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第2章 死而復生 文 / 純夏之塵
在東洲這片土地上,赫赫有名的北堂一族,以最強武道世家,稱霸著整個大陸。
家大業大的唯一壞處,就是找人太不方便了。
北堂胤炎步履匆忙地穿梭在人群中,逢人便問:「請問有沒有看到吾家小妹?」結果都是徒勞無獲。
半個多時辰後,北堂胤炎來到萬壽湖前的演武場,正逢北堂當家嫡出次女北堂莞練武完畢,正香汗伶俐地以絹拭額。
對待這個北堂家的正主小姐,北堂胤炎不得不小心翼翼。
「炎堂哥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北堂莞邊擦汗邊問。
北堂胤炎停下腳步道:「一個早上沒有見到錦歌,我擔心她又闖禍,所以來找她。」
北堂菀放下絹帕,挑了挑唇角:「哦,堂哥在找那個廢物啊。」說著,她伸出纖纖玉指,朝萬壽湖的方向一指,「諾,在那呢。」
這時,另一名與北堂菀年齡相仿的少女走過來,語帶譏諷道:「炎少爺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再晚一點,你那廢物妹妹,怕是就要活不成嘍。」
北堂胤炎心頭咯登一下,「你什麼意思?」
那少女故作驚訝,「咦?炎少爺竟然不知道嗎?你那寶貝妹妹,自己沒出息,卻妄想攀附青雲城的無月公子,無月公子雖然為人溫柔,但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示愛,還是難以接受的,況且,無月公子心裡已經有菀妹妹了,自然是斷然拒絕,可令妹卻不肯罷休,一直糾纏無月公子,還發誓此生非他不嫁,無月公子不勝其擾,於是就說了幾句重話,沒想到令妹如此不堪一擊,說什麼生亦何歡,然後便投湖自盡了……」
「什麼!」北堂胤炎覺得自己心臟的跳動,都在少女「投湖自盡」那四個字中停滯不動了。
來不及細想,他連忙轉身,朝萬壽湖的方向疾奔而去。
雖然他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但還是晚了一步,平靜的湖面上,依稀只能看見少女浮起的一片粉色衣角,週遭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肯出手相救,要麼是漠然無視,要麼是指指點點,要麼是幸災樂禍。
沒有時間去指責,也沒有時間去憤怒,北堂胤炎飛身躍入湖面,伸手探進那片粉色之中。
當臂彎觸及一具冰冷屍體的剎那,北堂胤炎的身體,也隨之一並失去溫度。
抱著少女的屍身,北堂胤炎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岸邊。
他不相信,他最親的親人,就這樣永遠離自己而去了。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妹妹也答應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平安喜樂地活下去,可為什麼,僅僅幾個時辰的時間,他最親的妹妹,就與自己天人永隔了。
無月公子……
北堂胤炎捏緊了拳頭,此刻心底充斥的,除了悲傷,就只有滿滿的怒火。
錦歌,你怎麼那麼傻!無月公子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放棄生命麼?
他不知道無月究竟對妹妹說了什麼,他的錦歌雖然膽小軟弱,但也沒脆弱到為了幾句不堪之言就跳湖自盡,從小到大,他們兄妹受到的奚落數之不盡,就算沒有一顆堅強的心,這麼多年,也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你,告訴我!無月公子究竟對我妹妹說了什麼!」北堂胤炎驀地站起身,抓住就近一名看熱鬧的女子,雙目通紅地質問。
那女子先是被嚇得一呆,隨即慍怒道:「北堂胤炎,你發什麼瘋?」她竭力想從北堂胤炎手中掙脫,無奈對方抓得極緊,她怎麼掙都掙不開,更是惱怒:「北堂錦歌這個廢物,自己死也就算了,還給我們北堂一族蒙羞,無月公子說對,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她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你……」北堂胤炎高高舉起拳頭,瞪著女子的雙目幾欲噴火。
「怎麼?你還想打人?」女子不但不躲,反而挑釁地揚起下巴:「你打下試試看?看老爺不扒了你的皮!」
北堂胤炎渾身都在顫抖著,若不是極力忍耐,只怕他真的會將拳頭落在眼前這張勢利醜惡的嘴臉上。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厲喝陡然炸響,一名身著靛青交領廣袖袍的中年男子,自對面的廊橋朝二人走來。
「二堂伯,北堂胤炎這傢伙要打我!」女子變臉極快,立馬從蠻橫猖狂變成了可憐嬌弱。
中年男子快速在兩人之間掃視一圈,竟然不分青紅皂白道:「北堂胤炎,你想造反了不成?我們北堂一族,是譽滿天下的世家大族,容不得你這般放肆,還不快向韻蘭道歉!」
冷哼一聲,北堂胤炎收回手,一言不發。
「好你個北堂胤炎,翅膀硬了是不?連我這個二當家也不放在眼裡了!看我……」
「啊啊啊啊——」
還沒耍夠長輩的威風,就被一聲驚恐尖利的慘叫聲給打斷。
「韻蘭,你怎麼回事?咋咋呼呼成何體統?」男人略有不滿地責備道。
北堂韻蘭一張花容月貌,此刻血色盡失,一雙妙目亦瞪如銅鈴,朱唇大張,樣子看起來竟有些恐怖。她哆嗦著,指了指自己腳下:「詐……詐屍了……」
聞言,男人和北堂胤炎不約而同低下頭去,竟發現,那早已沒有了呼吸的少女,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臉色雖仍是慘白如鬼,但雙眸卻是曜黑雪亮,炯然懾人,彷彿有無限光華,自其中盛放。
「錦歌!」不同於另外兩人的恐懼驚駭,北堂胤炎死灰一片的目中,陡然散發出喜悅的光彩,連俊逸的臉容,也因激動和歡喜而隱約泛紅。
他一把抱起地上的少女,興奮的幾乎口不能言:「錦歌,你嚇死哥哥了……不要緊……都過去了……臭丫頭,我真的要被你嚇死了!」
哥哥?
少女轉動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視線先是從對面的一男一女身上掠過,最後,落在眼前的北堂胤炎身上。
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北堂胤炎有些緊張地問:「錦歌,做什麼這樣看我,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哥哥啊!」
少女的視線依舊冰冷無溫,彷彿陌生人一般令人寒心,北堂胤炎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難道,真的不認得他了嗎?
眼中光彩剛剛黯淡下去,就見少女微彎了唇角,甜甜呼喚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