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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恨嫁了? 文 / 清湮

    鍾靈的嗓門頓時有些大,把榻上的病號都吵醒了。

    「快把亟臨叫出來!」

    掌櫃頭上還包著白紗布,一看到鍾靈的臉,白紗布下的太陽穴就突突的跳。可是掌櫃的也要面子,面對鍾靈的質問,他把臉一橫。

    「我怎麼知道,亟臨他有手有腳自己會走,我怎麼攔得住他!」掌櫃說的可是大實話,那樣一個貴人,若不是他瞎了眼,怎麼敢強留他!一想起來還真是造孽哦!

    鍾靈卻不敢相信掌櫃的話,亟臨明明說過,他善後之後就會來找她,他沒找她去之前,他應當在這裡等她來啊……鍾靈認為掌櫃的是要報復她,所以把亟臨扣留下來,此時又不知是如何毒打虐待的。

    鍾靈當場在大堂中撒起潑來,又哭又鬧,拉都拉不住,看得連身為父親的鍾摳門都覺得丟臉。

    最後阻止鍾靈哭鬧的,是被提為扶桑寫下的一張簽字還債的紙。

    「看吧,我可沒騙你。他還完錢就走人了。喏,這裡還有他的簽名,我說的話可能是假的,這字你看看,總不會是我偽造的吧。」掌櫃的頓時來了底氣,嗓門都大了不少。

    鍾靈吸了把鼻涕,一手奪過還債書認認真真地看了好幾遍,果然是亟臨的字跡不假。

    也就是說,亟臨確實是從這裡平安走出去的。

    鍾靈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原本應該是開心大笑的,但握著那張白紙,鍾靈卻突然回憶起了與扶桑之間的點點滴滴來。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不短,但每一天都具有特別的意義。然而,儘管回憶都很美好,她卻突然意識到他們沒有一個很好的道別,畢竟鍾靈除了他的名字,竟然對他一無所知。

    巨大的落差感彷彿鹹澀的海水一樣倒灌進鍾靈的身體,她如同籠中的困獸,閉著雙眼,雙肩不斷顫抖,儘管壓抑著自己不要哭出來,不過片刻已是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奇怪的是,在場所有人看著她哭泣,都沒有發出嘲笑,各自靜靜做著手中的事。

    那一天晴空萬里,青天白日,昨夜還如天塌了一般傾斜一晚上的雷雨,此刻恍然一收,一碧如洗。

    天空彷彿預示著一切過往煙消雲散,是一個新的開始。

    事實上,距離鍾靈與扶桑的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內,鍾靈變化了很多,最大的一個變化就是不再亂買東西了。鍾摳門很欣慰,摸著鬍子想,這大約是女兒長大了懂事了。

    對鍾靈自己而言,這個病能夠好轉,大約是每次一想狂買東西,就會想起自己跟扶桑的相遇和分別,於是那狂買的*彷彿被雨水沖淡,緩緩從心底流淌出去。

    其實扶桑走後,鍾靈頓時陷入漫無邊際的空虛寂寞之中,儘管她一直很想見到他,可是,三年了,她連他的消息都沒有收到過一點。鍾靈明白,很多人一旦錯過,就沒有以後了。

    有一天,鍾家來了一個老嬤。看到鍾靈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就和她聊了起來。

    老嬤說,她第一次看到鍾靈的時候,鍾靈還是個小娃娃,臉只有巴掌那麼大。

    老嬤說起了自己的青春,說起了自己的感情。老嬤的老伴當年是個美男子,身邊的鶯鶯燕燕無數,老嬤跟那些個紅呀綠呀的一比,頓時就失去了顏色。

    老嬤說,她自己那時候啊,就下定了決心,要追求到那個美男子。剛好那美男子要北上去趕考了,大家都來與他道別。美男子北上的日子本是定在了不久後的一個黃道吉日,可突生變故,美男子在原先定好的日子前半個月就啟程了。

    老嬤那時候心裡是想,在他離開的前一天,她去與他道別。這樣,他不更能記住自己嗎?

    可當她去找那個美男子時,他早已離開北上,她也不知道他會在哪裡。

    於是老嬤就想啊,反正自己孤身一人,當年的他就是她的牽掛,她何不追隨他北上,他先離開,但是她可以趕追他,不管路上多麼艱難,她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克服,等到有一天她趕上他,那就功德圓滿了。

    鍾靈聽到這裡,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念頭,眼睛裡頓時有了光芒。

    她開始追隨扶桑的腳步,即使她僅僅知道他離開的方向。

    就這麼一路追啊追,鍾靈來到了南疆。

    有目擊者說,扶桑在南疆。南疆謀生不容易,居民多半營鹽為生,而她挨家挨戶逐個描述扶桑的外貌,大家都說沒有這樣一個人。終於有人透露,扶桑在軍營裡呆過。

    到如今,就是這般光景了。

    鍾靈很喜歡將軍夫人,那是一個熱心腸、單純活潑的姑娘。相比自己之前三年的落寞,鍾靈看到將軍夫人就覺得心神舒揚。

    可當鍾靈聽到將軍夫人喚亟臨為「扶桑」的時候,她難過得想哭。

    原本鍾靈就很難過了,兩人相遇相識到相離,前前後後兩個月,說短也不短,可他就是只告訴過自己他叫做「亟臨」,其它的她一無所知。三年後的如今,她卻意識到,扶桑連姓名都對她有所隱瞞。

    ————

    面對鍾靈的指責,我還能怎麼辦……只能自認倒霉!

    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好像從剛開始認識這婆娘開始,就一直各種背時各種無奈……

    鍾靈就那麼望著我啊,一會兒就眼淚兮兮的了。

    誰會知道我這麼一個隱忍堅強的人,對女孩子的眼淚最沒轍!

    鍾靈的眼淚滾滾流,我一時間呆若木雞:「你哭個什麼!」

    她可能是被我一頓吼給嚇住了,哽咽了半晌沒哭出聲來,我原以為可以這樣清淨了,沒想到好景不長,才多久啊,她哭得比之前更嚴重了。

    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安慰這小姑娘啊!

    咦咦咦……我的手怎麼有點不受控制……哎,還把鍾靈摟懷裡了……

    鍾靈順勢揪住我後背上的皮肉,使勁揪,疼得老子直冒冷汗。我忍不了了,怒道:「就是你哭,你也見不得我不哭啊?」

    鍾靈在掌櫃那兒幹活許久,這掌力必然是有所增加,如今來禍害我嗎!

    鍾靈一聽這話,愣了愣,竟是沒再哭了,手上也沒用力。我頓時心頭大爽,覺得放話提醒還是有作用的。

    「那、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隱瞞你的姓名?是不是我不值得你告訴我你的真名?」鍾靈剛剛哭過,眼睛紅通通的,看上去就像小白兔那麼可憐。我皺了皺眉,覺得心頭有些亂。

    當年我是怎麼想的……

    「哦,是這樣的。當年我奉天子之命前去借錢,其實也是不想這事兒被太多人知道,畢竟我大皇兄很要面子,換句話說,我們皇室很要面子。我怎麼能說我姓謝呢……」

    「那你何不直接告訴我你叫扶桑?」鍾靈一下子就戳中的重點,我覺得很是欣慰。

    我攤了攤手:「我那時年少輕狂,哪裡想那麼多……虧我還琢磨半天琢磨出來一個亟臨啊……又不是阿貓阿狗的名字……」

    鍾靈抬眼瞪著我,瞪了半天,竟然還撲哧一聲笑出來了。她垂了眼簾,道:「三年不見,你的話倒是多了很多,好像也幽默了些呢。」

    我被她這麼一提點,自己也想了想,覺得是那麼一回事:「每天跟個腦殘王嫂在一起,能不幽默嗎……」

    鍾靈想了想,一臉認真,又道:「扶桑,你很討厭我嗎?」

    小爺我覺得鍾靈叫我扶桑還真是不習慣,三年前的事了,到如今想起來,除了覺得作孽,還覺得我記性好,點點滴滴都沒忘記。

    「沒,我不討厭你。」我上上下下將鍾靈望了一遍,我覺得她如今比當初看起來成熟多了,一雙眼睛裡寫的不再只是「想購物」,還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鍾靈有些遲疑,眼神飄忽,最終還是定在我身上,她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我今晚可以來你的帳子,跟你說一些事情嗎?三年不見,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小爺我向來淡定如斯,可如今只覺得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隨你隨你……哎,別碰著我的藥草了。」淡定如斯的小爺我只能無奈地轉移一下話題,以掩飾我的慌亂。

    鍾靈在我身後,一直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三年前你不會醫術吧,如今你都這麼入行了……還有啊,掌櫃的孩子雲遊四海回家了,娶了個美嬌娘,連孩子都會叫爹娘了。」

    我的虎軀一頓,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理論上是沒什麼錯誤,可我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呢。

    「你恨嫁了?」我思來想去,終於得出這麼個結論,覺得自己有些機智。

    鍾靈繞身到我面前,「倒也不是恨嫁,但是我也很想嫁……你看我這麼如花似玉,上門說親的媒婆不知道被我趕走多少了。」

    「嗯,你這麼漂亮,求親的人很多,這正常。」小爺我向來是實話實說心直口快的。

    我話音剛落,鍾靈眼神就變得有些奇怪。我當年打理馬廄的時候,餓馬看到嫩草的時候,就是這麼個眼神。

    **(正文字3031)

    媽蛋終於補起來啦~~湮湮各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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