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蓋世豪俠 文 / 白薔薇之夏天
「這……」
密林深處，李天怔怔的望著眼前，那兩把近乎一模一樣的飛刀，眼中露出些許不可思議之色。
此時，柳老手中的飛刀之上，寒氣縈繞，一縷縷白氣如同混沌銀海，當中有無量神魔沉浮，有無頭的修羅，呼嘯天地，斷手的神女，來回舞動。
「你再看看這個。」
神色平淡，柳老卻是伸手解開扣子，將上身的單裳解開，露出如同風乾橘子皮一般的胸脯。並不像老族長與葛老那般精壯，肌肉虯結，而是衰老，似乎體內的精氣早已被抽乾。
但李天卻可以感受到，那蒼老而看似破敗的軀殼當中，那如淵如海一般的強大力量。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胸前的一道傷疤，彎曲蔓延，如同醜陋的蜈蚣一般。
傷疤僅有寸許，但卻穿胸而入，有道道熾盛的金光從那傷口當中溢出，很明顯老人早已用莫大的神通護住心脈，而不至於讓自身精氣外洩。
按理說，以老人那般修為，任何傷口都可以在瞬息間痊癒，但不知為何老人卻並未如此，似乎是刻意留下那道傷口一般。
「你摸摸看。」
眼角帶著微微笑意，柳老卻是示意李天觸摸自己的傷口。令得李天微微一愕，卻是不由自主的伸手照辦。
轟！
就在觸摸到柳老傷口的那一瞬間，李天腦海當中卻是有一片血色炸開，有一道烏光橫空，破碎天地，就連天日的色彩都在瞬間被奪。
有無量天地破滅，漫天神魔怒吼，仙神殞落。有斷臂的佛陀，八臂的巨人支離破碎從高天之上墜落，無邊血浪滔天，電閃雷鳴，一種滅世景象，無邊的寒意令得李天寒毛直豎。
那是一幅無聲的畫面，或者說是一個烙印，從那傷口當中傳來，令得李天毛骨悚然，很難想像當初留下這道傷痕的那個人，有著怎樣的實力與手段。
那道烏光一閃而逝，快到李天根本看不清楚形狀，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種手段，但卻可以感受到那樣一種徹骨的寒意，如此多年過去了，仍然有一種秘力存留在傷口當中，阻止傷口癒合。
否則以柳老那種絕強的實力，哪裡還會有傷口存在，便是連疤痕都不可能會有。
「嘶……」
心中微微顫動，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所浸透，從那一幅畫面當中，李天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那一種徹骨的寒意，比之殺氣更甚。
面上卻是帶著疑惑之色，心中更是驚疑不定，那一道烏光雖然一閃而逝，但卻令得李天生出一種熟悉之感，似乎在何處聽說過。
「你看到了什麼？」
面上帶著微微笑意，柳老卻是將上衣重新穿好，一臉淡然的望著李天，似乎絲毫都未受到身上傷口的影響。
「我看到了……」
李天聞言，卻是將自己從那一道烙印當中所見到的景象說了出來，突然感受到了自己掌心傳來點點寒氣，有一絲疼痛。
原來剛才被那烙印當中景象奪了心智，太過用力，卻是被掌中小刀刺破了手指。而李天的目光卻落在了柳老手中的飛刀之上，只覺得有一道晴天霹靂在腦海當中炸響。
那一道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的烏光不就是眼前的這把飛刀？相同的異象在那飛刀之上顯化，似乎億萬神魔嘶鳴，那刀光烏亮，似乎有凝固的神魔血斑。擁有一種不朽的魔性。
「你看出來了。」
柳老見此，卻是輕聲一笑，一道淡淡波動從其指尖飛出，沒入了寸許小刀當中，有一片朦朧世界恍然間顯化，淡淡的幻象圍繞。
隱約間竟然有著無量的神魔沉浮，斷臂的和尚，無頭神魔，折翅的羽人，在那刀光之上縈繞。有黑色的電芒，細弱髮絲，但卻能夠破碎虛空，令得神魔戰慄。
「這便是你所看到的那道黑光。」
輕聲長歎，柳老卻是將那柄小刀交到了李天手中。
「這是……小李飛刀！」
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兩把小刀，感受著當中同源的氣息，李天卻是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雖然之前已經隱約有了些許猜想，可是李天依舊不敢相信。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在人間界，即而今所謂的地球，小李飛刀的神話可謂是家喻戶曉，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五百年前那位打遍世間無敵手的蓋世豪俠。
而作為崑崙門下唯一的傳人，李天卻是知道，那盛名天下的李探花還有著另外一層身份，乃是老頭子，也就是李天那個便宜師傅曾經收過的九個弟子之一。
當初天機子遊歷天下，卻是曾在江南興雲莊暫住，曾受老李探花的要求，指點年幼的李**武藝，也因此鑄就了李**不敗的神話。
而同樣，後來李**以武入道，在修為精深之後，被不靠譜的老頭子拐騙到了崑崙山，將其送入了通天之門當中，與李天一般「升天而去」。
所以，算起來，李**可以說是李天的同門師兄弟。本來在老頭子的描述中，李**應該卻是進入了清微天中，卻沒想到竟然出現在了離恨天，看來老頭子總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居然是他……」
言語當中滿是驚訝，李天卻是注視著手中寸許長的飛刀，感受著那一種淡淡的寒氣，心中湧出些許疑惑之色。
適才在那烙印當中，所見的那般異
象，可謂是天地偉力，一刀之下天地變色，山河破碎，神魔隕落，那種無邊的寒氣比之殺氣更甚，令人窒息。
而此時李天手中握著小刀卻只感到一絲冰涼，雖然隱約間恍然依舊可以見到異象，但那種令人悚然的氣息已然消失不見，似乎手中的小刀只是一塊頑鐵。
嗡！
一道法力從李天手中傳出，湧入指尖那一把黑色小刀當中，無量烏光大作，神魔異象飛舞，小刀化作一道烏光直直的沒入了一旁的巨石當中，隱約間似乎有一道白色身影，風華絕代，出塵若雪，隔著無限時空與李天對視。
哧！
伸手一探，那黑色的小刀倒飛而回，重新落入李天掌心當中，刀刃竟然有了些許開裂，可見其材質並非天材，不過是頑鐵而已。
但卻又一種淡淡的烏光縈繞，令得那小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開裂的刀刃漸漸癒合，恢復原樣。
「果然，小李飛刀之所以能夠縱橫天下，號稱例不虛發，乃是因為李**本人的緣故。」
輕聲自語，李天卻是將手中小刀恭敬的送回了柳老手中。
「看來你與那人真的有著不小的關聯。」
見得李天的神色，柳老卻是輕聲一笑，而後避過李天手中的飛刀，搖了搖頭，道：「既然已經給你，就是你的，只是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會碰到與那人有關的人。」
「可是……」
聞得這話，李天卻是心中疑惑，很顯然柳老身上的傷勢，乃是出自李**之手，但從其言辭之間卻並無恨意，反而頗有推崇之意，不然的話恐怕那個喚作「小刀」的少年早已身首異處。
「當年我自負天資卓絕，縱橫一域難逢敵手，曾一路挑戰各路英豪，戰無不勝。當時聽聞有下界之人破界而來，絕世強大，卻是兀自不信前往挑戰，終是遭受了一生中最慘的一戰。」
眼中露出追憶之色，柳老轉頭望向近旁的李天，輕聲道：「少年輕狂，但他終究還是念在同族之情，留了一手，不然我恐怕早已殞落。所以我用法力保留著那道傷口，只為了提醒自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前輩為何不留下那少年？」
面上帶著疑惑，李天卻是恍然間想起了那個喚作「小刀」的少年，之前曾偶然一瞥，從其體內感受到一種同源的氣息。
「今日所見，那個小傢伙跟當年那人真像，可惜缺少磨礪，在他的眼中缺少了當年那人的那種溫情，那種看破世事滄桑的包容之情。」
搖了搖頭，柳老卻是轉頭，朝向小刀離去的方向望去，似乎透過山川密林，望見了那道在崎嶇中快速前行的稚嫩的身影。
「說起來，小兄弟與那人真的很像。」
良久，柳老卻是回頭，淡淡的望了一眼李天。
「前輩說笑了。」
李天聞言，卻是面色微微一僵，心中腹誹了一句「老狐狸」，快速搖了搖頭道：「前輩說的哪裡話，在下雖然與李探花一般同樣來自下界。但小李飛刀乃是絕世神話，晚輩又何能與之攀比？」
言罷卻是不想在糾纏，只覺得要是自己長時間跟這些個老狐狸在一起，恐怕自己的底牌都會完全曝光。
「李天已經在貴村打攪多日，如今卻是該離開了，他日有緣再來拜會！」
微微對著柳老行了一禮，而後卻是領著金蟾與翠濃轉身離去。身形如同疾電，在山林當中突進，朝著小刀離去的方向。
才行出大約五里開外，李天卻是面色一白，身形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一旁的翠濃與金蟾見此，卻是吃了一驚，慌忙將李天扶起，馱在背上，化作一道紅光沖天而上，消失在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