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縣令審案中 文 / 茈靜蘭
日落西山,天邊紅的像是著火一樣,方縣令穿著官服端坐在方案之後,頭頂上掛著的牌匾寫著「正大光明」四個大字。
左右兩邊各是手執刑棍的衙役,而後面又熙熙攘攘地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堂上跪著的是被捕快們先帶回來的張大虎。
在這夏季炎熱的中午過去了,大家原本都圍在大樹下乘涼的,今天卻聽見消失說是縣太爺要升堂了,所以十里八鄉的人都趕來看熱鬧。
可等了半天,縣太爺還端坐在上面,除了一開始敲了一下驚堂木,之後便什麼動靜都沒有。這讓下面原本被驚堂木嚇到的人,又開始嗡嗡地出聲了……
「這堂上跪著的是什麼人啊?犯了什麼事情?」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問的。
「哦,清泉鎮發生命案了,這男人就是那兇手呢,別看著人模人樣的,可卻是個黑了心腸的,這種人就應該立馬去死!」說話的是這縣上的屠戶,那殺豬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所以說話也透著一股子血腥味。
「……這位兄台,怎可這樣說,還沒斷案子,就是有嫌疑不斷清楚了,可是草菅人命!」屠戶旁邊站著一個白面的書生,對於屠戶的說法當然是不贊成的,搖著頭那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受了不白之冤一樣。
「奶奶的熊,又不是殺你,你要的這麼多話……」屠戶看不上這書生,爆上了粗口。
「你……你……」
「好了,好了!公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想要看熱鬧就安靜一點!」方縣令這當了二十多年的縣令了,對於綠水縣裡的百姓,一個個的脾氣是摸得清楚。
果然驚堂木一拍,這縣太爺一發話,原本就像是菜場一般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就是剛才那快要打起來的書生和屠戶都安靜了下來,就怕縣太爺一發火,雖然不會挨板子,但是肯定會被捕快架出去,然後沒得熱鬧好看了。
「你去後堂看看,這穆捕頭回來了沒有,要是回來了立馬把他帶過來,這要是再不來,就是連我都坐不住了。」方縣令招呼過站在一邊的小捕快,讓他去後面看看情況,那捕快應了一聲,放下自己手中的刑棍便一溜煙地去了。
方縣令舒了一口氣,放鬆一下自己緊繃著的身體,滿面愁容地等著結果。剛才去清泉鎮上的一隊捕快帶來了張大虎,可是也帶來了穆如麟的口信,告訴方縣令,這提問張大虎一定要等著他回來才可以。
方縣令只知道這清泉鎮一大早便發生了命案,原本想著最快抓到兇手那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不過誰想到這只不過大半天的功夫,穆如麟就把案子查清楚了,方縣令是既興奮又害怕。
興奮是自己要是破了這人命官司,要是往上報說不定就能得到上面的嘉獎,而害怕的是他可從來都沒有審過人命案子啊。雖然做了二十多年的縣令,可他最多的案子便只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不是你家拿了我一隻蛋,就是他家狗咬傷了路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許真的是這方縣令的命不好,或者又是這綠水縣太過安定了,一點大事不出。方縣令也沒有半點的功績,上面又沒有人打點,怪不得只能二十多年都當個小小的縣令,而挪不動窩。
「大人,大人,穆捕頭回來了,他讓小人告訴大人,要想破案,只要在等一炷香的時間便可,到時候自會水落石出!」剛才被打發去的小捕快,匆匆地貼著方縣令的耳朵說了以上的話,這方縣令得到穆如麟的回話,就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咳嗽了一聲,命令人在大堂中央點起了一根線香,也不對跪著的張大虎用刑,就這麼等著一炷香之後,穆如麟給他答案。要問這方縣令為何如此信任穆如麟,這方縣令雖然做官不成,可是還是有點識人的本事。
原本這穆如麟從京城來到這裡,手裡拿著的還是皇帝的手諭,就是讓人覺得奇怪,這隨身帶著的是把繡春刀。錦衣衛可是皇帝的親信啊,就是再不濟也不會被貶到這種地方來,肯定是帶著秘密任務的,這種被皇帝都信任的人才,在自己的手裡幹活,怎麼都是他的運氣。
要說這方縣令還是有點眼光的,猜的也不錯,現在被他寄予希望的穆如麟,就在後衙內對張氏進行審問。
「張氏,你也聽見了,那張大虎受不了酷刑,已經把知道的都招認了,你還要狡辯不成?」穆如麟背對著張氏,倚在窗下看著外面紅火的顏色。
張氏咬著自己的嘴唇,心裡一番苦澀,剛才確實有一個小捕快進來,跟穆如麟嘀咕了一番,然後那穆如麟就叫小捕快把在前面審問的事情都跟張氏講過清楚。那小捕快也是伶牙俐齒的,語速雖快可字字清楚,這張大虎把全部的事情都招供了,就是張氏不信,也只是自欺欺人。
剛才進了衙門,就被帶到了這間黑屋子裡,屋子很黑,只有一扇還沒人的腦袋大的窗戶,屋子正中放著一把凳子,就是張氏現在坐著的這把。至於一起來的紫蘇被方周玉帶到了別的地方,而張氏被穆如麟帶到這裡審問。
走進這間屋子,張氏一路上建立的心裡防線好像就立馬土崩瓦解了一般,她很害怕,比刀子捅進了王婆的胸口還要覺得害怕。穆如麟背對著她,又是一身的黑衣黑褲,好像跟這間黑屋子融在了一起一般。
「張氏!你通|奸在前,殺人在後,現在又要張大虎給你背黑鍋,是誰給你的這麼大膽子,難道跟你通|奸的不止是有張大虎一人,你說還有誰?」穆如麟的語速有點快,讓張氏一聽就是一抖,原本以為穆如麟會問她到底是不是她殺得王婆,卻沒有想到問的卻是這樣的事情。
「沒有,沒有,我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先夫的事情,就是你是捕快要不能如此污蔑我!」張氏咬著頭,死不承認。
「哦?污蔑,我污蔑你,難道你肚子裡
的孩子是你跟你先夫的?要知道你相公走了已經有兩年多了,怎麼難不成懷的是個哪吒?」穆如麟還是背對著張氏,沒有回頭的意思。
張氏一聽,也不知為何穆如麟連這樣的事情都會知道,哦!對了,一定是那張大虎說的,全都說了,全都說了!這個該死的張大虎,難道對自己說的那甜言蜜語是假的,就連著親生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你也老實交代吧,肚子裡到底是一個生命,我可以向縣太爺幫你求情,讓你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甚至於還可以給這孩子找一戶好人家,總比跟著你一個夫人好,就是張大虎都替了頂了罪,你一個婦道人家,身邊又沒有男人照顧,要想養大這個孩子也是不太可能的。與其和這孩子一起受苦,為什麼就不能給這孩子一個好的家庭呢?」穆如麟似乎又改了方式,現在對著張氏用了懷柔的政策,而張氏似乎也信了穆如麟的話。
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也同穆如麟一般,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看向外面。此時那火燒雲已經慢慢地下去了,而張氏的眼睛卻血紅一片,嘴裡覺得苦澀,顫抖地問了穆如麟一句:「大人的話,是否真的作數,能保證我肚子裡的孩子一生無憂。」
一個狠心的女人,就像張氏一樣,她曾經也溫柔如水,曾經也幻想過與自己的相公琴瑟和鳴,不過是生活把她變得像現在這樣狠心的。不想就這樣當一個寡婦,不想就這樣孤孤單單過一輩子,也不想養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來給自己養老送終。
不過也是這樣一個狠心的女人,她或許是真的壞了心腸,可是也有一處心腸是軟的,就像是穆如麟說的一般,給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健康平安的生活,比跟著她來的好多了。張氏她做妻子似乎是做錯了,可做一個母親卻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