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事實真相（上） 文 / 唐葉
長孫蘭芷把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儘管她心中知道，宋雲裳最後說出來的一定不是真相。
她轉過頭去看向張大夫，張大夫一五一十地把孫姨娘中毒的症狀都表述了一遍。
最後，花月端著那盒帶毒的糕點呈現在眾人面前，直接放在了宋雲裳身旁的桌子上。
眾人驚詫不已，紛紛竊竊私語，有人開始嘀咕了。有人說是長孫蘭芷下毒，有人說是孫姨娘，這些人多半是丫鬟們悄聲議論，也不敢大聲喧嘩。
「啊……」蘇落雪面色煞白，膛目結舌地看向站在花廳中央的長孫蘭芷，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就昏厥過去。孫姨娘，姨娘……她不敢暴露自己對孫姨娘的關心，以免又被母親王瀲灩和三姐訓斥。但是，孫姨娘畢竟是她的生母啊，又怎麼會真的不在乎呢？
小蝶快速在蘇落雪後面輕輕為她撫著背，低聲說道：「四姑娘，您別激動。大姑娘說孫姨娘性命無憂，只是暫時昏迷不醒。」
蘇落雪勉強點了點頭，緊緊地攥住胸口的布料，擔憂地看向長孫蘭芷。她不相信娘親會陷害大姐，更不相信大姐會傷害娘親。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除了這兩種可能，她暫時想不到其他的。
儘管如此，她心中絕對不會相信的，她們是她目前最信任的兩個人。
「哦？有這等事？」宋雲裳眉毛一挑，故作訝異地說道。她偏過頭去看了那些糕點一眼，拿著絹帕輕掩鼻端，淡淡地掃向管事婆子，沉聲說道，「帶上些人把各院都搜索一遍，有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拿過來。」
「是，奴婢這就命人去尋找。」管事婆子應答一聲，帶著幾個人就要走。
「且慢。」長孫蘭芷站出來攔住了管事婆子，目光淡淡地掃向宋雲裳，褔身說道，「大娘，沉香覺得事關重大，單單讓管事媽媽們前去搜尋並不是最妥當的。」
宋雲裳眉頭輕皺，揚聲問道：「那依你說，該怎麼辦？」
長孫蘭芷不緊不慢地答道：「不如各房都派出一個人跟著去看看吧，這樣對大家來說都比較公平。」
看來她想要栽贓嫁禍給長孫蘭芷都不行了，這丫頭還真是機敏。宋雲裳心中越發懷疑長孫蘭芷出現在平東侯府的動機，她心中悄悄把這些都記下了，既然嫁禍蘇沉香不成，那就繼續按部就班地嫁禍給孫姨娘……
想到這裡，宋雲裳頷首，淡淡地說道：「好。我也覺得沉香這個提議不錯，既然如此，你們各房都出一個人，跟著一起去搜尋吧。」
於是，王瀲灩房裡派了劉媽媽，齊淡如則是派白媽媽跟著，長孫蘭芷派花月跟著，蘇綠亭和蘇清如等人也都指點著身邊最可靠的人前去，沒有誰不想一探究竟。
眾人在花廳內靜候多時，管事婆子終於帶著人搜查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用黃褐色的紙包著的東西，想必就是砒霜了。
「啟稟**奶，奴婢們四處尋找過了，只在孫姨娘的房間裡搜出了這一包砒霜。」管事媽媽恭敬地將包著砒霜的藥呈上去，等待主人示下。
宋雲裳掃了一眼，側頭看向張大夫：「張大夫，你驗一驗包裡的藥吧，直接說結果就可以，但說無妨。」
「是。」張大夫走上前，顫顫巍巍地打開黃褐色的紙，心裡也有些發虛了。乖乖，這是攤上什麼事兒了？他怎麼想都覺得侯府裡面水很深，稍有不慎就容易溺水……
須臾，張大夫低頭說道：「啟稟**奶，藥包裡確實是砒霜無疑，與孫姨娘所中之毒一樣。」
聽後，宋雲裳大怒，拍案說道：「豈有此理，孫姨娘竟然想要陷害沉香，這樣的罪過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饒恕！來人，立即把孫姨娘趕出平東侯府，永生永世都不許再進來！」
宋雲裳只一句話便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孫姨娘頭上去了，比四兩撥千斤還要省力。
花廳內眾人一片嘩然，紛紛指責孫姨娘的不是。
蘇落雪早已哭成淚人，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原本低垂著的頭更低了，不敢面對旁人打量的目光。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觸及到長孫蘭芷投來的關心眼神，蘇落雪更覺得自己對不住長孫蘭芷了。
不管那糕點裡的毒是不是她的生母放進去的，大姐差點兒被這毒給害到，就跟孫姨娘脫不了干係。身為人女，她怎麼還有臉面去見這位善待自己的大姐呢？
「哭什麼哭！你的嫡母是我的娘親，用得著為一個下作的姨娘而流眼淚嗎？」蘇清如一臉慍色，不悅地看向蘇落雪，怎麼看都不順眼。
蘇落雪渾身一震，扭過頭去看向王瀲灩，王瀲灩正好怒目瞪向自己，頓時肩膀一縮，嚇得連哭聲都不敢發出來了。
長孫蘭芷心知不妥，這事情如果被宋雲裳一口咬定是孫姨娘做的，那就再也沒有翻轉的餘地了。她揚起頭看向宋雲裳，恭敬地說道：「大娘，我覺得事情可能有些蹊蹺，若是她真的下毒要害我，她自己何必還要吃上一塊呢？沉香愚見，待孫姨娘醒過來再盤問清楚更為妥當。」
宋雲裳擺了擺手，隨即義正言辭地說道，語氣裡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沉香，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好孩子，我也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只是偌大的平東侯府若是沒有個規矩，也不成方圓。倘若今日我姑息了孫姨娘，他日所有的奴僕都用砒霜殘害主子，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長孫蘭芷心中一凜，這宋雲裳還真是狠毒，先把她誇一遍，再用偌大的平東侯府來壓人……
她失笑一聲，緩緩說道：「大娘，即便是這樣，孫姨娘還沒有醒來，咱們平東侯蘇家是禮儀之家，總不能就這樣把她轟出去吧？若是被外人知道，還以為咱們欺負弱智女流呢。依沉香看，不如等孫姨娘醒來之後，再趕出府或者另行決定。大娘以為如何？」
宋雲裳心裡一陣惱怒，她本想讓人在外面把孫姨娘解決掉，現在留在平東侯府裡反倒不好動手了。
見長孫蘭芷這樣見招拆招，宋雲裳便只好先把事情壓下來，頷首說道：「好。既然沉香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了，就依你說的辦吧。」
聽宋雲裳這麼輕鬆便答應了下來，長孫蘭芷心中不禁有些狐疑，難道那毒藥不是宋雲裳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