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唱鬼戲 文 / 十年一賤
唱戲的這潭水很深。
戲裡全是規矩，上台幾步，下台幾步，何時哭。何時笑，何時擠眉，何時弄眼。信戲，就得活在戲裡，尤其是唱鬼戲，真正在戲裡不是人，是鬼。
鬼戲的戲班聘金不但比平時的聘金高出二倍，相對於財大氣粗的唐志華而言，錢能辦的事情都不算事。
另一方面活豬活羊，高搭戲棚，對陰人的招待，似乎比唱戲還煩瑣，還要虔誠和鋪張浪費。因此，為了對仙人的尊敬和對災難的警戒。一般的人許願的戲都是陰鬼。
讓紙紮匠用紙高梁桿扎一台戲，到災難平息後燒香還願時燒燒就行了。鬼戲不行，鬼戲必須有戲班的人唱，必須有巫師主持，必須高搭神棚迎敬神靈。
鬼戲正式開始的時間是午夜十二點，但因為要祭奠神靈祭奠鬼魂，所以在十一點的時候，唐志華請來的巫師，帶著面具在香煙燒燎之中，念了一段長到不能再長的祭文。
祭文宣讀之後焚燒，唐家寨的人先是到戲台上跪拜。隨後巫師又唸咒請神靈到戲台看戲，各種禮拜讓我緊張得腰酸腿疼之後，戲班班主在戲台宣念了一段長長的紙符令。鑼鼓一響，立即有一班子裝束怪異的「神鬼」到戲台上舞念一番。開始打第二遍鑼後，戲才正式開始。
但是奇怪的是。這一次的戲不是我想像中的活捉三郎、烏盆記、探陰山、游六殿、托兆小顯、陰陽河、長生殿這些戲目。而是唱起了潘金蓮。
聽到這個曲目之後，不僅是我覺得心裡不舒服。就連唐川的眉頭都皺的死死的，許泉用胳膊碰了碰唐川，「你們唐家寨祭祖居然選這麼個曲目？」
「我哪知道那小子搞什麼鬼？」唐川也十分的無奈，別看唐家寨的人遇到點鬼神的事情為唐川馬首是瞻，但唐志華回來之後，唐志華和唐志華請來的人，那才是真神。
就好像現在，遇到影鬼了他們想起唐家寨有個唐川，但唐志華回來祭祖，他們的眼裡就只有唐志華了，就連唱鬼戲之前的祭拜，也基本沒唐川什麼事了。
戲檯子上一個畫的妖艷的女人已經開唱了，是從武大郎死後開始，西門慶進門的那一段。可是我卻發現這段子似乎暗有所指。
一旁的許泉看著這段子眉頭也是死死的擰到了一起。西門慶進門之後，卻突然殺出來一個武松。再仔細的一看，演武松的居然是唐志華。
這戲段子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了，一直到了西門慶和潘金蓮被武松殺死之後，武松才擺出來一個骨灰罈子，放在武大郎的靈位前面。
「不對勁，大志，那骨灰有問題。」許泉掐動了一下指絕，對著骨灰罈的方向連續做了幾道手印，我也急忙打開天眼，卻發現骨灰裡面恍恍惚惚的像是有一個鬼影在晃動。
「大志，那是劉唐爺爺的骨灰。」許泉說完，臉上立刻露出了怒色。
我這時候也才看清，骨灰罈裡面真的就是劉唐爺爺的主魂。如果不是有「以灰禁魂」這手段，我和許泉還真就看不出來。
然而，就在許泉說完之後，整個戲棚子上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緊接著唐家祠堂內的靈位開始抖動，不一會兒的功夫，戲檯子上已經多了一個鬼魂，一個足足有七八十歲人的鬼魂。許泉脖子上掛著的符咒也開始顫抖了一會兒，嗖的一下，柳青青的亡魂也衝破了符咒，飛上了戲檯子。
台下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劇本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可他們還是礙於唐志華的面子，開始拍手叫好。
唐川在自己的眼睛周圍擦了一些犀角粉，似乎也發現了戲檯子上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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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唐志華居然被自己老祖宗鬼上身了，那個演潘金蓮的戲子也已經被柳青青上身了。
至於劉唐爺爺的主魂，就漂浮在骨灰罈上，看到柳青青之後，主魂明顯顫抖起來，尤其是看到唐志華被鬼上身，更是怒氣衝天。骨灰罈也接二連三的顫抖起來，似乎要衝破骨灰罈一樣。
接下來的一切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瞭。似乎是三個人正在爭論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誰才是西門慶，到底是誰搶走了潘金蓮。
等我和許泉仔細的把整個戲目看完之後，似乎有點明白了。柳青青沒有騙我們，他和劉唐爺爺當真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一切的算計都是出自唐志華的爺爺之手。
三個亡魂對峙一番之後，唐志華帶來的那個巫師，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瓶子，對著柳青青和劉唐爺爺的亡魂，不知道念了什麼咒語，把兩個人的魂都收進了小瓶子裡面。
站在台上飾演武松的唐志華，站在台上哈哈大笑，似乎能親眼看著這兩個人再死一次，是心裡莫大的心願一樣。
當唐志華的爺爺離開唐志華的身體之後，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點，將他的魂直接收了進去，顯然，是心願已了準備投胎去了。
許泉快速的折了一個八角形的符咒，念動咒語之後直接扔向白色的光點，光電內發出一聲慘叫之後，許泉直接強行收了唐志華爺爺唐健的魂。
空中隨後有人輕輕咦了一聲，光電開始飛向唐家寨的後山。那個巫師收了柳青青和劉唐爺爺的魂之後，也注意到了許泉的細微動作，同樣隨著光點去了後山。
台下看戲的人始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武松怒殺潘金蓮和西門慶的戲結束之後，開始演唱正經的曲目，也就是長生殿了，長生殿這齣戲就是給死者超度用的。
唐川也看到了戲檯子上發生的一幕，看著巫師離開，唐川拉著我們兩個就跑向了後山的方向。
巫師別的地方沒有去，而是去了當時白狐追殺我和許泉的那間茅屋。當巫師走進茅屋之後發現茅屋的屋頂被破壞了，就連裡面的殭屍也都燒成了灰，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的，巫師對著外面喊了一句，「強行收了即將投胎的魂，就不怕陰差找上門？」
「那也比把一活人做成葵花屍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要好的多吧？」許泉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巫師，「是不是想找那些殭屍？」
「你怎麼知道？」巫師剛說完，但很快的反應過來，「都被你收了？」巨估吐巴。
「不是收了，是消滅了，徹徹底底的消滅了，看看地上的灰……」許泉伸手指了指地面，「我還奇怪，我和大志進過這裡怎麼就多出來那麼多的殭屍，現在想想終於明白了，每年唐志華都回來祭祖，可真正的目的是弄出來那些殭屍，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些殭屍都是唐志華的祖輩吧？」
「繼續。」巫師的手死死的攥著收了劉唐爺爺魂的小瓶子，這證明了許泉似乎說的都挺對的。
「你們把劉唐做成葵花屍，目的就是短了許家村的根，可是你們又怕葵花屍的詛咒被別人破了，所以就又弄出來那麼多的殭屍，目的是一樣的，利用殭屍把許家村屠村。」許泉說完，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憤怒，「我想知道，這仇到底是你們唐家人欠下的，我們許家的人沒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們怎麼偏偏要絕了許家的後呢？」
哈哈哈……巫師聽完哈哈大笑，「是你們許家欠唐家一條命，欠柳青青一條命，原本柳青青嫁到唐家也就算了，偏偏就多出來一個柳唐，真正殺死柳青青的是你們許家。是你們欠唐家的。」
瘋了，這人絕對是瘋了，居然把殺人這種事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的，明明是唐健殺人了，怎麼說的倒像是我劉唐爺爺殺人了一樣呢？
「唐健是你爹吧。」許泉強壓著憤怒，輕輕的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
巫師的臉色大變，但站在我身邊的唐川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你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嗎？」
「死了？」巫師再次哈哈大笑，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漆黑的臉，臉上似乎有無數的刀傷和蟲咬過的痕跡，簡直就不是一張正常人的臉了，「我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為了學習道法，殺盡許家的人，就算是我死也是你死鬼爺爺唐老仁逼死的。」
「唐通，你知道我爺爺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唐川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十分激動的樣子。
「說來聽聽。」
「就是沒斷掉你們那一脈的風水，留下你們父子這對禍害。」唐川絕對有些咬牙切齒的。
「以後你也沒這個機會了，陰差來了，你們強行收了投胎的魂，陰差不會放過你們。」唐通說完再次狂笑起來，「殺你們根本不用我動手。」
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陰冷起來，一黑一白兩個霧氣濛濛的人影緩緩出現在我們面前。當兩個人的身體緩緩清晰的時候，我和許泉相對望了一眼，居然笑了，來的兩位陰差居然是之前遇到的黑衣人和白衣人。
「兩個放肆的娃娃，把魂交出來，錯過了投胎的時辰，地府一定會拿你們問罪。」黑衣陰差怒氣沖沖的瞪著我和許泉。
「不交，就算是閻王來了，我也不交。」說著許泉把八角形的符紙放在手心，「你們要敢再向前邁一步，我就殺了這個魂。」
說著，八角形的符紙開始在許泉的手心旋轉起來，許泉隨後抽出一張三昧真火符，就要弄死唐健的魂。
黑衣陰差看到之後，立刻收住腳步，白衣陰差也沒有動手過來搶，許泉有那個本事在兩個陰差面前把唐健的魂魄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