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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頭血 文 / 顧夕瑾

    這一刻,大廳再次陷入沉寂,兩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事情。

    雲媚收斂了心神,想著自己終歸是太衝動了,有他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留。

    不是恨,而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讓她只能用恨來偽裝自己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她怕自己心一軟便隨他走了。

    此後便是漫長無邊的後悔,到那時,她又如何對得起當年錦錦救她一命?

    思及此,她就沒了與他再說下去的勇氣,於是冷聲道:「既然江公子沒什麼事,那雲媚也就告退了。」

    也不待江錦年回答,她便拂身離去。江錦年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她,不過雲媚隨手一揚,他便被彈飛出去。

    雲媚沒想到他竟然躲也不躲,眼見著他飛出去,不由得伸手去拉。

    正在此時,廳外侯著那兩個壯漢立馬飛身進來,接住江錦年。

    這一舉動不僅沒讓江錦年開心,反而遭來兩個白眼,江錦年恨恨的看了他們兩眼,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媚兒打算去救他的,都被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給破壞了,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帶了這麼兩個不長眼睛的東西出來,他不由得後悔萬分。

    雲媚有些尷尬的快速收回手,彷彿並沒有伸手一般,面若冰霜。冷冷的看了江錦年幾眼,拂袖而去。

    「媚兒,媚兒……」

    他深情的喚了幾聲,一聲比一聲用力,雲媚卻沒有停頓一刻。暗香拂過,屋子裡還殘留著幽香,伊人已經遠去不見蹤影。

    江錦年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悵然若失,長歎了一聲:「沒想到時隔六年,她竟然冷情如此,全然不念半點舊情。」

    不過他突然又想到剛剛雲媚眼中劃過的那一抹驚慌和她打算拉住他的手,他又淺淺的笑了,如同溫和的陽光,暖進了心裡。

    「或許媚兒心中也不是沒有我的,只要我堅持,就不信不能把你請回家!」

    某人鬥志昂揚,神采奕奕告別了走過來的孫幕,並說自己明天還會過來蹭飯。

    孫幕若有所思的看著江錦年離去的身影,眼中神色複雜。

    等雲媚回到院子裡,剛剛的孤高冷傲全然不復,回到房間的她情緒崩潰,失聲痛哭。

    「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呢?」一個清冷如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聽來卻偏偏暖意濃濃。

    下一刻,推門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衣翩躚而來。

    「關這麼死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門攔不住我。」

    略帶輕斥的聲音傳來,她已經走至雲媚面前,伸手輕輕撫摸眼角滑落的淚水,竟覺得有那麼些燙手。

    「痛苦……竟是這種感覺?」彷彿第一次,她感受到了那種絕望到極致的痛苦,那種痛不欲生的感受。

    原來七情六慾竟是這樣的,她好像懂了。就像君離對他一笑,溫潤如玉的眸中笑意盈盈,如同秋水瀲灩。自己瞧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了,大概那是一種情;看到雲媚痛苦,她會覺得胸口悶悶的,大概那也是一種情;聽到秋華說她與寒蕭之間有婚約,自己會下意識的不開心,那應該也算是一種情。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沾染了很多情感,只是自己未曾明白罷了。

    此時明白了,她倒不好勸她了,一旦動了情,想要忘掉應該是很難吧?此時要說什麼呢?說什麼都沒用了吧。若算是劫,也得她自己度過才是,外人幫不了什麼。

    「錦錦……」

    「別難過,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吧,跟著自己的內心走,即使以後會後悔,那此刻你也是開心的。」

    雲媚詫異的抬頭,驚恐的望著白錦,她不明白一向冷漠無心的錦錦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想了片刻,覺得也是有道理的。這麼多年以來,自己都嘗試著去忘記,嘗試著移情別戀,可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沒法做到忘記,佯裝對他冷漠自己也是傷透了心。既如此,自己何不試著重新接受他,再續前緣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她有些激動的看著白錦,問道:「錦錦……如今穿插了這許多事,我們還能回到最初嗎?」

    白錦笑了笑,說道:「最初的是美好的,放在心中珍藏便好,不一定非要回到過去。再說了,現在你們之間還有一個人,如何也是回不到最初的了。不過只要此生無憾,以後的日子細水綿延,或許比當初更好呢。」

    「真的嗎?錦錦……」她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急需在白錦眼中看到肯定的回答。

    白錦含笑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有心經營的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雲媚……」

    「怎麼了?」

    看著白錦欲言又止,雲媚遲疑的看著她。

    白錦也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你不在乎名分嗎?他已經有正室了,你去了最多也只是妾,願意嗎?」

    雲媚滿足的搖了搖頭,說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是妻是妾都無所謂。更重要的是我無法忘掉他,錦錦,真的好痛苦。」

    她一臉痛苦的摀住胸口,渾身都似在顫抖,白錦心有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跟著自己的心走,需要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嗯。」她擦掉眼中的淚水,笑顏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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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現在我幫你封印你的妖氣,以後你就同常人無異了,即使是修為不淺道人,也不能看出來。」

    「真的可以同正常人一樣嗎?」雲媚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白錦點了點頭,道:「與正常人無異,只不過凡事不能兩全,這個封印只要碰到鮮血便會破解,到時候你會顯出鮫人原本的模樣。所以雲媚,你可得想清楚,如今可以說只有江錦年一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他讓其他人知道或者負了你的話,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我明白,若此生真是注定了這樣的結果,那我雲媚也只得認命。」她長長的歎息一聲,彷彿已經認命一般。

    只怕到時候你就不會那麼認為了,雲媚啊雲媚,但願你此生能平安無憂。

    「那好吧,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我就幫你封印妖氣吧。」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抬起雙手,肌膚瑩潤如玉,如雪般晶亮。拈指蘭花,雙手在胸前不斷交叉旋轉,口中念叨著一個又一個生澀咒語。

    隨著口中念叨的越快,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十指纖纖如穿花弄影,快得沒人能夠看清。

    不一會兒,白錦週身便籠罩在一團白色的光暈中,光暈流轉,將雲媚也罩了進去。

    白錦左手舉在頭頂,指尖對著眉心,眉心隱隱有一朵紅色的千瓣蓮妖嬈的浮現。

    右手對著雲媚的胸口,指尖無數光華流到她的胸口,在胸口不停地盤旋,最後彙集在胸口,變成一滴血紅色的血液。

    那是白錦的心頭血,她逼出自己的心頭血幫雲媚封印妖氣。不過那滴血是心頭血,被封印在胸口,不能被其他的血液玷污,否則封印就會被破,這也就是說碰血即破的原理。

    最後光暈消散,那滴殷紅的鮮血還是被白錦壓入了雲媚胸口。

    「我的鮮血與常人不同,大概是因為我練習這些奇門異術所致,可以鎮壓妖氣,讓別人察覺不出。你大可放心,只要胸口不碰到鮮血便沒有任何問題,切記,胸口千萬不能碰到鮮血。」

    雲媚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會的,錦錦,我不會辜負你一番心血的,你就放心吧。」

    白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樣吧,那明天他來接你,你便跟他走吧。記住,雲仙閣永遠是你的家,你隨時可以回來。」

    「我知道,錦錦……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了什麼事,一定不會連累雲仙閣的。我知道,你為我的事費不少的心,雲媚在這裡鄭重的說一聲謝謝,因為……或許以後就沒機會了。」

    白錦笑罵道:「你怎麼說話來著呢?胡說八道,詛咒自己的話也敢說。」

    雲媚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就當我胡說八道,可我還得給你說聲謝謝。」

    「好了好了,什麼謝謝之類的都不用說了,我救你一命,你也幫我做了六年的事,夠了。下去吧,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去追尋你的幸福吧。」

    雲媚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五彩長裙翩躚飛舞,她帶著如花的笑顏消失在門口。

    看著她遠去,白錦才沒忍住胸口的氣血翻湧,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淡色的血液在白色的長裙上點出點點梅花。

    「你這又是何苦呢?」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傳了進來。

    「偷聽別人說話,君公子,這是君子所為嗎?」白錦忍不住諷刺道。

    一截雪白的長袍一角在眼前劃過一抹亮色,那人已經優的走至白錦面前,溫和眸中滿滿的全是對她的憐憫,心疼。

    白錦長袖一揚,正打算起身離去,畢竟這麼狼狽的模樣讓一個外人看到了,還是極其影響雲仙閣形象的。

    「閣主留步。」

    白錦足下一頓,轉身看著他。

    他明朗一笑,說道:「閣主不必對我如此警惕,我不會對閣主或者雲仙閣有任何惡意的。」

    白錦冷冷一笑,道:「君公子說話真是風趣,白錦作為雲仙閣的領導人,不是三歲孩子,你覺得一個身份神秘的高手說這話,你會信嗎?」

    她嘲諷的說道,不過話未說完,便看到君離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至極,彷彿被這句話傷的體無完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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