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第三十三章 文 / 夜行妖
黑暗之中,他努力的睜大雙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周圍的物件似乎都變得特別高大,空氣中繚繞迴盪著低低的呢喃,晦澀暗啞,讓耳朵發癢的同時也難聽得令人想摀住雙耳。皺緊了眉頭,這裡的氣氛讓他覺得很難受,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繼續前行,越發的接近眼前的一絲光亮,也是那個聲音的來源。突兀的,一道尖銳的男音穿過他的耳膜,原本的模糊不清的低喃在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我要他完整的來到我面前……」
不明意義的話語,卻讓他脊背上竄過一陣寒意,同時他的心底也泛起莫名的恐懼。然而,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是不受他控制的鑽入了他的大腦,甚至令他從心裡迅速的滋生起一抹情緒。霎時間,憤怒、愉悅統統都摻合在了一起,使他本就被狠狠壓抑的心胸突然傳來想要嘔吐的感覺。
「……已經做好了計劃,主人……」唯唯諾諾的嗓音在顫抖著述說著什麼,他卻覺得嘔吐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了。「但……地圖……我們需要您……幫助……」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眩暈得更厲害了,而那些聲音似乎受到干擾一般,漸漸朦朧起來,讓他無法再聽清。
「去……我的……把他………」
本處於睡夢中的納威猛的睜開了雙眼,他那突出的眼球像是要瞪出他眼眶似的,但那刺疼的感覺卻沒在短時間內拉回他的神智。好半晌,他的眼睫毛才微微的抖了一下,漸漸從剛才的夢境裡脫離。
滿頭的汗順著額際流向脖頸,納威卻沒有擦一擦的意思,此時他的心裡似乎還殘留著醒來前一刻那種憤怒和壓抑的心情,而像被燒紅的鐵絲灼燒一般的疼痛也從額頭的傷疤上傳來。
伸手摀住額際,納威試圖坐起來。然而還沒坐穩,一股錐心的疼痛就讓他再次倒回了床上,引得床泛起一陣劇烈的晃動。看著帷幔的頂部,納威大口大口的吸納著空氣,想以此來緩解由那個詭異的夢帶來的不安和身體上的不適。直到覺得力氣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納威才又一次的慢慢的坐起身。
這一次他終於坐穩了,休息了幾分鐘,他將已經被揉的一團亂的被子掀開,緩慢的向宿舍中間的桌子走去——他需要一杯水,之前那股灼燒感不僅帶來了疼痛,也讓他渴的厲害。
在黑暗中摸索著給自己倒了杯水,納威毫不猶豫的便將其全灌進了自己的嘴裡,直到第二杯水下肚,他才覺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看了看窗外,他知道今晚想要繼續睡覺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掃過宿舍中那幾張被帷幔捂得嚴嚴實實的床,納威盡量放輕了手腳坐到了窗邊,將窗子打開了一個縫隙。這時,皎潔的月光仍然籠罩著寧靜的大地,享受著夜風拂面的涼意,納威藉著月色看向了自己蒼白的手指。
靈活的轉動著自己的指頭,納威想像不出,為什麼在夢裡他會有一種自己完全沒有了手腳的錯覺。一棟漆黑的屋子,一條蜿蜒的走廊和一把破沙發,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描繪,也是他唯一能記住的。而那個聲音……
「納威?」突兀的,羅恩的聲音在宿舍裡響起,然而被他喊名字的人似乎好無所覺。
掀開帷幔的羅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捂著額頭,呆呆看向夜空的納威。而大大咧咧的他引發的動靜也終於讓納威回過了神。
看著下床走向他的羅恩,納威怔了怔,愣愣的問道,「你怎麼醒了?」
羅恩聽到這個問題,眉頭不禁一皺,再看了看納威那捂著傷疤的手,反問道,「我還要問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覺,居然坐在這看月亮……」
納威聞言,有些牽強的勾起了嘴角,淡淡的說,「沒什麼,睡不著而已。」這時他的傷疤還有些隱隱作痛,但他不想讓朋友為自己的一個噩夢而煩惱,所以便強打起精神笑了笑。
「哥們,寫作業那會打瞌睡的可不是我,」看著納威的笑容,羅恩也只能壓下心底那抹怪異的感覺和疑惑,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順手遞過去一塊剛才經過桌子時拿起的糖。「明早是斯內普的課,你可得養足精神……」
知道朋友的擔心,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也將被鮮艷糖紙包裹的糖球剝開放到了嘴裡。霎時間,絲絲的甜味從他的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讓納威覺得似乎連那惱人的疼痛都被稍稍緩解了。
「行了,你繼續去睡吧,我坐一會就好了。」拍了拍旁邊一臉睏倦的羅恩,納威好笑的看著不停打著哈欠揉眼睛的他,輕輕的說道。
羅恩見納威似乎沒什麼事的樣子,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一步三搖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拉上帷幔前還是瞇著快閉上的眼睛,囑咐著仍然坐在窗邊的納威,「早點睡。」
「嗯。」納威安撫的笑了笑,直到羅恩的帷幔再一次拉緊,他才幽幽的歎了口氣。『再睡?』
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霍格沃茲的清晨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與祥和,哈利和德拉克悠然的拎著書包走在去餐廳的路上,而在他們身邊,克拉布和高爾這兩個平時只喜歡談論食物的男,孩卻一反常態的說上了別的話題。
「你們知道嗎,赫奇帕奇那幫笨蛋總說迪戈裡會是勇士。」
「他們真蠢,佈雷斯說就算是弗林特成為勇士,也不會是迪戈裡。」
是的,三強爭霸賽。從開學以來,三強爭霸賽便佔據了學生們的大部分生活,只要開口閒聊,不可避免的都會涉及到這個話題。而在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即將到來之際,三強爭霸賽更是幾乎成為了他們生活和學習的中心。
當然,不會是哈利和德拉克的中心。自從知道了哈利的真正身份之後,兩人越發的忙碌起來,他們要考慮的事太多了,同樣,要準備的事也太多了。
首當其衝的便是哈利的身體問題。一個被殺死的男孩沒有在家族的墳墓裡,而是在死亡後的第二天被一個老人在垃圾堆裡撿到,先不論哈利.波特是否在遇襲時便當場死亡,至少哈利醒來時,他確實已經遠離了那個所謂的家。
其次,詹姆斯和莉莉似乎並沒有向利奧提起過,他曾有個哥哥,即使這個「哥哥」已經去世了。加上從德拉克拜託盧修斯調查的結果來看,也顯示著波特家族裡根本沒有一個叫做哈利的男孩曾經存在過,這讓哈利很費解。畢竟,他們查到的現實和蟲尾巴的記憶相差太大了。
由此,哈利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哈利.波特的存在,已經被刻意抹殺了。
哈利還記得莉莉和詹姆斯在看見他這張臉和知道他的名字時,那完全超乎他意料的表現。他們驚訝的,似乎只是他和他們之間那相似的長相,而不是因為聯想到了他們的長子——哈利.波特。
不過這其中又夾雜著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莉莉忽而乍現的失態、熱情以及瞬間閃過眼中的那絲疑惑與迷茫;斯內普三年來的的刻意忽略,盧平不同尋常的反應與表現,還有那些和他擁有的記憶中歷史上的種種不同,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都在向他暗示著什麼。
然而現在的他們仍然是一無所知的。在翻遍了所有他們能想到的資料與檔案之後,他們能得到的依然是當年那些種種流於表面的「真相」,而他們真正想知道,卻被掩藏的太深,太深了。
「你們要來點覆盆子果醬嗎?抹在麵包上很好吃的。」兩人剛在餐桌旁坐定,高爾便眨巴著眼睛,將一個麵包拿到他們面前晃了晃。德拉克優雅的笑一笑,接過已經抹好果醬的麵包遞給了哈利,同時,克拉布也把自己弄好的那個麵包放到了德拉克的餐盤裡。
「如果你願意的話,配上蜂蜜奶茶會很不錯的。」克拉布儼然一個美食家的風範,對著哈利小聲說道。在他們看來,哈利和德拉克都偏瘦了些,應該多吃點才對。
露出清淺的微笑,哈利接受了這個建議,在吃的方面,他們確實比不上專業級別的克拉布和高爾。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打量著煥然一新的餐廳,哈利感慨著就算是霍格沃茲這樣的學校,也擺脫不了形式主義的東西。
城堡為了三強爭霸賽的舉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清理。
鏡子和玻璃上看不到一絲灰塵,地毯的色澤也變得鮮艷明亮,所有的畫像都被弄得一塵不染的,而其中幾張怎麼都弄不乾淨的,則是被爽快的從牆上拿了下來,讓畫裡的人不得不一邊咒罵一邊努力把自己塞進其他畫像那狹小的空間裡。那些總是咯吱作響的盔甲如今也被擦的珵亮,被上了油的它們現在在夜晚走起來也沒有了那可怖的吱吱聲。
當然,改變的不僅僅是城堡這個建築本身。隨著那個日子的臨近,老師們也變得有些易怒起來,費爾奇更是整天在城堡裡上躥下跳,恨不得把學生們皮鞋上的泥漿統統刮掉。
終於,在學生們看向各自學院分值沙漏的憂鬱眼神中,十月三十日到了。
當學生們呵欠連天的路過大廳時,他們驚訝的發現,整個大廳在一夜之間被徹底的裝飾一新了。五條巨大的絲質條幅正至頂篷垂掛而下,除了中間那條繪製著霍格沃茲的校徽外,另外四條每條都代表著一個學院。
羅恩興奮的揮舞著他長長的手臂,眉飛色舞的說,「晚上的宴會一定更精彩!不知道能有什麼好吃的……」
看著羅恩不停晃動的手,赫敏嫌惡的皺了皺眉,「羅恩,現在在走廊上,你會打到其他同學的。」
「有什麼關係,現在又沒什麼人。」不屑的撇了撇嘴,羅恩小聲的反駁,但手還是乖乖的放回了衣兜裡。「對了,哈利,我聽西莫說布斯巴頓是女校,這次來的可都是女孩子啊!」
聽到布斯巴頓這個學校,哈利立即想起了「黏痰」,那個美麗高傲,最後嫁給了比爾.韋斯萊的布斯巴頓的勇士——芙蓉.德拉庫爾(fleurdelacour1)。撫著光滑無比的下巴,哈利篤定的點了點頭,勾起嘴角瞟了瞟旁邊似乎仍若無其事的赫敏,故意大聲說道,「沒錯,而且肯定都是很優秀的女孩。」
納威聽見也來了興致,馬上爆料自己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聽說晚上還有專門為她們準備的法國菜呢。啊——剛才我在盥洗室遇到弗雷德和喬治,他們倆昨晚專門跑了一趟廚房才知道的。」
「哼!」輕輕的哼了一聲,赫敏掉開頭不再聽他們說話。正好拉文德和另外幾個格蘭芬多的女生從他們身邊經過,赫敏淡淡的看了羅恩一眼,便逕自和那幾個女生說話去了。
而羅恩在赫敏離開好久之後,才訥訥的來了句,「她瞪我?」
看著羅恩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哈利和納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是在看沒錯,但那不算瞪吧?
「她幹嘛要瞪我?我都沒計較她說我了。」羅恩沒有去注意好友們調侃的反應,仍然一臉不解的盯著赫敏離開的方向,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納威無奈的搖搖頭,決定不摻合這兩人的事。這時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德拉克忽然走到笑吟吟的哈利身邊,湊到他耳旁輕輕的說,「看來你很清楚布斯巴頓的事嘛。」說完,還順便趁眾人沒注意,咬了咬哈利的耳垂。
耳垂傳來的刺痛讓哈利微微怔了一怔,滿是疑惑的看向此時面無表情的德拉克。而德拉克也不再說話,只是轉過頭開始看天看地看畫像,可就是不看他。
哈利這時候真有些傻眼了,德拉克這陰陽怪氣的是怎麼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努力回想著剛才的情景,哈利透著無辜的綠眸一直黏在德拉克身上。慢慢的,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開始不自覺的往兩邊翹起。
莫非……
這小子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