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交代後事 文 / 唐葉
北唐皇宮，御書房。
李叢錦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御用香鼎裡，焚燒的是李叢錦一貫用的龍涎香，清新的香氣可以舒緩他的困乏與焦慮。
李叢錦思考著一些國家大事，也在等著李叢息到來。
就在這時，宮人來報，鎮南王爺到了。
「宣。」李叢錦揉了揉眉心部位，淡淡地說道。
不多時，李叢息便走到了內殿，向李叢錦簡單的行禮過後，便站了起來，笑著說道：「皇兄，召臣弟入宮可有什麼事情吩咐？」
李叢錦聞言，睜開眼睛睨了他一眼，一時間沒有說話。
李叢錦這一眼看得李叢息有些雲裡來霧裡去的，他不明白那究竟是何意。只得垂手而立，等待著李叢錦的示下。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在想念著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蘇子純。
須臾，龍椅那裡傳來皇帝一聲輕咳，李叢息連忙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他的皇兄。
「朕決定與朱明開戰，凌錦大陸上的四國，只有朱明不識時務，三番兩次挑釁我大唐的威嚴，屢次進犯我大唐的邊境之地，掠我子民，搶我財務，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叢錦淡淡地說道，從聲音裡聽去，不辨喜怒。
李叢息聞言，看向自家皇兄，見他面上神情平淡，一時間竟聽不出他這一番話的真正用意。
然而，當李叢錦說出下一句，李叢息心頭為之一震。
「是時候將長孫老匹夫除去了，他一日不除，朕心裡都難以安定！」李叢錦起身，繞過龍案走向李叢息，瞇起眼睛沉聲說道，「阿西，你說朕要是將他派往前線，藉機除他性命，這個方法如何？」
李叢息斂眉沉思，面上風平浪靜，心底卻一陣風起雲湧。皇兄這樣做，無疑是徹底斷了趙國公的所有後路。可想而知，小傻子作為不受寵的待皇后，也一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然而，這是皇命，君心難測，李叢息也不便說出什麼想法，何況他當日也曾向自己保證過，不會要去小傻子的性命。只要小傻子能活下來，那他也就有機會保護好她，照顧好她，即便不能娶她，那也能盡了身為「息哥哥」的義務與責任。
思及這裡，李叢息溫聲說道：「皇兄必有聖裁，臣弟定當竭盡全力。」
言下之意，李叢錦做什麼決定，他便全力支持。
李叢錦很滿意李叢息說的話：「朕心意已決，已經擬好聖旨，三日後便頒下聖諭，屆時，命趙國公長孫睿入宮接旨。」
「皇兄，若趙國公得勝了，又該如何呢？」李叢息問道。
李叢錦笑了笑：「為大唐收復失地，開疆擴土，本就是臣子的本分，當然是趁著趙國公年富力強，一鼓作氣！」
李叢息在御書房內稍作片刻後，便行了出來。車馬行至皇宮門口時，掀開車簾隨意的看了一下外面的景物，便撂下了車簾。
心中輕歎一聲，皇兄既然心意已決，自己無論說些什麼，都是於事無補的，多說反倒無益，但願長孫睿福澤恩厚，逢凶化吉……
……
長孫睿得知自己即將被派往前線的消息後，心中雖有憤怒，然而卻十分明白：這是君恩，只有生受，斷然沒有反抗的道理。否則，他便對不起長孫家的列祖列宗。
只是長孫睿心中終究不服，他已經刻意斬斷自己的羽翼，為求自己平安，更主要的是求女兒長孫蘭芷平安無事。
可惜到頭來，半年的努力，結果只是導致自己的力量越來越薄弱，李叢錦除去自己的心思也越發的急切了。
回想最近十年來的風風雨雨，長孫睿心知肚明，這一場仗，他輸定了。而且，必死無疑。
他再悲天憫人也無濟於事，只待聖旨下來，便動身前往前線了。
……
長孫蘭芷知道父親不願意讓混蛋皇帝李叢錦懷疑他與自己經常密謀勾結，故而自從回到行宮之後，兩人都鮮少聯繫。
聽錦心來報，說趙國公來了時，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見到長孫睿時，長孫蘭芷心中一片溫熱，走上前去，看著兩鬢已經有些白髮的中年男子，輕喚道：「爹爹，您怎麼來了？」
長孫睿此時正負手而立，聞言，轉過身來看向長孫蘭芷。見她已經如常人一般說話做事，再無癡傻，連連點頭，含笑說道：「蘭芷，爹常日不見你，所以特來看望。你平日住在行宮裡，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女兒知道。爹爹，天氣寒冷，您出門時，要記得多穿衣服，免得著了涼。」長孫蘭芷點了點頭，也體貼地對長孫睿說道。
「嗯。」長孫睿想要說些什麼，可看到女兒這般乖覺懂事，心頭也算是放鬆一些了。
他輕歎一聲，看向長孫蘭芷，又忍不住說道：「蘭芷，你小時候因病癡傻，是為父照顧不周，延誤了救治。你娘去世得早，為夫也一直將身心放在朝堂至上，竟忽略你那麼久。即便後來，為父願意恨不得給你所有最好的事物，盡量滿足你的心願，也難以消除心中的愧疚。」
「現在看到你全好了，爹爹心裡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以後都能這樣平平安安的，爹爹也才會安心。蘭芷，不管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在怨爹爹，在爹爹的心裡，卻一直都惦記著你。所以，你務必要好好地，能答應爹爹嗎？」
長孫睿語重心長地說著這些話，他只是想在臨走前，好好地看看自己心愛的女兒，可卻在不知不覺間交代起了身後事。
一想到此生再也見不到女兒，長孫睿的心頭不由一陣酸痛，喉頭脹痛不止，卻硬生生地忍著。
他充滿慈愛的目光讓長孫蘭芷感覺到父愛的偉大，但是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家爹爹為何忽然到訪，並且說起這些話來？
長孫蘭芷強壓下心中不好的預感，含笑看向長孫睿，柔聲說道：「蘭芷也惟願爹爹能夠長命百歲。做兒女的無不希望父母平安康健，蘭芷從未在爹爹跟前盡過孝道，反而總是讓爹爹記掛和想方設法的保護，是蘭芷不孝。」
「蘭芷，你這是說的哪裡話？爹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心甘情願的。傻孩子，切莫再說這樣的話，記得了嗎？」長孫睿刻意忽略長孫蘭芷前面那句「長命百歲」，他連幾十歲都活不過去了，又何來的百歲呢？
話已至此，他強忍住一切悲慟，深深地看向長孫蘭芷，說道：「行宮不比趙國公府，爹爹不能在此久留，這就走了。蘭芷，你……好好保重。」
說完，長孫睿頭也不回的離去，甚至都沒有再回頭看長孫蘭芷一眼。
長孫蘭芷心中煩躁不堪，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她立刻回到自己的房中，等待蛋蛋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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