發出的說笑聲,拉切爾用空著的那隻手扶了扶因為要操控行李而一直抬著的開始有酸澀感的手臂,眼神漸漸急迫起來。
這時,一陣嗚咽聲從一扇沒關好的門口傳來,費索和拉切爾聞聲交換了詫異的眼神,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
由此可見,喜歡看熱鬧的毛病並不是女性的專利。
拉切爾拉長了耳朵努力去收集那哭聲的來源,沒多久就讓他發現了這件事的兩個當事人。原來,該事件的主角正是他們拉文克勞之花,秋.張,以及她的男友,赫奇帕奇的王子塞德裡克.迪戈裡。
提到這兩個人,拉切爾在妒忌之餘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一對。平時在學校裡見到,雖嘴上說得不在意,心底其實還是有些艷羨的。
不過,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居然鬧矛盾了?
覺得自己聽到了極有意思的東西,費索和拉切爾一下子來了精神,同時暗暗感謝這對情侶吵架吵得忘了關包廂門。
然而在正經的聽了幾句之後,他們的神色就尷尬起來。
「怎麼辦?這次連我父親都不准我繼續留在霍格沃茲了。」伏在情人懷裡,哭得梨花帶淚的秋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極了,只是她口中的話卻讓她的男友無暇去看那比之媚娃也毫不遜色的容顏,只緊緊的將她箍在了懷裡。
眉頭深鎖,塞德裡克頭一次顯露出他從未展現在人前的鬱鬱之色,可儘管他的神情極是不捨,還是淡淡的說,「那就聽你父親的話……」
「不!」乍一下聽到男友的回答,秋的震驚從她的尖叫中就能聽得出來,「為什麼……你明知道我留下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讓你聽你父親的話。你在你祖父那,我也放心。」
「……我不要!」
「聽話……」
「我……」
……
尷尬的看了對方一眼,拉切爾和費索聽著包廂裡的爭執漸漸變成情人之間的呢喃和呼吸,再次默契的邁開步子朝下一節車廂走去。
好吧。偷聽是不對的,特別偷聽的對象還是情侶。
沉默著繼續他們的尋覓之路,兩人在又遇到了幾個需要他們打招呼的熟人後,一前一後的走過所有的車廂來到最後一節後。然而在看到都顯示著有人的包間標誌後,他們終於認清事實,放棄了找個單獨包間的想法。
今年不比往年,單獨的包間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隨手拉開一扇包間門,覺得手臂快不是自己的拉切爾抬起腳就往裡走,打算隨便找個包間湊合著坐下了。要知道,他的手已經酸得不行了,而幾年來的經驗告訴他,最後一節車廂的包間裡,通常都不會坐太多人。
可是一抬眼,他再次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哼,偷偷摸摸更新的感覺真是……微妙啊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