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夢遇傻蘭芷 文 / 唐葉
李叢息回到驛站後,將主張燒村的那些官員直接揪了出來,二話不說,逕直送進了牢房。
那些僥倖沒有被抓起來的官員、豪紳們為了討好李叢息,安置了幾個貌美如花的清倌在他屋裡,準備給李叢息一個驚喜。
李叢息一回屋,那幾個清倌便往他身上蹭。她們無不是心思機巧的,深知若能攀上鎮南王,那這輩子也就後顧無憂了。於是,一個個做足了諂媚的功夫,恨不得立馬將李叢息扒光了拉上自己的床,所謂的賣藝不賣身,滾一邊兒去吧!
見此情景,裡叢息當即冷了臉,推開那幾個清倌,逕直出了門。
這群混賬東西!把他堂堂的鎮南王爺當成什麼人了!滿腦子的漿糊,怎配為官!他日回朝,定要稟明皇兄,好好地將地方上的官吏全部清查一番!
有這樣的父母官,大唐的百姓哪能過上好生活!
李叢息越想越覺得煩躁,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村口。他站在村口,朝著人群望去,只見長孫蘭芷坐在人群裡喜笑顏開,離得雖遠,可他卻好似能聽到她的聲音一樣,想像的出那聲音笑得有多麼悅耳。
李叢息頓住,他回想起自己這段日子的不對勁,趕緊將心思收回,兩手負背便要往回走。
突然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他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回看,卻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不及多想,拔腿便往村子裡闖,人群讓開了一條道,他看到長孫蘭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蘇大夫!蘇大夫!醒醒啊!」牛大在一旁焦急地喊著,李叢息顧不得其他,將長孫蘭芷扛在背上便往外走。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腦袋裡越來越亂,有個聲音在叫囂:這個人決不能有事!決不能!
「來人啊!找大夫來!找大夫來!」前腳剛到驛站,李叢息便迫不及待地喚來了驛站主事的。
那個主事的見李叢息出去一趟,急匆匆地帶回來一個病人,仔細看,這暈過去的人不就是大夫嗎?這方圓幾十里的大夫都被召到長興城外,此處哪還找得到大夫?
李叢息見主事的磨磨蹭蹭,頓時火氣上來:「本王說話你沒聽見嗎!找大夫來!」
主事的顫顫抖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說道:「王爺……這裡沒有大夫……」
李叢息方才想起大夫都被召到了長興城,腦子裡一時空白,下意識地就將手裡的東西摔了出去:「那你現在就去長興城找大夫!」
主事的哪敢猶豫,立馬接了命令,連滾帶爬地往門外跑去。
李叢息看了眼懷裡的人,說道:「有本王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長孫蘭芷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全身被燒得火熱,以為那些官兵又要放火燒村,掙扎地喊道:「不要,不要放火!」
李叢息見她神情激動,知道是夢魘了,急忙輕晃著她的身子:「蘇子純,醒醒!醒醒!」
他的手撫上她的額頭,肌膚相觸,一陣滾燙。他心裡一驚,怎麼發燒了?他有些焦急,衝著門口喚道:「大夫來了沒?」
門口服侍的暗暗叫苦,請大夫的人才去了不到一刻,從長興城到驛站,一來一往至少也得四五個時辰,哪是這片刻時間能找得來的呢?他硬著頭皮俯首道:「回王爺,大夫快到了,已經去請了。」
李叢息蹙起眉頭,轉過頭將視線集中到躺在榻上的人身上,輕輕扯過榻上的被褥,為她蓋上,眼神不住地在她的臉上流連。
這樣一張普通的臉,卻讓人不得不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明明生了個男人身,可為何每當他看著他的時候,會有一種將他當成女子的錯覺。
不僅如此,每當他看到這人的背影時,總覺著這背影甚是熟悉,彷彿只要這人轉過身,他看到的便是一張相識多年的面龐。可每當這人轉過身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時,他又覺得方才是自己想岔了。
李叢息的手不自覺地撫上長孫蘭芷的下巴,手指一點一點地蹭上她的鼻子,她的眼皮,她的眉毛。突然長孫蘭芷嘴裡吶吶地喊了一聲:「水,水……」李叢息猛地嚇了一跳,指尖傳來的熱度讓他驀地清醒過來。他這是在做什麼!竟然對著一個男子做出了這種事!
李叢息有些懊惱,責怪自己的胡鬧,腳下卻沒閒著。他走到茶几上,親自斟了一壺茶,小心翼翼地拿著杯子,將長孫蘭芷半扶起。她本是在發熱中,身子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被他一帶,直接就倒在他的胸膛前。
李叢息驀地就紅了臉,抑制住心中異樣的感覺,強裝鎮定地將茶杯遞到長孫蘭芷的嘴邊:「喝吧,水在這。」他低聲哄著,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般,語氣竟帶著幾分寵溺。
長孫蘭芷發著高熱,意識有些模糊不清,懵懵懂懂間張開了嘴,抿了抿送到嘴邊的茶水。李叢息見她喝下茶水,心裡鬆下一口氣,拿了手帕為她擦乾嘴邊的水漬,說道:「你先睡著,大夫馬上就來了。你放心,那些村民不會被燒的,你只管好好休息。」
長孫蘭芷也不知道聽沒聽清他的這番話,渾渾噩噩地應著:「嗯。」
李叢息小心翼翼地將頭扶正,接著抬高她腦後墊著的枕頭,身子放平,細心地位她掖了掖被角,這才放心地走到一旁,隨手抽出一本書,繼而鬼使神差般地回到榻前,魂不守舍地坐下。
……
起初的時候,長孫蘭芷頭痛欲裂,隨即,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滋味,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地飄了起來,飄蕩於空中,隨風而去。
她也不知飄了多久,不經意間一低頭,只見長孫睿手端著茶盞,正與幕僚們商議著國事。
她剛想靠近,卻見眼前的景象快速地旋轉起來。末了,錦心坐在雕花椅上,手裡拿著細針,脖子往窗外伸著,像是在等著她的歸來。
她想開口和錦心打招呼,可眼前的景象卻再次快速地滾動起來,城外難民的哭聲,村子裡稻草下的屍體,那些衙役手裡的火把……那一幕幕,像是幻燈片一般,在她眼前飛速的閃現著。
忽然,長孫蘭芷看見了穿著一身白衣的傻蘭芷,她有些激動,往前跑去,扯著傻蘭芷的袖子不放:「別走,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