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029等你回來 文 / 羅四火
王鐸眼中只有齊小薇,她回頭看他一眼,實則擔心他會追上她,他卻自信滿滿的告訴自己,她終是捨不得就這麼走掉的。
一個瘋狂,眼中除了捨他而去的齊小薇,已經沒有了任何規則的男人,他看不到紅燈,看不到街面上車水馬龍,他腳步不停的奔跑,荒蕪了多年的心像是終於有了對自己很重要的目標,他對自己說,要追上她,對她說對不起,他不能沒有她,他會用餘生來好好待她,只愛她一個人。
路中央行駛的很多車輛因為王鐸破壞規則而急剎車,交通陷入半癱瘓,他無懼的翻越一道道欄杆,風過,吹亂他的頭髮,面頰上的汗水沾了陽光,他的臉從來沒有過的熠熠生輝,擁有很多種色彩。
小薇回頭,眼神祈求他,不要再追了,她不想回去,心裡沒有任何想和他在一起的念頭,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一輛疾馳而過的黑色轎車將他整個人撞的似乎要飛起來,高高的彈起,然後重重的落下,鮮血瞬間從他口鼻處流出,彷彿一張血色的油畫,這個畫面在她腦海中一點一點定格,很多年不曾被剔除。
可他,依然只是看著她的方向,目光或許已經朦朧,眼中焦點也許並不能聚攏,她的心咯登一下,眸底閃過擔憂,她本能的緊了緊梁博宇的衣擺,聲音帶著軟弱的哭腔和風刮進梁博宇的耳膜。
「他會死嗎?怎麼辦?」她側身看著王鐸,手上的力氣幾乎扯碎梁博宇的衣角。
王鐸卻突然笑了,渾身所有的器官和皮肉像是要被拆了然後重新組裝,可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平靜的微笑,唇形告訴小薇,「我會等你,等你回來!」
這一天天氣特別好,天很藍,雖然偶有軟乎乎的白雲飄過,不影響它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小薇總被壓制的淚水,滾落一顆,兩顆,那半個月,他把她關在粵海軒套房,強勢逼迫她的畫面透過淚水在眼前一幕幕閃過,他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因此漸漸淡去,她總還是不能夠原諒他。
小薇狠心轉過身,伸手摟住梁博宇的腰,小臉整個兒埋進他堅硬的脊背,淚水沾濕人家的衣服,聲音帶著顫音和無助,「快走!」
齊子煜一夥,以及王家人一起趕來,視線所及看見的,只有躺在血泊中生死未卜的王鐸,以及抱著別的男人決然離開的齊小薇。
王媽媽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對著齊媽媽一通的數落,「你養的好女兒,膽子大到隨便找個男人就能私奔,好,很好,我們王家要不起這樣的破鞋,兩家婚約就此作罷!」
「你們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兒,不然,即便是賠上整個王家,我也一定拉你們齊家給他陪葬!」有那麼多媒體在這裡,王爸爸故意抬高自己慈父的光輝形象,其實為利,話說的漂亮冠冕堂皇,不過是想要齊家自己掂量,他兒子因為他齊家女兒出了事,如果沒有一個像樣的說法,媒體都在這兒呢,齊家也別想平白得到多少好。
齊子煜已經快於王爸王媽查看了王鐸的傷勢,聞言冷笑,這種時候還不忘在媒體面前作秀,他們所謂疼愛兒子的心,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齊子煜冷眼掃過,成功讓這些人閉嘴,然後吩咐道,「文軒,應付媒體交給你了,我不希望看到有損王公子風流形象的任何照片流出!」
郭文軒難得一本正經,「ok,明白!」
「阿潘,去開車!」
出了事故,交警還沒有趕來,商子序最淡定,已經先於齊子煜安排了人手指揮交通,整整一條十二車道的寬闊馬路,所有車輛陷入全癱瘓,避免更多意外的同時,方便潘岳齊開車進來。
齊子煜對商子序報以謝意,因為商子序八歲之後去了加拿大,所以相對兄弟之間的情份淡些,但今天這事兒之後,無論是生意還是私交,應該都會更進一步。
齊子煜給王鐸做了簡單的檢查和處理後,和劉昕合力將王鐸送上車,車子開往離這兒最近的人民醫院。
剩下的人,陳雨諾惦記著王鐸的傷勢,不為自己,齊小薇人雖然走了,但王鐸傷殘一定也是她不想看到的,所以她必須跟去醫院確認傷勢。
王家人眼睜睜的看著齊子煜帶走兒子,這才反應上來要跟去,王鐸是王媽媽唯一的依靠,氣消了,整個人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轉身一個趔趄,恍然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般。
陳雨諾,顧丹笙和龍洋洋一輛車去醫院,韓夕而對醫院有陰影,商子序帶她直接回家。
大家各自行動,卻不想,齊媽媽一聲不響的走向陳雨諾,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一巴掌蓋過去,狠狠地打在陳雨諾的臉上。
陳雨諾眼眸微鼓,唇角滲出血絲,腦袋嗡嗡囂叫了許久都不見好轉,她搖頭讓自己眼前恢復清明,怎奈作用不大。陳雨諾不禁然苦笑,她們是有多大的仇怨呢,至於她這一巴掌幾乎要打殘她一隻耳朵的聽力嗎?!
「都是你這個害人精,你鼓動小薇離家出走,攛掇子煜與我作對,陳雨諾你夠狠,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齊媽媽聲淚俱下,可憐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被兒媳婦兒虐待的孤寡老人,於是方才才被郭文軒花言巧語安撫了的媒體人,瞬間炸了鍋。
話筒一隻隻向陳雨諾和齊媽媽砸過來,像是蒼蠅見了有縫的蛋,他們七嘴八舌:「齊太太,齊家娶媳不賢,今天這一切都是您兒媳婦的手筆,您是這個意思嗎?」
「陳小姐,真的是你鼓動齊家公主逃婚離家出走,可為什麼呢?」
「陳小姐,破壞齊王兩家的聯姻,逼的齊家大小姐不能留在本市,您會是齊家龐大家產的最終受益人嗎?」
……
陳雨諾沒有應對記者的經驗,當年和齊子煜結婚,齊子煜鬧的動靜是挺大的,可因為一切有他,很多事情她其實都是被他帶動,比如記者發佈會,她不過就是露了一面留了幾張像樣的照片,如此簡單。
陳雨諾腦袋轟鳴,短暫的失聰,漫天好像咒語的問話兜頭壓下來,耳朵吱的一聲陷入長長的翁鳴,她的眼前人頭攢動,卻又像白茫茫的一片霧,她什麼也看不到。
直到,手臂被人攥在手心,腦袋貼近一個溫暖的胸膛,所有耳邊的塵囂遠離,她只能聽到他說:「別怕,有我在!」
「李少,那不是李家二公子嗎?」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媒體記者更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騰然活泛,郭文軒懶的勸說,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增加人牆的人數,總算將陳雨諾她們隔在安全區域,讓李正赫護著陳雨諾和龍洋洋她們離開。
顧丹笙素來溫文爾雅,很乖巧的女孩兒,因為眼睜睜看著好友被扇了巴掌,又被媒體包圍質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撲過去兩巴掌替陳雨諾扇回來。
龍洋洋這次卻難得冷靜,眼疾手快的拉住顧丹笙,「相信我,老妖婆正等你呢!」
今天但凡陳雨諾這邊有任何人動手,一句話說不好,明天報紙上陳雨諾的形象,更是要比下九流的潑婦蕩婦還不如,所以她們忍了,腿腳不夠靈活伸展時,只有退一步,下次再把它伸出去,才會更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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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打從王鐸被推進手術室,齊子煜他們像親人一樣守在外面,焦急和擔憂,沒有絲毫的偽裝。
手術中三個字從綠色變成紅色,時間被無限的拉長,一秒變成一分鐘,一小時變成二十四小時,對任何走進醫院的人來說,等待結果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大約四十分鐘,陳雨諾她們一起趕了過來,顧丹笙小跑到劉昕身邊,猛一下抱住大叔的腰,可憐兮兮的好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
劉昕摸摸她軟軟的髮絲,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顧丹笙彆扭的噌噌腦袋,「我不怕,但我家諾諾好委屈!」
顧丹笙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聽見。而他們當中,除了潘岳齊眼神詢問龍洋洋,既然陳雨諾都受了委屈,她是不是又作惡打架去了?
龍洋洋望天,管的著麼,打架也是打她自個兒的,跟他個面癱有毛關係呢!
至於其他兩個男人,劉昕朝陳雨諾那邊瞥一眼,臉頰紅腫,該是被人打了臉,不由眸色一沉,打人打臉,打的是陳雨諾,疼的卻是齊子煜,這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
唯有齊子煜,他目光如探照燈,在清晰看見陳雨諾臉頰上的巴掌印子之後,眸底跳躍的火苗瞬間燃燒,眼神犀利的彷彿獵豹。
「這裡怎麼了?」齊子煜抬手,指腹在雨諾綿軟的小臉上摩挲,薄唇緊抿,模樣陰沉的有些嚇人。
陳雨諾順從的在他旁邊坐下來,拉著他的手放在掌心扳著手指頭玩兒,炸毛的獵豹頓時變成溫順的大貓,週身緊繃冷滯的氣壓,略有緩和。
「小事情,無礙!」陳雨諾溫柔如深谷幽藍的聲音,君然以前說過,好像有治療傷痛的神奇功效,「今天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我不是例外!」
陳雨諾的潛台詞是說,無論是誰打了她,不過就是場意外罷了,她並沒有介意。
隱在齊子煜眸底的星芒,晦澀不明的閃動,她可以當成是意外不介意,不代表他也一樣大度。
王鐸的手術持續了四個多小時,斷了的骨頭已經接上,其他的皮外傷也都經過很好的處理,唯有顱內出血這個事情醫生不敢保證。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什麼時候醒過來還不好說,也許明後天,或者十天半個月,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念!」
四個小時的時間裡,王鐸的爸媽也已經趕到了醫院,聽了醫生說這種話,王媽媽情緒反應特別的激烈。
伸手揪住醫生的衣領,「什麼是醒過來你們說不好,手術不是很成功嗎,那為什麼你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清醒?你到底有沒有用心給我兒子治病,你這個庸醫!」
醫生被指責庸醫,心情不好,但作為醫生他不好說什麼,只是在旁邊助理醫生的協助下,險險虎口脫險。
王媽媽從來沒有這麼擔驚受怕過,一下癱倒在地上,哭的好像一個迷路的小娃娃,「兒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媽怎麼活下去呀…。」
王爸爸也一樣擔心,可眼看王媽媽哭的那樣失態,真真兒覺得跌份兒,用力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兒子好好的在裡面,劉敏儀你哭喪呢,不嫌晦氣嗎?」
王爸爸厭惡的皺眉,連最後甩開王媽媽的同時嘟囔了一句,「真是丟人現眼!」
劉敏儀內心煎熬,對兒子心疼,驚懼,迷茫,恐慌,許多種情緒瞬間滔天瀰漫,這時候還要被最親的人嫌棄,一躍從地上爬起來,「王思源你禽獸不如,混蛋!」
王思源當下就怒了,顧不得面子上的敞亮,反手甩了劉敏儀一巴掌,「你還嫌丟人不夠?給我滾!」
「你打我?」劉敏儀不可思議的捂著臉頰,「王思源你巴不得我和兒子都死了,你好…。」
「不願待回去!」齊子煜不願管別人家家事,可當他聽到劉敏儀口中一個死字,說實話,身上有根神經被牽動,刺的他耳朵生疼。
劉敏儀正在氣頭上,被齊子煜打斷,想當然不忿,只是當她對上齊子煜一雙烏黑的瞳眸,回想上一秒自己口不擇言的話,萎靡的閉上了嘴。
齊子煜目光兜轉,對上王思源,那頭許是心虛,也悄悄的挪開視線不吭聲了。
正在這個時候,王鐸被手術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因為剛做完手術,狀況還不太穩定,王鐸被要求留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二十四小時,等情況穩定下來,轉到普通病房,家屬朋友才可以進行探視。
劉敏儀這時靈性了,強忍著淚水,跟在護士之後,沿路和王鐸說話,「兒子,我是媽媽,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一定要堅強的好起來…。」
劉敏儀斷斷續續的言語在這寂靜的醫院走廊響起,戳進陳雨諾和齊子煜的心,雖然他們對王鐸有很多不滿,尤其站在小薇的角度,他做那事忒不地道。可,當幾小時前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大人,突然這般沒有生機的躺在床上,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擱誰心裡都一樣不好受。
尤其齊子煜,再不濟王鐸都是他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吃喝玩樂,尤其十三歲之後,他們公事上相互鼓勵合作,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丟就能丟掉的。
重症監護室,二十四小時都有專門的醫生護士觀察病人病情,所以病人家屬只要求留一個人在醫院,以防有什麼突發狀況需要做主,醫生可以隨時找到人商量。
劉敏儀不肯走,她獨自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脫掉潑辣的外衣,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兒子生死未卜,擔心受驚的普通母親。
王思源很可笑,他聲稱自己會留在醫院,可當他突然接到一個小孩兒的電話,一句話沒說就轉頭走了。
劉敏儀笑的嘲諷,「子煜,我兒子的產業很快就會被敗光的,多可笑呀,如果不是他,王家哪裡能有今天的光輝,可有的人啊,總喜歡做些喪盡天良的事兒!」
王思源在外面養著兩個私生子,一個比王鐸大,相對老實安分守己,一個還小,只有十幾歲上初中,他對那小孩兒的關心與愛護之情,勝於王鐸很多,早有扶小阿斗上位的打算,礙於齊家和劉敏儀的娘家以前不敢明目張膽,可王鐸如果不能醒過來,一切就另說了。
齊子煜凝眉,王思源在外面有私生子,他是知道的,聽劉敏儀這話的意思…。笑話,偌大的產業,別說劉家不會同意,即便是他,王思源也休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把屬於王鐸的東西轉交到別人手上。
齊子煜給李泉打了電話,交代了兩件事,除了密切注意王思源的動向,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還有就是張家,張家目前的管理者是他大舅的兒子,母親為了一家商場幾家超市就賣了小薇,他很想要看到這一切被那個紈褲敗家的大表哥敗光的那一天,她的臉色。
至於陳雨諾的這一巴掌…。對,陳雨諾沒說是誰打了她,可齊子煜不傻,簡單的推理分析,除了張女士不會有別人。他會一點點讓她明白,太過自以為是,仰仗長輩的身份胡作非為,會落下什麼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