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情報的價值 文 / 唐葉
孫墨生看向長孫蘭芷,見她眼中帶笑,明顯是在嘲笑自己的狼狽,一時胸悶,端起桌上的酒一口下肚。
「現在,我放開了你,你也該說清楚了吧?老實交代,你當時是怎麼得知錦盒內所裝著的東西是什麼的!」
長孫蘭芷瞥了一眼孫墨生,嚴肅地問道:「我若不說,你便殺我?」
孫墨生愣了愣,過了半晌才開口答道:「不會。」
酒香飄至兩鬢,面龐染上了些許醉意,透著微醺的紅色。
這朵奇葩怎會生得如此好看?
長孫蘭芷托著腮,細細瞅了瞅孫墨生臉上升起的兩陀紅雲,勾了勾手指:「你靠近些,我便告訴你。」
孫墨生聽信,緩緩地湊上前去,臉上忽地一疼,長孫蘭芷竟然在他臉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你敢掐我!」孫墨生急了,作勢就要抓住她的手腕,卻被長孫蘭芷靈活躲開。
誰讓你娘親掐我來著?母債子還,天經地義。
長孫蘭芷下意識地躲到李從息身後,鼻子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自鼻間飄過,腦袋中突然閃過些什麼。
她從傻蘭芷殘留的記憶裡搜尋了片刻,終於找到了答案——當初,躲在宮牆後面說「小傻子,不要哭」的,就是這個人。
……-
管家匆匆走來,在孫墨生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孫墨生臉色一變,沉默了片刻後,便急起身,與李叢息說了幾句後就徑直走出亭子。
剛踏出幾步,孫墨生又轉頭望了長孫蘭芷一眼,嘴上哼哼道:「今天算你好運。下次舊賬新賬一起算。對了,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哪有這樣的人,明明一副兇惡的樣子說要報復,卻還當面詢問人家下一回前來在什麼時候?
長孫蘭芷笑著,露出潔白皓齒:「不知道。有錢賺,我便來。」
孫墨生一時語咽,翻起白眼瞪了一下,踩著碎步離去。
孫墨生離去後,亭子裡只剩下長孫蘭芷與李從息兩人,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兩人都是沉默的主兒,少了孫墨生的喧囂聲,竟讓長孫蘭芷有點不自在。
她側眼偷瞄,目光游離中望見李從息端著酒杯喝得正歡,臉上滿是悠閒的神情。
從亭子正前方望去,一方蓮花池映入眼簾,開得恬不知恥的蓮花襯在細細的綠莖稈上,壓得莖稈斜斜地往一邊偏。田田的荷葉,以浣碧的綠色襯托著那一色的蓮花紅,顯得格外精緻。
長孫蘭芷覺得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識,想了好久才想起行宮的後院裡,也養了一池荷花。只是花期沒有這麼長,如今早已經凋謝,留下的只是滿池塘的蓮蓬。蛋蛋最愛吃的桂花蓮子糕的原料正是取之於此。
有錢真好啊,就連這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之蓮也要巴結。
……-
李從息執起酒壺,往長孫蘭芷的酒杯裡斟酒,瓷青發白的酒杯漸漸被酒香的馥郁裝滿。
李從息端起酒杯,送到長孫蘭芷面前:「蘇兄,此等良辰美景,何不乾一杯?」
長孫蘭芷接過酒杯,卻猶豫了片刻。她隻身一人,不能不防。
念頭一閃而過,長孫蘭芷心中已經有了算計。她揚起面孔,笑道:「此等良辰美景,乃是大地所賜。吾等應懷感恩之情,此酒,應當敬大地!」
說罷,她傾倒酒杯,一杯美酒盡數落入身旁的泥土裡。
李從息怔仲,一臉的意想不到。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恢復如常,端著酒杯對著長孫蘭芷點了點,一杯乾盡。
長孫蘭芷起身,鞠首抱拳:「小人家中還有要事,不宜久留。就此別過。」
她說完便走,完全沒有去看李叢息的神情。走出了幾步,只聽得身後有人說道:「你若有意,可至鎮南王府找我。」
長孫蘭芷腳下一頓,隨即走得更急。
……-
這日午後,長孫蘭芷隨手餵著池裡的金魚吃食,時不時地抬眸望幾眼蓮花池裡的花苞。
回到行宮後,長孫蘭芷就換來了宮內的花匠,要求他們延長蓮花的花期。
雖說已經過了立秋,但氣溫卻絲毫未曾下降,孫家的池塘內蓮花盛開,自己的蓮花怎麼還是個苞呢?前幾天好不容易開全了幾朵,可不到三天的功夫就凋謝了。
長孫蘭芷歎了口氣,看來蓮花也是沽名釣譽之輩,同樣長了一雙勢利眼,瞧著孫府有錢,便擠擠地都往他家開放。
長孫蘭芷拍開手上殘留的魚食,起身走向梧桐樹下的陰影裡。
錦心按照長孫蘭芷的教導,擺弄好了冰飲。見長孫蘭芷走了過來,急急地拿起蒲扇作勢要扇。
蛋蛋停在小凳上,錦心作勢要趕,被長孫蘭芷攔住:「這鳥兒有靈性,還是安平長公主所賜,隨它去吧。」
說罷,她從碗裡撿了塊小冰丟在案上,蛋蛋蹬著腳兒埋頭便吃。
錦心搖著腦袋:「這鳥真奇怪,總來啄人吃的東西。」
長孫蘭芷躺在太師椅上,瞧了蛋蛋一眼,趁著錦心轉身的功夫,嘴巴微動,低聲說道:「別光顧著吃,情報呢?」
錦心返過身,奇怪地看著長孫蘭芷:「娘娘您有什麼吩咐?」
長孫蘭芷笑了笑:「我方才沒有說話呀。許是你將樹上的蟬鳴聲錯聽了去。」
說罷便瞇起眼,作勢便要睡去。
錦心晃了晃腦袋:「蟬鳴?我剛剛明明聽見什麼來著……」
見長孫蘭芷已經睡去,便趕緊壁了嘴,拿起撲扇立於一旁,輕輕扇起。
「正版傳言是這樣的:孫家大爺從外歸來,聽聞自己的母親被捲入後院糾紛,一時著急,不知從哪裡聽了佞言,竟想要下毒害死孫家主母。孫家五爺原本打算將孫家大爺交由官府處置,可孫家主母於心不忍,做主將孫家大爺從族譜裡除名,和他的母親王惠敏一起搬出孫府。」
長孫蘭芷側了個身,示意蛋蛋繼續說。
「而這件事的真正經過是:謀害孫家主母的餿主意就是孫家主母指使別人向孫家大爺進言的。故而孫家主母一早便知道那茶裡有毒,這才能失手打翻茶杯。所以說,一切都是一場早已排練好的戲。」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