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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親人如敵人 文 / 顧夕瑾

    崇武二年八月十五,帝后大婚。免三日早朝,大赦天下,免稅三年,舉國同慶。

    鳳藻宮內。

    日上三竿了,我們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還沒動靜。

    外面的宮女們端著洗漱用品,透著窗子往內瞅了又瞅,什麼也看不見,卻也沒人敢去叫醒他們。

    過了很久,還是沒動靜。她們索性便坐下來小聲的聊起天來。

    一宮女說道:「你們看到沒有?昨天的那個紅衣男子好俊俏啊!」

    另一宮女也道:「小雪,你說主持陛下大婚的那個?」

    「是啊是啊!」那個叫小雪的激動的回答道。

    「那個我們誰沒看見啊?是不是啊?」說著還看向其他幾位宮女。

    只見其他幾位皆是一臉迷戀的表情,不停地說:「是啊是啊!」

    那宮女見他們這幅表情,就一臉神秘的說起自己從他處聽來的小道消息。

    「我聽說啊他是皇后娘娘的親戚呢?以前沒有露過面。」

    「是嗎?那是皇后娘娘的什麼人啊?是弟弟嗎?」又一宮女問道。

    那個宮女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說了聲:「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屋外的聲音雖不大,但是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倒也不小,屋裡的兩人早已醒了過來。

    這時鳳君離正一臉哀怨的看著白錦,嘟囔著嘴。

    「話說小錦你都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皇帝陛下大清早的就起來喝乾醋。(呃……也不算大清早!)白錦噗嗤一笑,想起那天鳳君離說要找個合適的人給他們當主持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的就將一旁的墨月推了出來。

    那時墨月也是剛剛趕過來,用了不少了靈力,整個人呆萌萌的。

    倒是驚呆了鳳君離,不停地追問她身邊何時有了一個他都不知道的人。

    那是時間匆忙,倒是什麼也沒說,如今問起來,還是一大股子酸味。

    「他算是……」她無奈的對他說,只是話還沒說完。

    「你別告訴我她只是你一個弟弟,不知是打哪兒救來的,這種話連外邊那些宮女都不信。」

    「聽我把話說完!」白錦說道。

    鳳君離這才知道自己打斷了別人說話,遂不再言語。

    不過她卻輕描淡寫的說出一個他更難接受的事實。

    「他是墨月。」

    「什麼?」他提高了音量。

    「他是墨月?你說那條大蛇?是他?」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是啊,他就是墨月!」

    「那……那它怎麼變成人了?」他嘴裡直大哆嗦,因為那個場面實在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

    「這個啊……就是我幫他做了,我幫他畫了一張臉。」她繼續輕描淡寫的說著。

    可這些消息都不在我們陛下的接受範圍之內,他張大了嘴巴。

    「你……你幫他……畫……畫的?」這個臉都可以畫?她娘子他怎麼一點都不瞭解?

    「是啊,你沒聽說過西域畫皮師嗎?」她看著他,似是在嘲諷他孤陋寡聞。

    「呃……這個我倒是在史書上看過。聽說在一百年前,西域有一種專門替人畫皮易顏的人,就叫畫皮師。」他陷入記憶的長河裡。

    「對!」

    「但是現在都沒有畫皮師了啊,這門奇術也算是絕跡了,娘子!你怎麼學到的?」他驚奇的看著她。

    她懶懶的倚床欄上,慢悠悠的說著:「你不知道西域藏書閣內什麼都有嗎?包含了所有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只不過去了一趟那裡而已。」

    「什麼?你去了一趟那裡?那裡可是高手雲集,你一個人怎麼?」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去那裡。雖然她武功高強,可那裡也非等閒之地。

    仔細想想,也罷,這樣才是真正的她。自己認識的也就是這樣的她,一直以來,彷彿沒有什麼是她害怕的,他嘴角露出一起微笑。

    接著又說道:「娘子真是厲害,能畫出那樣一張美艷絕倫的臉,比為夫的都好看了。」

    「陛下過獎了。」她彷彿沒有聽出話裡的哀怨一般,淡然的說著。

    「為夫的臉沒他好看,怕是小錦以後不看為夫了。」他如同孩子一般嘟囔著嘴,一臉委屈。

    「陛下多慮了。」她繼續說道,臉上仍是沒有多餘的表情,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

    偏偏他就是不喜歡瞧她這般模樣,像昨天晚上那樣多好啊,柔情似水,欲語還休。

    想罷他便付出行動,化身為狼,朝她撲去。

    「啊!陛下你這是做什麼?都快辰時了,你……唔唔……」

    屋裡聲音大作,羞得外面的宮女們一個個面紅心跳。

    年紀小點的小雪拿不定主意,問向其他宮女。「陛下……陛下她們……」

    「算了,我們不用管了,待陛下起床自會叫我等服侍的,我們還是先退下吧。」年長一點的說道。

    ——————————時間一

    晃便是半月光陰,當日沈秋敢為姐姐當眾要皇帝承諾之事已傳遍整個大燕。

    這件事也算是大燕史上一件奇聞了,因為自古以來都沒有這樣的事發生,尤其是女子,更是稀奇。

    江南世家沈宅。

    「父親!我怎麼覺得大家議論的沈秋就是小妹呢?」這是沈家長子也是獨子的沈桓,今年秋季科考第三名探花,不日便會被分配到江南一小縣白水縣當縣令。

    坐在書房裡,沈老爺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子,並不接話。他眉頭微皺,似是在沉思。

    過了良久,他才說道:「你妹妹已經不見了幾年,你看清楚了?」

    「那日陛下大婚,我等品階低的自然站得遠。不過我卻看得清楚,那一定就是小妹,雖然變了不少,不過我卻是記得。」他語氣肯定的說著。

    沈老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樣吧,我們藉著你的名義看能不能把她約出來,是與不是再做打算。」

    「是的,父親!這件事孩兒立刻去辦!」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姑姑……姑姑……」一小宮女拿著封信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沈秋不願離開白錦,自請在皇宮做了白錦身邊的貼身侍女。白錦不想她太勞累,便讓她當了管事的,給了些閒差事。

    「什麼事?急急忙忙的?」她小聲的斥責道。

    如今住在皇宮,她便也沉穩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又蹦又跳,成天不安分。

    「姑姑,你的……你的信!」她拍了拍胸口,這才喘過一口氣來。

    「我的?」她有些疑惑,誰給她寫信?

    她從小宮女手中接過信,問道:「誰給你的?」

    「奴婢不清楚,那人身著官服,好像是這次科考的探花沈大人。不過奴婢當時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沒怎麼見過,也記不大清楚了。」她說道。

    她倒是沒注意這探花不探花的,只是他給她信幹嘛?

    她滿心疑惑的撕開那封信,「咦?請我赴宴?這沈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請一個非親非故的人?」

    這種小事,她倒是沒有請示白錦,正好明天自己無事,出去看看又何妨?

    京城悅來客棧裡。

    「沈姑娘,請隨小的來,我家大人馬上就到。」一個下人帶著她直接上了三樓,來到一個廂房裡。

    「客人到了,主人不來,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她四處瞅了瞅,顧自埋怨著。

    「父親,你看?」對面三樓窗戶打開一個小口子,正對著這邊窗戶打開的廂房。

    「是不是很像小妹?再說了她也不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會不會?」他看著沈老爺,猜測道。

    「看起來是很像,桓兒,我們去試探試探。」沈桓跟著沈老爺下了樓,只奔沈秋廂房而來。

    而在屋裡急不可耐的沈秋並沒有發現這一切,若是她發現了,恐怕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沈姑娘久等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接著門就被打開了,進來的人讓沈秋目瞪口呆。

    「你……」她驚訝的伸出手指,指著沈桓。

    「失陪了。」她說了一聲,就往門外走去。

    「先別慌啊,沈姑娘!哦,不!是小妹。」沈桓伸出手臂攔著她,說得陰陽怪氣。

    「誰是你小妹!讓開!否則我卸了你的胳膊,廢了你的手。」她惡狠狠地說道。

    「孩子啊,你回來了就好。」沈老爺滿是感慨的聲音響起。

    這致使沈秋的火更加旺盛,她大聲吼道:「誰是你孩子!你孩子早就在三年前死了。」

    「小妹!你怎麼跟父親說話的呢?大逆不道!」沈桓大聲的斥責道。

    「呵……呵呵……呵呵呵……」她冷笑連連。

    「父親,我還有父親嗎?啊?當初姐姐們欺負我的時候,當初我娘被大夫人逼死的時候,當初大夫人逼我死的時候,你這個所謂的父親又在哪兒?」她眼中含淚聲聲質問。

    「還有你!沈桓!你就是個虛偽的小人,外表裝的再正人君子,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她看著沈桓,表情不屑一顧。

    「你!你眼裡還有沒有尊卑,還有沒有長輩!你……」他氣得語無倫次,最後伸手揮過去,準備給她一個耳光。

    卻在半空中被沈秋截住,反過去扇他兩耳光,直接被扇飛,口吐血沫暈了過去。

    「你!逆女啊!」沈老爺一向面不改色的臉氣得發青,手腳直哆嗦。

    「怎麼?沈老爺!我說得不對嗎?」她以絕對的優勢成功的打壓了沈家倆爺子的囂張氣焰。

    「我娘當初跟了你,她得到了什麼?她什麼都沒得到,最後還落了個死得淒涼的下場。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恨不能把那些害她的人一個個碎屍萬段。」

    勾起塵封的記憶,她心中萬分感傷,更加痛恨那些讓她死的人。

    沈老爺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你娘的事我知道,她的死與別人無關,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哈哈……哈哈……」沈秋看著他面無愧色的說完這句話,不由得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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