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賞罰聖旨兩處宣 文 / 顧夕瑾
有太監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林太傅之女林月夕，以下犯上，行刺皇后，應處以極刑。朕念其父年邁，心有不忍，特判其流放邊疆，欽此！」
尖銳的聲音無限拉長，無比的刺耳，不過這個在林家人聽來卻如同天外之音。
那監斬官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刺殺皇室不被誅九族就不錯了，竟然犯人也不用死？
本來聖旨遲遲未下，依照大燕律法，自是誅九族。但之前皇上已經說過，與林太傅無關，所以大理寺才沒有判個誅九族，只是判林月夕今日午時三刻處斬。
但以皇上對皇后的寵愛，自然不會讓犯人好受，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聖旨一宣讀，驚呆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
「快去告訴老爺！小姐不會被處斬了！」一個頭髮半白的老頭欣喜若狂的說著。
「是！管家！」一個身穿下人衣服的男子快速的跑開。
男子走後，那管家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
「老天爺保佑，真是萬幸！老爺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若是連唯一的女兒都沒了，那該怎麼活啊？」他雙手合十，邊走邊說著。只是他剛走不久。
「哎呀！這樣的人還配活著，真是……呸！」一個乘轎路過的貴婦尖酸刻薄的說道。
「可不是嘛！姐姐，這女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矜持。當年她向先帝表明的時候啊，已經丟了一次臉了。這次居然更不要臉去行刺皇后娘娘，還揚言說喜歡陛下！你說她哪兒配呀？這樣的人是不是很下賤？水性楊花的東西！」轎中又另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傳出。
這時大街上已是十分的熱鬧了，她們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在此時卻是分外清晰。因為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紛紛豎起耳朵的聽著這兩個人的談話。
「哼！還好我兒子當年沒娶她，要是把這樣的貨色娶回家，指不定得帶多少綠帽子。」
「就是啊！姐姐，她這樣的女人就是養不家！」
轎子漸漸遠去，大街上的人們也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起來。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露出迷人的笑臉，光芒撒向大地，一片生機盎然。
今日是兩道聖旨一起下的，一個到了斷頭台的監斬官那裡，一個到了江南沈家在京城的府邸。
同是一夜發生的事情，卻是南轅北轍，一個賞，一個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沈淵之子沈桓，先於秋季殿試獲得第三名，又救皇后娘娘於危難之際。朕特封其為中書侍郎，於三日後赴任，不得有誤，欽此！」
沈家一屋子人跪了一地，聖旨宣讀完畢，沈桓不可置信的抬頭，愣生生的接過了聖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呵呵……雜家就在這兒先恭喜沈侍郎了。」
到底沈老爺才是個老江湖，見多識廣，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還請公公上座，沈某略備酒席，就請公公在這裡用膳吧。」沈老爺笑瞇瞇的說著。
「這倒不用了，雜家還要趕著回去復旨，就先走了。」說罷便抬腿往外面走去，還未跨出半步。
「慢著！」沈老爺喊住那太監。
「這些銀兩是送給公公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當是公公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沈老爺接過一個丫鬟手裡的紅包，硬塞到那宣旨公公的手裡。
「嘿嘿……」那公公掂量了一下，又接著說道。
「沈老爺客氣了，雜家也不過是個跑腿的，虧的陛下信任才能來沾沾侍郎大人的福氣。」
「公公言重了，我家桓兒不懂事，以後還要勞煩公公照料才是。」
「好說好說！」他一邊說著一邊掂量著那個紅包。
「那……雜家就告辭了！」
「沈某送公公。」
「有勞沈老爺了。」
那太監說完便走了出去。沈老爺緊隨其後，也跟著出去了。
好事來得太快，沈桓整個人都呆呆地，他沒想到這好事來得這麼快。以後他就不再是縣令了，而是中書侍郎，不用去白水縣上任，而是可以待在繁華的京城。
「哎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沈家祖上積德。桓兒終於當上大官了！」大夫人沈何氏碎碎念道，高興的眼睛都找不著縫了。
「哼！」一直冷眼旁觀的沈秋冷哼一聲。
這一聲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給大夫人淋了個透心涼。
「哎喲，我們的沈小姐這又是什麼病犯了？成天只知道木著一張臉，家裡出喜事了，也擺著這張死人臉，真是晦氣！」
「臉長在我身上，用不著你來看！你不願意可以不看。」說著一甩袖子轉身走了出去。
「你！你……」大夫人氣得發抖。
「夫人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大夫人貼身的丫鬟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溫順的說著。
「賤蹄子！我就不信我還收拾不了她了。不要囂張，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她恨聲說道。
「這是在鬧哪樣？啊？」沈老爺剛送完宣旨的公公，進門就聽到一向溫柔賢
淑的妻子罵罵咧咧的。
「老爺！老爺……妾身……」大夫人平緩了一下慌張的情緒，立即回復了平日那種端莊的姿態。
「妾身是看到桓兒封了大官一時太高興了，而小秋與妾身一向不交好，所以就……就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妾身才如此生氣。」
「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去準備準備，給桓兒慶祝一下。」沈老爺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說。
「好的，老爺！妾身告退。」說著便對著沈老爺福了福身，領著丫鬟朝後堂去了。
父子倆靜坐在書房裡，外面是張羅家宴的熱鬧非凡，裡面是沉吟思索的寂靜無聲。
過了一會兒，沈桓才主動開口說道:「父親，我就說沈秋那丫頭能給咱們帶來好運吧。」
「凡事有利有弊，咱們沈家幾代都沒有在朝為官。」沈老爺似有所思的說道。
「為官才能光宗耀祖啊，父親。」
「我的本意是讓你學習做生意，不過你志不在此，我倒也不勉強你，只是……」沈老爺有些擔憂。
「父親，你當初不也是支持桓兒的嗎？不然我怎麼能用你的人去救皇后娘娘呢？」他有些急切的說道。
「當初我是支持你，可是……可能是來得太快，為父有些多慮吧！」沈老爺搖了搖頭。
「父親不用擔心，兒子一定能帶領沈家走向輝煌的。」他目光堅定，信誓旦旦的說著。
「嗯，我們沈家就你一根獨苗，為父看好你，也相信你！」沈老爺拍了拍沈桓的肩膀，滿臉欣慰的說著。
「小錦，你身邊的那個沈姑娘呢？平時那麼黏你，怎麼這幾天都沒見到她？」鳳君離問道。
正看書的白錦頭也不抬的說道:「她說她回家了。」
「回家？就是江南沈家？」
「嗯。」
「她是沈家失蹤三年的小女兒，聽說當初她在沈家過得並不好，現在怎麼想起要回去了？」鳳君離有些疑惑，為什麼早點不回去呢？
「對啊！」白錦突然抬起頭來。
「我當時也覺得不對勁，不過那時事多，所以沒怎麼多想，你這一說倒還真是有些問題。」白錦恍然大悟的看著鳳君離。
「你說，當時沈桓怎麼會帶著那麼多人出現在那裡？」
白錦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隨意的敲擊著桌面。
「這個朕倒是管不著，也許是仇殺，也許是其他原因。不過他救了你，什麼原因朕都不追究。」
他兩手一攤，頗為無奈的說道。
「我擔心小秋，以前她就被他們欺負，可現在回去……唉！」
「哎呀！朕的好皇后，別皺著眉頭啦！」他走過去輕輕地為她按了按肩膀，然後撫平她緊皺的眉。
「如果擔心就給她寫一封信吧，問問她現在如何？她也是身懷絕技，應該不會如以前那般好欺負吧！」
「對！我給她寫信，那就……」她對著我們偉大的陛下輕眨了一下眼睛。
「怎樣？」只見他毫無骨氣的被迷得神魂顛倒，三魂不見了七魄。
「當然是請陛下為我研磨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朕榮幸之至！」
「那陛下就請吧！」她對著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我們風度翩翩的皇帝陛下風速的立刻拿起灶台，火急火燎的研起磨來。
半柱香之後。
「陛下覺得如何？」白錦拿起信，深深地吹了一口氣。
「好！娘娘的字如行雲流水，瀟灑而飄逸，令在下很是佩服！」
鳳君離還裝模作樣的對著白錦拱了拱手，一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樣子。
白錦噗嗤一笑，說道:「倒是許久沒看到陛下這般謙虛的模樣，嗯……嗯……孺子可教也！」
白錦也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
「這都是娘娘教導有方啊！」他笑瞇瞇的說著，眼神掐媚。
「陛下愈發看起來像個阿諛奉承的小人了！」她對著鳳君離上看下看，貌似認真的評價著。
「在下只奉承過娘娘一人，在下對娘娘之心，天地可見！」他倒也會順桿爬。
「算了，不跟你貧嘴了。」
她拿起那張紙，將它捲起，然後放到一個小竹筒裡面蓋起來。
「啾啾……」她對著窗外喚道。
不一會兒，啾啾……啾啾……啾啾……一隻通體雪白的雀鳥落在白錦肩頭。
「啾啾，把它送給小秋。」說著便將竹筒綁在那隻鳥的腳上，走到窗戶口，放飛了它。
一陣撲稜稜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便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