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第39章 規律 文 / 純夏之塵
送走了北堂胤炎和楚凌風,錦歌這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
這倆人,一個瘋,一個呆,為了應付他們,真是廢煞了她的心思。
因為采料區的奴工大多都是男人,為了方便也為了避嫌,洛秀兒特意騰出一間屋子,讓錦歌跟自己住在一起,在這之前,洛秀兒都是跟那群大老粗同住一個屋簷的。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把自己當女人啊。
原以為洛秀兒早已睡下,但當她推開房門,卻發現一絲不算十分明亮的光線,從門縫裡微微透了出來。
還沒有睡嗎?一面想著,一面抬步走了進去。
「好你個北堂錦歌,知不知道老娘在這裡等了你多久?差點就要發動全體兄弟一起上山去尋你了,讓你跟緊跟緊,你咋的就不聽話呢!」屋子中央,洛秀兒兩手叉腰,對著剛走進屋子的錦歌大聲呵斥道。
錦歌愣了一下,這樣的洛秀兒,她還是第一次瞧見,比以往豪邁的形象又多了幾分潑辣。
錦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真是對不住了,一時沒有注意,走的遠了些,等察覺時,我已經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洛秀兒上走前,扳著她的肩膀,上下瞅了一圈,「還好,總算是平安回來了,也算你運氣好,沒有碰到山上的精怪,否則你早成怪物的腹中餐了。」
錦歌扯了扯嘴角,運氣好嗎?姑且是吧,起碼自己現在還活著。
「你看,今天的任務我超額完成了。」她獻寶似的指著一旁的籮筐。
洛秀兒看了眼,似乎並不是很高興:「你個傻丫頭,為了這點事,你值得嗎?」
大概洛秀兒以為,她是為了要完成分配的任務才會走失的,於是解釋道:「什麼值不值得,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你快看看,我完成的怎麼樣?」
洛秀兒是個爽快人,沒有再繼續一個話題沒完沒了,她彎下身,將籮筐裡的材料仔細檢視了一遍,拿起一顆灰色的細草,瞇了瞇眼:「你怎麼把這玩意也一併採來了?」
錦歌也蹲下身,興奮道:「我覺得這種野草,比紅綃籐更適合製造軟鞭,所以就一起採來了,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洛秀兒丟下細草,站起身:「龍薊草隨處可見,卻沒有一個人拿它來做冶煉材料,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錦歌下意識脫口問,「為什麼?」
「因為龍薊草,根本無法用於融合。()」
錦歌又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能就是不能,以前有人試過,不論何種礦石,只要摻入龍薊草,礦石原有的堅硬度就會被破壞,武器壓根無法成型。」
怎麼會這樣!在她看來,這個什麼龍薊草,它的冶煉價值遠遠要超過紅綃籐。
「或許……是方法不得當呢?」錦歌不肯死心。
洛秀兒憐憫地看著她,這丫頭八成是魔怔了:「妹子,不是姐姐我潑你冷水,這世上之事,都有其既定的規律,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這個規律,即便是天上的神祇,也有需遵守的條規,憑空捏造這種事,是斷斷不可能的。」
錦歌看著那些雖細弱,卻無比頑強的龍薊草,心頭一陣沮喪:「難道真的不可以嗎?雖然凡事都有其規律,但只要敢於打規律,也許就能成就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規律,擁有自己的規律,豈不是比遵循他人的規律要自由得多嗎?」
洛秀兒被她的一堆「規律」給繞暈了:「話是這麼說,但規律這種東西,豈是輕易能打破的?只怕連造物主,只不能隨心而為。」
造物主麼?錦歌眼神閃了閃,將筐中所有的龍薊草收起來:「先不說這個了,你等了我這麼久,應該也累了,我們……」
「什麼人?」洛秀兒突然閃身到窗前,緊張的模樣嚇了錦歌一大跳。
「幹嘛?」她也側身躲到窗戶一側,瞇著眼從窗縫中往外瞧:「看到啥了,這麼激動?」
洛秀兒疑惑地擰著眉頭:「剛才明明有人的,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是嗎?」錦歌不以為意:「或許是你眼花了。」她挽住洛秀兒的手臂,指著對面的床榻:「本來看你挺精神的,沒想到你都累得產生幻覺了,趕緊睡覺去吧。」
聽她這麼一說,洛秀兒這才覺得疲憊起來:「你也趕緊睡,別再搗鼓那些爛草了。」
「知道知道。」
洛秀兒不放心地看她一眼,然後爬上榻,倒頭睡下了。
錦歌看著那些灰色的龍薊草,眼中若有所思,雖然洛秀兒已經明確告訴她,這東西沒有一點用處,是個不折不扣的廢品,但她心裡就是有股倔勁兒,沒有親自嘗試過的事情,她就不會相信。
撿了幾棵看起來枝葉繁茂的龍薊草收起,錦歌將籮筐和收集的紅綃籐一起搬到屋外放好,這才進屋,準備休息。
衣裳剛脫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動作,將懷裡的掛墜取下來,輕輕放在桌子上,然後找了塊布巾,將金色石頭嚴嚴實實蓋了起來。
「不許偷看。」湊近掛墜,惡狠狠地警告了一聲,錦歌這才放心地將衣裳脫下,側身在床榻外側躺了下來。
夜很靜,但狂歡的氛圍還未消散,那些被挑選出的年輕護從們,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看到了屬於自己未來的曙光,才真正明白,如今自己的地位,已與從前,天翻地覆。
「呵,高興的太早了呢……」幽冷低沉的聲音,自優美的唇形中吐出,暗夜中的一抹紫,濃郁似血。
跟隨在奕鉉身後的白從很鬱悶,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堂堂的祭師府總管,要躲在這個黑漆漆的角落裡跟著主子一起聽壁角。
主子對那個叫北堂錦歌的丫頭似乎很感興趣,要說是喜歡吧,那他這種似乎很享受她被折磨過程的態度到底算怎麼回事?
「主子,您要不要回寢房休息一會?」作為一個管家,白從還是很貼心的。
奕鉉不說話,緘默了一陣後,他突然道:「我要出去走走,你不許跟來。」
「主子,這……」
「敢跟來,我就殺了你。」人已經飄遠,幽冷的聲音卻近在耳畔,白從狠狠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