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108.人情 文 / 伊晞
我瞪著眼前的一鍋湯，實在是熱血上湧，讓我毛得不能再毛了。
這個時候，那個胖子還火上澆油的說了一句，「事實上，潑辣點兒的丫頭，你要是也能搞到手，那才是你的本事吧！」說著，三個人一陣淫蕩的笑。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崩潰的感覺、無助的感覺、憤怒的感覺一起湧了上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是真的端起了面前的那一鍋砂鍋唐，然後使勁兒往面前一甩！
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住了手指一樣，我的手一陣火辣辣的痛，我前面三個美國鬼子嗷嗷兒的就跳了起來，破口大罵，伴隨著砂鍋在地上破碎的聲音，還有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子瘋了一樣的尖叫，整個包廂一片凌亂。
我也是在砂鍋丟出去之後，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入耳，我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一個錯。我得罪了客戶，貌似還是比較重要的一家客戶。我慌了，我連我自己剛剛哪兒來的膽都不知道，只曉得現在我的狀況就是完全懵了，而且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兒了。
我抱著頭，伏在桌子上，然後就開始哭了起來。
那三個美國鬼子嘶吼著叫罵著，都想要動手了，我這邊一直在哭，耳畔只有不斷的叫罵和章源的話語，我已經聽不清任何人的話了，我只知道我這一次是完了。
等到再一次冷靜下來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樓空了，屋子裡很安靜，只能聽見外面走廊上服務員端著菜匆匆走過的腳步聲。
都走了是嗎？我心裡更加無助起來，抬起頭，淚眼模糊之間，只看見章源扣著手坐在我面前，然後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包紙巾，拆開來，塞到我手裡。看我沒動作，他歎息了一聲，然後又抽出一張紙來，伸手替我擦去眼淚。
我一陣陣的抽泣，嘶啞著嗓子跟章源道歉，「章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是怎麼了，忽然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我現在……今天……我好難過……」
我連意思都表達不清楚了，只是越說哭得越厲害。（章源歎息了一下，試探性的把手放到我頭上摸了一下，「傻丫頭，哭什麼呢。沒事的，不就是一個客戶嘛，這種無賴的客戶，我看著都很想像你一樣潑人家一身了，談不成就談不成，咱們以後多做幾個客戶，挽回今天的過失不就好了？」
我嗚嗚咽咽的，「可是……可是這個客戶不是很重要嗎？」
章源似乎是在笑，他的聲音很低沉，「也不是每一次談生意都能談成功啊，有合作也有錯過的嘛……」
「我知道……是因為，因為我才……」我哭著想扶到桌子上繼續哭，卻在那一剎那被一個寬闊的懷抱攬住，一隻手摟著我的肩，另一隻手撫摸著我的頭髮，在我耳畔低喃，「傻丫頭，錯不在你，我今天不該帶你來的，別哭了，好嗎？」
我掙扎了一下，卻發現章源摟得更緊了，死死地拽著我在他的懷裡，一邊還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安慰道，「老闆那邊我會去說清楚的，別怕，你不會丟工作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怕丟了工作，我只是因為周維的事情、媽媽的勸解才心裡難過而壓抑的，至於那三個美國客戶，其實我倒是沒多大的關心，充其量只是今天幾件事情壓在一起讓我忍不住爆發了而已。
我用力的掙扎了一下，心也突突的跳得厲害，不是因為我對章源有感覺，而是因為我害怕章源對我有感覺。
「不哭了？」章源有些好笑的看著我，拿著紙巾又想給我擦眼淚，我反應很快，馬上接過紙巾就自己擦掉了眼淚。「不哭了！」我啞著嗓子說道。
殘局是怎麼收拾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降職了，原本好不容易眼見著要提高的工資也降了，不過比起實習期還是多了許多的。而那個美國客戶，我以為我們搞砸了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一個月以後我再次在公司見到了那幾個客戶，只不過，這一次，喬治身邊帶著的姑娘又換了，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孩子，我卻是再也沒有看過了。
鮑勃對我發了很大的一通脾氣，章源也訓斥了我幾句，只不過語氣沒那麼重。
在公司見到那幾個無賴一般的美國客戶的時候，我當時心都卡到了嗓子眼兒，尤其喬治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還對著我比了一個抹脖子「卡擦」的動作，讓我的心也微微顫抖了一下。喬治身邊的女孩子又換了人，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孩子，我卻是再也沒有見過了。
等到喬治他們簽完合同離開的時候，小凌走過來湊熱鬧的問了一句，「這就是上次你潑了他們一罐子湯的那幾個美國人？」
我無力的笑了笑，回答道，「嗯。」我聳聳肩，一臉看熱鬧的樣子想著剛才那個女孩子的模樣，嘀咕道，「又禍害了一個小女生啊！」
小凌則是一臉冷漠的模樣，說了句，「哪兒是什麼禍害啊，就你上次說的那個安娜，不是什麼我說，一看就是個只知道貪錢的女人，你指望著拯救她們？她們巴不得找個金龜婿，滿腦子錢，哪兒會聽得進去你的話？你為她們擔心什麼，充其量也就是自己作死的一群人。」
我不禁感歎萬分，只默默地歎息了一句，「女孩子啊，還是要自重點兒的好。」
小凌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陳歌啊陳歌，我說你也挺有狠的，得罪了那麼重要的客戶居然只是降了個小小的職位……」說著，又自言自語了一句，「你都不知道，章老闆為了這個事情，可是腿都快跑斷了。」
「哦……」我只是無意識的接了一句，但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凌已經走掉了。我像個傻逼一樣的看著小凌的背影，走到了一群女人中間去八卦其他的去了。
什麼意思？為了哪個事情跑斷了腿？我似乎想明白了點兒什麼，但是似乎又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我跟上了小凌的步伐，扎堆到人群裡面，是公司剛結婚的一個女士，在和大家說著要怎麼樣快點兒懷上孩子，說她和老公現在基本天天做，就是為了能夠早點兒有個孩子，還說為了懷孕她們現在每天愛愛的時候都點了兩個枕頭。
聽得我在一旁直想吐槽，畢竟和周維混在一起之後，為了周維的性福生活，我也不是沒少查看這方面的資料的。
墊再多枕頭，其實也只是為了愛愛的時候更有感覺吧，其實對於幫助懷玉這件事情上，應該是沒有多大幫助的。幾個女同事八卦起來，甚至還問起了老公的戰鬥力。
作為一個還沒有結婚的小青年，尤其還是一臉沒長開模樣的小女生，我被眾人認為不應該聽這些，於是她們把我擠出了人群中。
我歎息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一個人默默地走開了，端著我的咖啡杯倒了一包速溶咖啡粉，準備去沖泡的時候，旁邊一隻黑色西服下的手也伸了過來，悠悠然的開了口，「你喜歡喝純咖啡？」
是章源，我扭過頭來，也許是因為察覺了什麼，我對章源的笑，也不那麼自然了，「哈，章老闆啊，還好啦，我只是在超市隨手拿的，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他拿著一個大大的紫砂杯子在泡茶，我倆靠在飲水機旁邊就聊了幾句。
「哦，還以為你喜歡喝那麼苦的東西呢。」章源兀自笑了兩聲，雖然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但是他卻一臉春光燦爛的樣子，「小女生不應該喜歡喝黑加侖之類的嗎？」？
我撇撇嘴，沒有回答，端著暖暖的咖啡杯，忍不住就自己多嘴了一句，「嗯，章老闆，據說為了我搞砸客戶的事情，你沒少吃癟啊？」我盡量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盯著章源。
老實說，這種無形之中欠下的人情最難還了，讓人不知道怎麼處理，最是煩惱的，關鍵是還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還這個人情。
章源端著紫砂杯子緩緩地吹著熱氣，無所謂一般的姿態，「嗯，被鮑勃訓了兩句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啦，然後就是去找了那三個渣渣唄，再談了幾次，他們還是選擇了跟我們公司合作。」
章源是一臉輕鬆的樣子，但是我卻一點都不輕鬆了，看樣子我這個人情欠得還是挺大的，雖然無關金錢，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傢伙做的這些補救措施還不知道有多大。我犯了那麼大的錯誤，人家客戶還指不定怎麼跟我們翻臉，章源指不定花了多大的精力跟人家道歉。
我自知欠了他的人情，又想不到什麼補救的方法，於是就說了一句，「好吧，欠了你人情欸，不習慣欠著別人的，怎麼辦？」
「那就請我吃飯吧。」他笑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就這麼簡單？」我狐疑的問了一句，但是下一秒我就後悔我這麼多了一句嘴了，我應該直接說好的。
章源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咦，路邊攤不算，對於飯店我可是很挑剔的。」
我默默地緊了緊自己的口袋，心中暗暗罵道看來要破產。破產就破產吧，誰叫我欠了人家這麼大一份人情，這樣欠著我心裡更不舒服，還是早點兒還了比較好。
這麼想著，我咬咬牙一狠心，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好吧，飯館你挑。」
章源腦袋一歪，一個奔三的老男人了，居然跟我賣起了萌，「我覺得你家就挺不錯的，要是能夠吃到你做的菜的話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