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9離悲 文 / 羅四火
許澤潤去了一趟v市,大受震盪,內心波動洶湧,渾身都氾濫著想要掐死人的暴虐因子。
自然,帶給她震動最多的,毫無疑問首當其衝的便是李雨薇,她打小的悲催經歷,便是讓他變的暴躁的原因。
而,還有一個人,在他去v市之前想都沒有想到過,可卻真真實實的,讓他這麼一個對別人的事兒從不關心的人,震驚了,動盪了,也幾乎顛覆了他對人性的根本的,灰色認識。
這個人就是徐美琪。
關於李雨薇,只要一想到她小時候受過的罪,他就恨不能弄死那對狗男女,他待在v市一個禮拜,看著手下的人極盡手段的折磨那對男女,還是不消氣。
反而,越是折磨的他們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心底的寂寥越是無法抑制的翻滾,氾濫。
李雨薇那麼痛,他不自知,李雨薇沒有安全感原本是這樣的生活經歷造就,他卻卑鄙的反而拿出來加以利用,讓她的生活變的支離破碎。
他根本禽獸不如,他打著愛的幌子折騰李雨薇的生活,他到底是憑什麼?
許澤潤內心惶恐不安,每天買醉,喝的像是一灘爛泥巴,當著那對夫妻的面兒,他悠閒的喝著酒,然後像是欣賞一出血腥暴力的電影,授意,看著手下的人用彪悍的十大酷刑折磨那對夫妻。
醒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摔東西就打人,這就是許澤潤消失了整整一個禮拜所做的所有事情。
至於徐美琪,是打聽李雨薇的時候順耳聽到的,只要是老鄰居,知道李雨薇的,也都會知道徐美琪,每一個人,可憐李雨薇身世的同時,沒有一個不是對徐美琪讚不絕口的。
無非都是孝順吶,懂事又乖巧,還熱心腸給他們這些兒女在外的老人幫忙…。諸如此類…
而,最讓他們決口誇讚的是,現如今哪個年輕人不是自私的只顧著留戀外面的花花世界,哪裡管家裡的老人是不是活的很好,可徐美琪做到了,她從小學六年級搬過來照顧爺爺,陪爺爺一個孤寡老人居住,耐不住寂寞和無聊,沒有一句抱怨,一住就是好多年,每天看見她,都是笑嘻嘻的…後來啊,據說為了照顧獨身的爺爺方便,連上大學都不肯走遠…。
許多許多,所有的關於徐美琪的,許澤潤那幾天聽在耳朵裡的都是好話,如今時隔這麼多年,老鄰居們提起來依然都是喜笑顏開,頗有一種鄰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和自豪感。
許澤潤一瞬間似乎有些懂了,李雨薇不算是一個熱情的女人,可她對徐美琪,照顧有加。
明明才認識不過幾天的時間,可對徐美琪的態度和護短,甚至比對他都要強烈很多。
他特麼就是特別的不服氣。
挑徐美琪的刺兒,牌面上來看,是因為她三番兩次的在李雨薇面前毀他形象,可其實追根到底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嫉妒。
嫉妒李雨薇對徐美琪好,嫉妒徐美琪挑釁他的時候,一雙純白無害的眼睛。
回到c市,許澤潤換湯不換藥,仍舊延續在v市的生活,每天在自己的場子,紙醉金迷,每每爛醉如泥,誰勸都沒用,眼看著就要超過了程子豪的能混程度。
李易男沒有辦法,那麼要好的哥兒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酒精中毒死掉吧?!
所以李易男不得不多嘴告訴許澤潤:「李雨薇現在在醫院,你要不要過去自己看著辦!」
他自然懂得,許澤潤如今這般的頹廢,只可能跟一個人有關,那就是李雨薇沒錯了。
許澤潤一驚,酒醒了大半,揪住李易男的衣領,凶悍問道:「你說什麼?」
李易男翻白眼,裝作不關心的樣子,你倒是保持住呀。
「李雨薇摔了一跤,似乎挺嚴重,在人民醫院六樓修養呢?!」
可是,當他說完,有些意外沒有引起許澤潤正常的反應,而且,只不過才過了兩分鐘的樣子,只見,許澤潤臉上的焦急情緒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嘲。
許澤潤突然鬆開李易男的衣領,大笑遮掩自己失落自嘲的情緒,「那又怎麼樣呢,她又不愛我,我為什麼還要去關心她?!」
李易男:「…。」灌太多酒精,腦子腐蝕傻了吧?!這話,是許大少會說的?!
程子豪:「…。」早都該這樣了,男人嘛,怎麼能因為一棵樹而放棄整片大森林呢?!
於是,在程子豪的鼓動下,許澤潤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直至爛醉。
不過,雖然程子豪沒安好心,關心總還是有的。
可,當程子豪提議要送許澤潤回家的時候,就見許澤潤什麼話都不說,橫七扭八的直接出門攔車,在程子豪和李易男還傻子一樣尋思觀望的時候,他自己,打車先走了。
李易男總還是不放心,這人最近忒反常,有些嚇人。
因此,自己也開了車跟在出租車身後,後來見他的目的地是人民醫院,李易男吐血,無奈搖頭,在意就是在意,在他們哥兒們跟前,他裝什麼裝呢。
李易男沒有跟著許澤潤上樓,他跟李雨薇不熟,所以就只是在樓下寬敞的停車場坐在車裡等著。
許澤潤呢,丟給司機一把紅票票,在司機大叔傻眼的時候,他已經腳步紊亂的衝進了醫院大廳…
喝的酒傻子似地,也忘了有電梯這種高科技,直接走進樓梯間,扳著手指頭數,一…二…。三…。四…。
好巧不巧,在這種情況下,許澤潤就這麼跟徐美琪碰了個滿懷。
徐美琪害怕,直到現在,彷彿條件反射,看見許澤潤,想起許澤潤,渾身酸軟無力,有種想要暈厥的可惡感覺。
可是不能夠,即便是強撐偽裝,她也不能讓許澤潤這混蛋看出異樣,做錯事情的又不是她,她為什麼要害怕?!
只可惜,她現在還沒有與許澤潤對抗的實力,不能硬碰硬,所以,裝作不認識,她離開就是了。
可是徐美琪仍然會不甘心,所以在心底自我安慰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懦弱。
一個滿身都是酒味的酒鬼,根本沒有介意的必要,正常的時候都像是瘋狗,這會兒醉了,不定更瘋癲了呢?!
她又沒有打過狂犬疫苗,所以,能躲多遠就多遠!
只是,她願意忍氣吞聲,不到爆發的時候不爆發,許澤潤就讓麼?
就見,許澤潤一把拽住要走的徐美琪,腦袋當中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這人,見過的,認識的!
單手揚起扣住徐美琪的下巴,身上是酒氣,說話的時候更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清爽的。
熏的徐美琪一陣一陣的頭暈,眼花繚亂。
「徐…徐美琪?」
對了,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害的,他才不能夠跟李雨薇在一起的。
徐美琪明明怕的要死,可她卻裝作不害怕的樣子,伸手努力去掰許澤潤的手讓他鬆開。
怎奈,一個男人的力氣,瘦弱的女人怎能與之對抗?
況且,對方還是一隻知道用蠻力的酒傻子!
但凡有點點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酒鬼不能惹,碰見醉鬼,能閃多遠閃多遠。
徐美琪一直信奉著這個生活真理,酒鬼根本就是個瘋子,發瘋起來比真的瘋子還要嚇人,所以,她要離開,離許澤潤遠遠的。
只是,許澤潤王八蛋,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是什麼意思?
「你放開我!」
徐美琪一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不想說話,對許澤潤,半個字都不願意多說出口。
可這會兒,實在是忍無可忍,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現在是怎樣,看她還不夠悲慘,不夠髒麼?
非得抓著她,是有多恨她?
她討厭他,討厭他哪怕是碰她一下下。
許澤潤這時候腦袋都是渾沌的,一開始看著徐美琪眼熟,嗯,是個熟人,本能的抓住她。
後來耳邊有話說:「你放開我!」
很耳熟…對了,李雨薇,李雨薇結婚前,他去找她,她就最喜歡說這樣的話,她不讓他靠近半步,她總是說,「你離我遠一點兒…你放開我…我討厭你!」
李雨薇,對,他就是來找李雨薇的。
是李雨薇,她來接他了,因為知道他在想她,所以她也找來了,來看他是不是過的好…。
他不好,心臟像是缺了一片,唯有她,才可以使之完整填充!
吻,猶如南方**月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兜頭向徐美琪席捲而來,徐美琪呼吸一窒,楞了一下之後激烈反抗,不,不是這樣的,他許澤潤憑什麼,他怎麼能一而再三的對她做出這種事兒。
可惜,男人在發情的時候,尤其一個醉鬼男人發情的時候,他的力氣,他的爆發力,是驚人的,人力,尤其僅憑一個弱小女子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之抗爭。
反而,越是抗爭,越是會讓發情中的男人興奮不已。
脆弱的眼淚從徐美琪眼角落下來,命運對她何其不公平,為什麼要讓她一而再三的遇上許澤潤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許澤潤跟瘋了似的撕咬,唇上的力氣幾乎是用了滿分,對待徐美琪像是野獸對待一個弱小的獵物般的殘忍,一下一下將她撕得粉碎,而後一點一點將她吞入腹中。
徐美琪今天穿的是半腰的短裙,上身的外套原本沒有系扣子,裡頭是一件碎花的素色襯衣,校園氣息的打扮。
這時候,襯衣的扣子被許澤潤蠻力拉扯間扯壞,一顆一顆珠圓玉潤的小東西滑落掉在地上,留下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安靜無人的樓梯道,迴盪,飄揚。
徐美琪宛如一葉在大海飄搖的小船,浮浮沉沉,後脊背撞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渾身涼透,像是將要死去的人,一點一點流失了最後的溫熱氣息,變的渾身涼透。
許澤潤還是暈暈乎乎的,頭腦發熱,親上徐美琪的那一刻覺得,舒爽,所以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完全出於男人本能的自傲,他暗暗的告訴自己,繼續,繼續下去…。
……
火氣散去,完後,許澤潤的人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整個人退開兩步,他倒要看看,此刻李雨薇的表情,是不是一樣的討厭他。
對,討厭就討厭吧,總好過在她心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可,當他跟徐美琪隔著約莫兩步的距離相望,他的雙手甚至還搭在她的肩膀上,可像是發生了玄幻事件,眸底的人兒,不是李雨薇。
「怎麼是你?」
腦子很迷糊,可剛才一瞬間他真的以為是李雨薇,他想跟李雨薇做,無論她嫁不嫁給他,愛或者恨他,他想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而後拴在自己身邊,不讓她看別的男人一眼。
可,為什麼會是徐美琪。
頭腦一瞬間猶如按了後退鍵的卡帶,思路開始清晰,混蛋,他居然把徐美琪當成是李雨薇,真槍實彈的來了一場。
而且,抬頭看周圍的環境,居然還是在醫院的樓梯口,靠之,他有那麼生冷不忌麼?!
徐美琪拉好自己外套,裡頭的襯衣已經壞掉了,只好把外套全部的扣子扣起來遮住自己,面對許澤潤的質問,她心裡想的卻是,應該下樓買件衣服換上才行,不然一定會讓哥哥看出異常。
許澤潤愣過之後很快恢復冷靜,大手擋住徐美琪準備拉衣服的動作,下流的探過去在褲子上摸了兩把,很好,乾淨的,除了興奮之後留下的白色渾濁,沒有他不想要看見的東西。
許澤潤悠然的收回大手抱臂環胸,想要跟徐美琪談判的姿態。
徐美琪屈辱的淚水,終於因為許澤潤侮辱的動作,猶如破了閘的水電站,那洶湧而來的猛烈洪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低著頭一點一點把褲子擺弄好,全身都在顫慄,所以動作很慢,像是喪失了最基本的掌控力,手上沒有絲毫的力氣,提起自己的褲子,對此刻的徐美琪來說,好吃力。
眼淚一顆一顆滾落在衣服上,部分留在衣服布帛的細縫中,一部分化成霧氣四散,落在地板上的,連帶著灰塵化成泥土。
徐美琪用了好久好久的力氣才終於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再抬頭看許澤潤,眸底沒有眼淚,沒有脆弱,更沒有害怕。
有的只是堅定不移的恨意,只是付出一生也要討回屈辱的堅定不移的決心。
許澤潤嘲諷勾唇,退後兩步慵懶的靠著牆壁,一隻腳抬起來抵在牆面上,吊兒郎當不失性感,邪魅的讓人唾棄。
「反正又不是處女了,你裝什麼貞潔烈女呢?!」
他以為惹上了處女,正擔心沒辦法讓她封口,讓她閉嘴不許胡說呢,結果方才手放在褲子上摸了一把,沒有血跡,似乎他剛才進入的時候也沒有碰到阻礙,那會子腦子還糊塗,心想,李雨薇一個已婚女人,不是處女不也正常?
可後來發現搞錯了,所以一定要探個究竟,搞清楚惹了怎麼樣的人。
圈子裡是個人都知道,玩兒胡鬧可以,但不要惹上自以為家事清白高傲不可一世的處女,因為這種女人最可怕,她們喜歡以愛之名逼著男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徐美琪冷笑,「不是處女就樂意給你這個畜生糟蹋?!」
她就是去賣,也不會賣到他許澤潤的頭上,呵,嫌棄她不是處女,她是因為誰呀,就是他這個畜生。
「畜生?」許澤潤當下暴怒,大掌抬起來扣住徐美琪尖細的下巴,「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樣兒的才被稱之為畜生!」
語畢,卡著徐美琪的下巴把她往樓下拖去,反正不是處女了,多幾個人少幾個人滋潤,有何差別?!
徐美琪緊緊地扳住樓梯的欄杆,她不去,畜生都是不安好心的,他現在要把她帶到哪兒,哪兒她都不去!
許澤潤大手下滑卡在徐美琪脖子上,語氣邪佞而囂張的道:「怕了?」
巴掌清脆的拍在徐美琪臉蛋上面,得意又目中無人,「你不是膽子大什麼事情都敢做,你還知道怕?!」
鄰居們都說了什麼,懂事乖巧,仗義,學習又好,很貼心,像是家裡人的小棉襖。
放屁,他看見的分明就是一個處處破壞他好事的小混蛋兒,膽兒肥敢罵他是畜生,那他就畜生給她好看好了。
上次因為李雨薇的事情耽擱了,也是覺得可有可無,跟她鬧了那麼久,差不多算了,氣了消了,放她回去也沒有什麼。
可是,她真真兒是不識好歹。
挑釁他?
該死!
徐美琪不走,任許澤潤怎麼用力,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卡住她的脖子讓她斷了氣,她就是不走。
許澤潤氣急了,雙手並用把她抱起來,用蠻力使勁扯,終於,徐美琪因為手痛到不行,不得不鬆開樓梯的欄杆,像是失去了最後的救命浮萍。
絕望,徐美琪此刻的心,瀰漫著濃濃的絕望。
不過,他們也才沒走兩步,撞上了因為不放心醉鬼許澤潤,上來找他的李易男。
夠快一個小時了,怎麼著也該出來了吧,一個酒鬼,人李雨薇願意跟他多說什麼呢?!
只是…
眼前看到的,這是什麼情況?
李易男見鬼了一樣的眼神看著這兩個抱在一起的男女,這…許澤潤不是上來找李雨薇的,怎麼卻突然跟徐美琪摟摟抱抱了起來。
orz,是他眼花了嗎?
還是,腦袋昏掉了?!
「你放開我!」
徐美琪這時候看到有人,雖然也同樣是個禽獸,可有總比沒有好,不抱希望,可他應該會阻止許澤潤的吧?
「來的剛好,把這女人給我帶走!」許澤潤也看見了李易男,去見李雨薇的心情沒了,這時候就想著怎麼折磨徐美琪來著。
李易男還有些傻,一邊伸手去抓徐美琪,一邊皺眉詢問許澤潤,「帶走要幹嘛?」
「你說呢,帶到場子裡的女人,要幹嘛,你不知道?那就去問阿九,他一定會給你繪聲繪色描述兼表演!」
許澤潤慾火洩了,渾沌的腦袋奇異的也變的清晰,思路、語言,更是清晰。
李易男濃濃的俊眉皺的更厲害了,略微思考,道:「不如給我!」
許澤潤顯然沒有想到李易男會說這種話,手臂一時有些鬆懈,也就是這個愣神的空隙,給了徐美琪逃跑的機會。
徐美琪也是個機靈的,見來了機會,一把推開李易男就往樓下跑。
李易男如果想,其實可以抓住她,但他沒動,因為抬眼間看見了徐美琪紅腫的眼眶和虛浮的小臉兒,他看的仔細,她的脖頸有紅紫色的吻痕。
眸光閃動,眼底劃過一道暗芒,所以徐美琪推他的時候,他選擇不動,放她離開。
許澤潤懊惱的一腳踹在樓梯的欄杆上,「媽的,又讓她給跑了!」
自是知道,這會兒追上去也沒用,如果他猜的沒錯,她一定去找李雨薇了。
徐美琪順著下去的樓梯跑了兩步推門跑出樓梯間,這裡是醫院的四樓,她回頭看,沒有人追上來,可她依然嚇的渾身都在抖,專撿人多的地方走,腦袋裡空白一片,不知道該怎麼辦。
四樓東邊的區域,都是坐在那裡等叫號的病患和病人家屬,徐美琪心驚膽戰的走過去。
人多的地方似乎能給她安全感,她專揀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坐下來,抱著膝蓋,很無助,戰戰兢兢的樣子。
怎麼辦,哥哥不能去找,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跟許澤潤拚命,那麼…。
去找薇薇姐,告訴她哥哥的決定,她現在很悲催,她能不能快一點養好身體,跟她一起走,盡快。
對,她去找李雨薇。
李雨薇看見徐美琪很驚喜,可等她看清楚狀況,驚嚇。
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緊張的問:「美琪,發生什麼事了?」
整個人就是哭過了,慘兮兮的小模樣,是怎麼了呢,被誰欺負了嗎?!
徐美琪想笑,可是笑不出來,「薇薇姐,我惹上麻煩了,那個人他不會放過我,你幫幫我好嗎?」
李雨薇訝異,「我?」她能幫助她?
沒多想,旋即鄭重的點頭,「如果我能夠做到,我一定幫你!」
徐美琪把哥哥的決定什麼的話全部都告訴李雨薇,最後一句結尾的話,她說:「薇薇姐,我們明天就離開,好嗎?」
李雨薇有些為難,她跟許怡然說好了,她們倆一塊兒走,許怡然也已經給她辦好了手續,今天才送到她手上。
「可是我答應了然然,她選的地方是西班牙,我…」
徐美琪瞬間眼淚汪汪,抓著李雨薇的手連聲祈求:「求你,薇薇姐,你一定要幫我!」
江睿臣交代給徐美琪的事兒,徐美琪一定會辦到,如果是平常,李雨薇喜歡西班牙,她陪著去也可以,但是她之前把法國的學校住處什麼的都聯繫好了,所以她的第一選擇依然是法國。
「那麼,我跟然然商量一下可以嗎?」李雨薇有些為難,西班牙,是她和許怡然一直都想要去的地方,怎奈時光變遷,直到十年後,她們才最終有了這個時機,她怕許怡然會暴怒。
可是,徐美琪真的很不對勁兒,她是江睿臣的妹妹,撇開江睿臣的恩情不說,徐美琪以前對她,是真的很好。
她不忍心拒絕她!
李雨薇硬著頭皮拿出手機,希望不會被許怡然虐的太狠了,她看她最近情緒還不錯,至少,比徐美琪的狀態看起來要好很多。
那麼,事分輕重緩急,許怡然那麼貼心,應該會理解她的,哦?
李雨薇苦哈哈的低頭翻手機電話薄,只是她還沒有翻到許怡然的名字,許怡然的電話倒是先打了過來。
「薇薇寶貝兒你先別說話,十萬火急,聽我的!」
李雨薇傻眼兒,怎麼了這是,今兒一個一個的都反常,先是周子軒,下來徐美琪,現在是許怡然,這姑娘,今兒這是狼在屁股後面追著她跑的節奏麼?
「鄭徐那混蛋王八蛋不知道打哪兒聽說姐懷孕了,追著姐啃呀抱呀的,姐受不鳥了,現在跑火車站來了,你懂,喬裝打扮一翻,姐去z市投靠琳琳姐,然後找時間直接在那邊轉機到先到英國,西班牙是去不成了,鄭徐那混蛋知道…哎哎,不說了,姐逃命了,看你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姐方才也給劉虞山和林焱都打過電話了,他們會照顧你,保持電話聯繫哈,姐在國外某個犄角旮旯裡等你…」
許怡然是真著急了,鄭徐那老不死的太反常了,媽的面癱就要有個面癱的樣子,去死啦,搞什麼柔情似水,是要嚇死誰呀!
狗屁,他小姑的她許怡然要是吃他那一套,她乾脆死在外面別回來了!
李雨薇搖頭失笑,這倆冤家,估摸著鄭徐也不是跟許怡然只是做做樣子那麼簡單。
嘖,怪不得只是回家收拾行李,三個多小時了還不見蹤影,原來,被鄭徐追殺截堵了呀!
話說,想起鄭徐那張冰山臉,被他追殺,應該還是挺可怕的吧?!
嗨,她的溫柔學長呀,還有最近超看好的劉虞山啦,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呢?!
「好啦,剛好然然有別的事情去不了了,所以…你去法國,我陪你!」
李雨薇難道露出一個搞怪的笑臉,因為看徐美琪狀態實在太差了,不得已才賣萌耍可愛的。
徐美琪聞言,激動的差點兒熱淚盈眶,「薇薇姐,謝謝你!」
「可是美琪,你真的沒有關係嗎?」
方才沒看仔細,這會子靠得近,才看清楚,嘴巴不正常紅腫,脖頸上下一片都是粉嫩的草莓顏色,這…
真的沒有問題嗎,看她也是哭過的,是…被強迫的麼?!
徐美琪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背過所有的家人,當著李雨薇的面兒,橫流。
像是一個小小的孩子,猛一下撲到李雨薇懷裡,嚎啕大哭,「薇薇姐,我都不想活了…」
那些事兒壓在徐美琪心間,讓她痛,瞞著父母,瞞著哥哥,她苦悶壓抑,好難過,情緒每每都在崩潰的邊緣,活著好累,她多想一覺睡起來回到三個月前,那時候世界都是芬芳快樂的,她乾乾淨淨,穿一條長長的裙子穿梭在一片漂亮的花海,春暖花開。
她多想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沒有,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想要守護家徐美琪了,也不再是那個幻想著,過了二十五歲,跟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談一場平淡的戀愛,然後和這個踏實本分的男人結婚生子。
不行了,做了一場夢,毀掉了她所有對未來暢想的美好夢境,她,的的確確是什麼都沒有了。
徐美琪斷斷續續說了好多好多,她的苦悶,她的難過,她的壓抑…
所有全部的東西,除了許澤潤三個字,她什麼都告訴了李雨薇。
不是想要李雨薇難過,亦沒有想著她擔心,她只是想要一個感情的出口,宣洩所有的苦悶情緒…。
再堅強,她也只不過才是一個二十四歲天真爛漫,沒有經歷過太多世事變化的女孩子。
面對那麼大的變故,她恐慌,害怕,可卻要刻意壓抑,她不敢告訴所有至親的人,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呀!
李雨薇認真的聽著,沒有說任何的話,沒有評論,沒有撫慰的話,就只是雙手在徐美琪的後背上輕輕拍著,像是對待一個小小的孩童,特別的耐心和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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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還是林焱照顧李雨薇,除了他,沒有別人。
雖然,李雨薇一再排斥,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只想自己一個人,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帶大小孩兒,一個人平平靜靜的度過下半輩子。
待心情平靜無波,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會引起她震盪的時候,她會回來,勇敢的面對全部的過往,如果那時候他還在原地,如果那時候心情剛好,她會原諒他,摒去所有兩個人因為不會愛,不懂愛,而給彼此造成的傷害。
「我明天就要走了!」
這些日子,雖然兩個人說話不多,交流不多,可正因為這份難得的寧靜,兩個人都想了很多。
沒有質疑,沒有不平,沒有猜忌,摒棄所有外在的東西,只是安靜的待在一起,生活,沒有那麼糟糕。
「下午周子軒來過了,說了很多,對我說抱歉,但是我沒有接受他的歉意,我沒有說原諒他的話!」
周子軒來找李雨薇,那樣一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眼圈有些泛紅,李雨薇看的出來,他在後悔。
可後悔有什麼用,過去苦悶的歲月已經回不來了,她無法一時半刻就原諒他!
「李羽西的事兒,我不想計較了,跟過去較勁兒,生活會變的無趣兒,沒意思!所以,不原諒周子軒跟這個無關,是因為他過去真真實實的討厭過我,請允許我無法對一個討厭我的男人有好臉色面對。至於他對你隱瞞了許多事實,我表示難過,只是可惜,我沒有辦法幫到你任何!」
周子軒說,十年前跟李羽西上床的人是他,他喝多了,腦袋有些懵,第二天清醒瞧著是李羽西,生怕因此而影響了跟林焱的哥兒們感情,所以,那塊手錶是他刻意留下的,因為他看林焱有些喜歡李羽西,想著順水推舟成就了兩個人的好事兒。
他沒有想到李羽西會去林家鬧,更沒有想到林媽媽會那麼狠那麼的果斷,當下藉故只走林焱去國外辦事,自己親自授意弄死李羽西肚子裡的孩子。
讓林焱直到十年後,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提起,恐怕也還是不知道曾經籠罩在自己身上的一盆髒水,更不會知道,在自己家人身上,曾經還發生過的那樣血腥的事情。
當年林焱不在,可是他在,他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掉而不敢站出來,最不是人的,其實是他。
至於後來李羽西回國,林焱讓他調查,他其實察覺不對,李羽西母女不安好心,有人暗中控制著她們,可他卻沒有告訴林焱,因為心裡有鬼,覺得愧疚。
周子軒說了很多很多,李雨薇聽著聽著也就平靜了,罷了,都過去了,任她現在如何竭斯底裡的指責,如何痛恨後悔,那些逝去的光陰,那些過往苦悶的歲月,換不回不來了!
林焱從許怡然口中得知李羽西的事兒,他只是稍微尋思就找到了周子軒這裡,那塊表,的的確確是李羽西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但他瞧不上眼,順手丟給了周子軒,連帶表盒一塊,讓他處理掉。
他沒想到周子軒沒來得及丟掉,醉醺醺的他,正好碰上了中了春藥的李羽西,自然而然,兩個人就滾在了一起。
周子軒對他說,他真的很在意他們之間十幾年的哥兒們友誼,他怕林焱生氣,會因為他和李羽西睡了而遷怒於他,自此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鬼使神差,做出了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還說,連帶著他自己,後來也都想不起來為何,他會那樣做,就像是鬼附身了一樣,他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林焱狠狠的揍了周子軒一頓,而後自己頹廢的坐在公司的走廊沉思,有什麼用,十年的時間就在這一而再三的彼此猜忌中流失了,現在即便弄死周子軒又如何?
林焱就那麼頹敗又滄桑的在公司的走廊坐了半個下午,之後親自去了趟民政局。
而周子軒,就是那個時候找到了李雨薇,幾乎向李雨薇下跪求原諒。
林焱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
誤會蹉跎,攤上他們這兩個彆扭性子的男女,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疙瘩,他們卻因此浪費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如何是個結果?
又是如何的結果,跌宕不平的心情才會一馬平川?
「我們都太自以為是,過份的看重自己的情緒,我們從來都不懂,婚姻不是置氣,而是責任!」
這是李雨薇的話。
自然,發生了那麼多的狀況,她也一次一次反省自己的作為,過往,她並不是全對,她一如林焱一樣,自以為是,只會用自己的情緒丈量著兩個人婚姻當中的關係。
婚姻的責任,是要負擔對方苦惱和快樂的,但是他們卻不懂,一心只覺得,我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明明我已經付出了真心,奈何他(她),就是不懂!
好頹敗,好委屈,好無奈…
所以,散了吧!
追根到底,他們其實都是自私的人,在跟對方的交往中,自然而然的豎起最後一道屏障,眼看勢頭不對,就會坦然自若打開這道障,將自己完完整整的與對方隔離。
不解釋,沒有爭取,不交心,任由對方猜忌。
她冷漠,他任性,如此,彼此錯過。
是有誰錯了呢?
都錯了!
可似乎,他們又沒有錯!
刺蝟取暖,無法真誠相貼和,只能留下彼此一個合適的空間,相擁,而眠,給對方溫暖,這樣才可以。
不會愛,不懂愛人,身心疲憊,明明沒有大是大非,天大的誤會,卻一錯而錯。
終歸,還是太年輕。
可惜,人生短暫,如何料定,就會有下一個十年共同經歷?!
罷了…
罷了…。
「這個給你,是我對你最後的祝福!」
靜寂卻不會沉悶的氣氛,少了排斥,少了無解,明明沒有靠近,可心靈卻是認識這麼多年,相貼最近的一次。
李雨薇伸手接過來,預料之中,又彷彿想像之外。
想笑,眼淚卻滑了下來,猶如破碎的水晶,跌在床單上濺灑,幻化出七色花,漂亮,優雅,如果能摘下其中一片,或許還可以許願也說不一定。
「謝謝!」
李雨薇其實更想說,如果今後的生活,有人可以給你幸福,請記得,牢牢抓住她的手。
林焱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愛,原本都不僅僅只是佔有,他也總算想明白了,她想要他尊重她的選擇,他便給她。
說著話,闊步上前,緊緊的將李雨薇擁在懷中,「我,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愛你還要多!」
李雨薇的眼淚,終還是沒忍住,顆顆跌落,濺在林焱的衣服後背上,留下一圈一圈煙氳的水漬…
她手中,攥著的,是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本子,上面有三個鋼印的鎏金字體,離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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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焱要送李雨薇,李雨薇不讓,她要跟徐美琪一塊兒走,雖然答應徐美琪只是權宜之計,她看的出徐美琪在害怕,如果她只是一個人去法國,她至少應該陪著她度過難關再說。
至於兩個人去了法國之後會怎麼樣,李雨薇還不知道,或許,她會輾轉離開。
古人有雲,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再多,都只是抽像或者幻化在腦袋中的畫面,唯有行萬里路,方才可以真正的視野寬闊起來。
她需要的,正是這些。
徐美琪因為要過來接李雨薇,想各種辦法避開家人,來到李雨薇家裡,兩個人打電話叫了出租車,很巧,出租車公司派過來的車子正是上一次跟李雨薇談過,有過一面之緣的面善大叔。
大叔一如既往能說能侃,看李雨薇臉色不好,還處處關心她,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李雨薇一概搖頭,只道,或許是離愁。
快到機場的時候,大叔沒忍住,笑呵呵的問李雨薇,姑娘,跟上次那個青梅竹馬,關係如何了,他是不是對你超好?
李雨薇唇角勾笑,淡淡的,忍住胸口滿滿的心酸,道,是的大叔,可是好遺憾,我們分手了。
大叔吃了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生活就是這樣,說再多想再多算再多,抵不過變化,熬不過世事變遷伴隨而來的變故。
或許,他想的太過簡單,畢竟,男人和女人相處,情啊愛啊的,最終要落地現實,相處,相處合適,才是硬道理。
臨下車了,司機大叔幫助徐美琪和李雨薇把行李從後備箱拿出來,笑的開懷,像是能夠讓這陰沉沉的一片天瞬間晴空萬里。
大叔說:「愛情失敗不可怕,婚姻失敗也不可怕,只怕沒有了愛的能力,姑娘,看你面善,你會幸福的!」
李雨薇轉身突然給大叔一個擁抱,陌生的人,卻比自己的親人還要給與自己更多的關懷,她真的很感激他。
無論這一次還是上一次,她能夠勇敢選擇,真的跟他很有關係。
機場,素來就是一個承載離悲情與合歡喜的這麼一個矛盾的地方。
因為兩個固執的女人均沒有讓家人送的緣故,兩個人不得不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自己辦托運,而後自己換上登機牌。
而,做完這一切的事情,兩個人滿頭大汗,登機牌放在手裡上下扇忽,明明已入冬季,她們卻熱的需要用紙片去扇涼風,卻也是難得的景象了。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機場的廣播響起飛巴黎的通知,李雨薇和徐美琪小孩子玩鬧似地,一個抓著一個的手把另一個拽起來。
徐美琪甚至撒嬌耍賴,「哎呦,就要走了,卻突然滿腔對這個城市的不捨啊有木有?」
李雨薇翻白眼吐槽,「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是怎樣?敢問閣下,這可是傳說中的作精?」
徐美琪掐一把李雨薇腰上的軟肉,「說你呢吧,你不想回來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房間的鑰匙壓在了門口的地毯下,那只快要成精的老烏龜也讓她送給了隔壁的鄰居,就連咖啡店,也完全托付給了青青打理,走的時候還要「深情」的看一眼屋子,分明就是訣別,別以為她看不懂她的潛在表情。
李雨薇一愣,是嗎,連徐美琪都看的出來了,她有不回來的打算?!
或許吧,不知多久她才能夠走完屬於自己該走的路,一年,兩年,四年,五年…或許,一輩子都會在路途中度過,雙肩包,白布鞋,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過,時間容不得李雨薇多想,眼抬起,餘光瞧見她前面不遠處的男人,不禁心神一蕩。
李雨薇一愣,連鎖反應,徐美琪也看到了不遠處的男人。
徐美琪沒有見過林焱,但聽哥哥描述過,這會兒,她本能的想要維護哥哥的利益,不樂意讓李雨薇有任何的改變和動搖。
雖然她的心沒有定下來,可她人就在她眼前,總歸哥哥的勝算是要大一些的吧?!
可,耳邊哥哥的聲音猶如悶雷,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不要干擾李雨薇做決定。
徐美琪頹敗又懊惱的撅嘴,對李雨薇耳語,「薇薇姐,我在入口處等你!」
而後狠狠地瞪林焱一眼,轉身離開。
林焱站在原地沒有動,李雨薇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兩個人四目相對,沒有人先開口。
良久,耳邊再次響起飛往巴黎的廣播,李雨薇轉身,對於兩個人來說,這時候話語似乎顯得多餘,所以,就這樣吧!
可是這個時候,林焱卻忽然伸手拉住她。
李雨薇回頭,就見素來橫著走,螃蟹一樣存在的林焱紅著眼圈,欲言又止。
纖細白淨的手指抬起來一筆一劃描摹他的眉眼,想要告訴他,別等,悶著頭往前走。
可是自己的眼淚卻猝不及防,顆顆跌落。
無需多言,一個擁抱,只單純屬於離別的擁抱,沒有言語,沒有煽惑煽情的話兒,有的只是,「旅途順利!」四個字。
他們的前十年,這四個字成為了終結一切過往的分水嶺,沒有人提起,這,是好是壞!
亦如此時此刻的兩個人的心情,只是空白,只是祝福,沒有其他任何的雜念。
一架飛機經過緩緩的滑行漸漸升高,承載了多少人的夢,又承載了多少人的痛,沒有人去統計,沒有人知曉…。
候機大廳的那個人,仰望,追隨,直至飛機變成一個小小的點衝上雲霄,他依然站在那裡,仰望,一再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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