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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持續 001離婚吧 文 / 羅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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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林焱窩火,所以即便再累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熟睡,於是,李雨薇輕柔卻堅定的聲音就這麼直直的撞進了他的耳鼓。

    「林焱,我們,離婚吧!」

    李雨薇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天花板,天花板是白底兒嵌了些粉色,當年她選擇的裝飾風格,還有那盞水晶燈,去年她重新換過了,林焱不知道,這基本是她可以確定的事情了。

    唉,罷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答案不是已經很明瞭了嗎?

    意見不合,想法不同,難道不應該溝通然後得出一個共同的答案?他們是夫妻,難道應該存在隔閡,任由問題擺在那兒不解決?

    像是揮出去的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那種悵然若失的無力感突然讓李雨薇很是頹敗。

    林焱見她越說越沒譜,越來越來勁兒,不耐煩的嘖嘖兩聲,一錘定音:「行了,甭跟我扯這個,我很累,要睡覺了,你自己也該好好想想,別整天沒事淨整這些沒著落的事兒,可以嗎?」林焱真的困了,滿滿的合約和應酬,他身心疲憊,不想回了家還沒有個清靜的地兒!

    當真是混蛋的婚姻的邏輯,她小時候沒有人教她這樣,現在更加學習不來。

    還真是笑話,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回到家女人就該好話說著,飯菜端上桌伺候著,不能多說一句不是,不該有一聲質疑?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因為經濟實力的薄弱,活該憋屈委屈自己?

    李雨薇除了想笑,沒有別的多餘想法,她說:「林焱,你能不能不再這麼狂妄?沒錯,你青年才俊,願意娶我不知道是我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那又如何,難道你覺得婚姻當中應該有等級之分,你掙錢比較多就應該高高在上?呵~沒有錯,我吃穿用度都是你給的,所以在你這裡,我該以僕從心態面對你,你的意思是這樣?我有沒有說錯?」

    「李雨薇你有沒有完?你知道這些話我不愛聽不是嗎,現在是怎樣,故意在挑釁我,試探我的底線麼?」

    林焱本來沒有耐性的目光幽幽轉沉,透著一股薄涼刺骨的寒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捏著李雨薇的大手越來越用力,李雨薇很痛,卻是生生忍住不讓自己叫出聲音。

    「林焱,我受不了了,這種婚姻狀況不是我想要的,我好累!」她其實想說,既然婚姻變成了兩個人之間的阻礙,還要她幹什麼?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林焱瞭解李雨薇的性格,知道她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如今見她躲開了視線,還當她不跟他爭執是跟以前一樣,信了,不追究了,剛準備說話,忽聽見李雨薇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說。

    往事已然朦朦朧朧,李雨薇甚至忘記了,什麼時候開始,她和林焱變成了如今這種狀態,相對,無話可說。

    李雨薇眼神怔怔的,望著林焱,看進他眸底的最深處。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疊,片刻,在他眼光灼灼不躲不閃的注視下,她先於他挪開視線。

    李雨薇不同意許怡然的觀點,所以她因為她的話而跟她置氣,好幾個月不主動跟她聯繫,可事實呢,她果然可笑幼稚的緊嗎?

    許怡然也曾為此很多次「勸慰」李雨薇,「既然就是些提不上檯面的小角色,何必計較?男人嘛,喜歡花天酒地你就給他空間讓他去玩兒,總歸還是會回來的,你跟那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講什麼情呀愛呀的,你說說你這不是在找虐是在幹嘛!」

    許怡然說李雨薇的愛情觀幼稚的可笑,很難想像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這種話從結婚七年的李雨薇口中說出來。

    喜歡,不該是全心全意的麼?喜歡,難道不是承諾?

    一句逢場作戲,一句我喜歡你,能說明什麼呢?她不懂,不懂男人為什麼喜歡跟不同的女人曖昧,不懂男人為何喜歡對不同的女人說,我喜歡你!

    只是現在,李雨薇只覺諷刺,一切的一切。

    林焱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指骨分明,李雨薇曾說,她的手被他包裹在手心,有種暖暖的感覺,心底的滿足很難用一句話說清楚。

    林焱把李雨薇攥成一團的小手放在手心,聲音很溫柔,他說:「薇薇,咱們不是說好了要互相信任的嗎?我只喜歡你,這個你不是知道的麼?而且那種事情,本來就只是逢場作戲,你也說過不計較的,現在這是又為何傻傻的當成真的,徒增咱們兩個的不痛快呢?」

    林焱頓了一下,原本也不是懷疑李雨薇的話,而是他想要知道,是誰給她發短信,他只是想搞明白而後殺雞儆猴,以防今後發生類似的狀況一次又一次發生引起他們的爭執,誰曾想,他的舉動,卻讓她先誤會了去。

    李雨薇輕輕的歎口氣,對長此以往這種狀況的無奈,更是對林焱行為的無力,「這樣的事情還少嗎?林焱你自己說,我還有什麼必要騙你呢?」

    原本李雨薇還想,不必介懷,可是可能嗎,總來還是小女生的心態作祟,希望他懂她,理解她的心思。雖然,每每失望。

    「不信?」李雨薇扯了扯唇角,卻愣是沒拉扯出一絲絲笑意,反而那裝作不在意的表情,說有多勉強就有多勉強的僵硬。

    所以可想而知,林焱的臉瞬間結了冰似地緊繃,望著李雨薇沒說話,反手去抓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李雨薇的語氣像是兩個交好的朋友互相調侃,「嘿,你這傢伙!」調調跟開玩笑似地,可離婚這種事情,能是隨隨便便當笑話講的嗎?

    李雨薇看著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臉,忽然就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出來,良久,李雨薇好不容易在林焱越來越低氣壓的瞪視下調整好表情,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我今天收到了一條短信,讓我跟你離婚來著!」

    林焱本來還算溫和的臉頓時僵硬宛如掛上了冰凌,「李雨薇你又怎麼了,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沒事找事兒!」他當然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沒事喜歡言語刺一刺他,他不跟她計較,她還真是越來越沒樣兒了!

    她把他的手拉下來兩隻手握著,一下一下掰開合上再掰開,「林焱,你是如何做到左右逢源的?又如何會在沒了感情之後還能夠溫柔以對,你告訴我,這樣你不煩嗎?」

    林焱皺眉,見她一直只這樣呆呆的望著她,失笑,在她鼓鼓的臉蛋上捏一把,「怎麼了呀,這是?」

    她討厭這樣的他,更討厭到了現在依然會因為他的柔情而心情攸然好轉的她。

    李雨薇怔怔的望著林焱,他的柔情,忽然讓她很煩。總是這樣,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回來後又對她極盡溫柔,讓她糊塗,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更加看不明白他的心,迷糊了自己的意志和感受。

    林焱一窒,濃眉緊鎖,闊步走過去把抱著膝蓋傻傻的坐在窗台上的李雨薇抱到床上,放她躺著,掀起被子給她蓋在身上,幫她揶好被角,這才坐在她身邊,抬手撩開擋在她眼前的留海,輕聲問:「睡不著?」

    林焱條件反射往陽台上看去,以前李雨薇睡不著覺,喜歡大半晚上坐在陽台看星星,林焱以為這次還是一樣,文藝小青年的強迫症犯了,只是這次,他才稍微扭臉朝陽台看去,眸底已然出現了在窗台上縮成一團的李雨薇的身影。

    林焱沖了戰鬥澡,手裡拿著大毛巾邊走邊擦拭頭髮,頭髮擦的差不多了,他也幾乎走到了床邊,也是在這時,他方才詭異的發現,李雨薇沒有在休息。

    一如往常,林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他進屋的時候沒有開燈,他動作很輕,似乎是害怕吵到了李雨薇。他順手拿了沙發上的浴袍逕自越過大床走進浴室,粗心的他,沒有發現,李雨薇其實並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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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她不信,那都只是男人女人無聊想出來的借口罷了。如今,她依然不信,所以,他們的婚姻,究竟是誰在作怪,究竟,又是誰蹉跎了誰?

    有人說,七年癢一癢。

    這些道理,曾讓她感動,讓她重新相信愛是存在著的男人,他會不明白嗎?那麼,如今的他,又為何如此揮霍她的愛與信任?!

    一段婚姻,男人和女人像是站在天平的兩端,只有兩邊共同維繫共同努力,才能保持相對的平衡和和諧。

    只是,那個曾讓她動容的他,為何後來讓她一次一次失望,為什麼生生將她推入絕境,看她掙扎,看她絕望,他卻,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好,沒有誰比她說這句話時更認真,事實上當她在禮堂說了那句「我願意」之後,她便暗暗下定決心,忘記所有的過往,努力讓自己的生活順遂,努力的,好好生活。

    他說:「李雨薇,咱倆好好過,不吵架不置氣,好嗎?」

    往事歷歷在目,那曾經打動她,讓她宛如寒冬臘月一朵枯萎的花朵一般的心鮮活起來的男人,終也還是逃不了婚姻是墳墓的魔障麼?

    「我會把她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來照顧,會耐心的等她愛上我離不開我。對,我知道她現在還是愛你,可是沒有關係,今後的生活,有我愛她就足夠了!」

    她焦慮,迷茫,渾沌,她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連自己的心情,已然無法看的透徹。

    耳邊,林焱和張嵩研的對話清晰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可是心底的滄桑和酸澀,似乎已然將她逼入絕路,她退無可退,無路可走。

    她就像是一個神經質病人,她想要搖醒他問清楚,她的手機上那些陌生的短信息,他和不同女人曖昧不清楚的照片是怎麼回事兒,可是每每回頭看見他熟睡時像一個純淨孩子的臉,她終是什麼都沒做。

    李雨薇自己也受不了了,受不了自己的搖擺不定,受不了林焱的忽冷忽熱,更加受不了他整晚上不回家,回家之後身上衣服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兒,微醺的他,沖個澡蒙頭大睡,而她,睜著眼到天明…。

    林焱為此就不止幾百次的跟她爭執,「李雨薇你神經病呀,這事兒不是早就過去了麼,你現在提它是什麼意思?」

    他說的沒有錯,她情緒化,開心的時候她想不起來任何人的不好,生氣的、傷心的、應該計較的,所有因為一件事情引發伴隨而來的應該有的情緒統統被她拋諸腦後,而且,只要有人稍微甜言蜜語哄她兩句,她便開心的忘乎所以。但如果哪天她不開心,這些曾經被她刻意忽略掉的情緒又會被她重新翻舊帳似地翻出來抱怨。

    後來,時光流逝,歲月像是一把殺豬刀,生活被這把殘酷的刀宰割的狼狽不堪,曾經讓她感動過的誓言變成了天大的笑話,她因此漸漸明白了張嵩研的意思。

    她於是決定不再原諒他,有什麼了不起,山不轉水轉,她李雨薇離開他難道便沒有辦法好好生活?

    以前的她,因為他的話氣的跳腳,她指責他,憑什麼揣測懷疑她的情感?就因為她喜歡他,喜歡找他說話找他一起做事情就活該接受他所有莫須有的指控和他對自己感情的詆毀?

    李雨薇記得張嵩研曾經對她說:「李雨薇,你這個人太過於情緒化,做事情只是以自己的情緒為依據,你自大盲目到看不見別人的心情和感受,我找不到辦法體諒這個過於自我的你,更沒有辦法接受你所謂的情感,抱歉!」

    她將雙手放在膝蓋間繞成一個圈,整張臉貼在膝蓋上面,視線透過窗戶,遠處的燈光明明滅滅,彷彿心底那個因為情緒變化而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渾沌的念頭,忽明忽暗。

    輕輕抬起腿,窗台很寬,李雨薇坐在上面顯得很小,像一隻蜷縮成一團的貓咪,安靜,柔順。

    李雨薇赤著腳走到窗前抬手拉開窗簾,窗外月色撩人,昏黃的燈光斜斜的打在柏油馬路上,長長的街道,在稍顯黯淡的光線下綿延至遠方,使它一眼望不到邊際,宛如人心,隔著肚皮,摸不到,看不清楚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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