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繪得一副好皮囊 文 / 顧夕瑾
「這是……」墨月不解的看著白錦，出聲詢問道。
自它答應主人後，主人便帶著他七拐八繞的穿過桃花林，來到一棟小木屋面前。
這個它自然知道，那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就叫雲仙閣。
雲仙閣有好幾層，不過主人一般都住在第一層，所以它也只到過第一層。
今天主人帶著它上了第二層。是通過一個小房間緩緩上升而到的，主人只是轉動了一個小按鈕，那小房子就慢慢的往上升。
難怪沒有看到有通往第二層的扶梯，原來是這樣啊。還記得當時房子移動，自己還嚇得大叫，想想都是太丟臉了，它這張老蛇臉都丟盡了。
「這裡算是我的畫室。」她嘴邊蕩漾一抹笑容，回答的自然。
的確這裡沒有什麼特別的，除了牆上一幅幅美艷絕倫的美人圖和一些繪畫的用品，好像真的再沒什麼了。
「我要怎麼做？」它疑惑的看著白錦。
「你無需做什麼，只等著便是。」
她的話清清淺淺，但墨月就是覺得非常神秘。關於主人的事，它知道的並不多，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功力不夠化為人形，又怎麼？」它是太激動了，才會質疑主人。不，也不是質疑，它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是一條聒噪的蛇，難道你信不過主人我？」她似乎有些生氣。
「不！不是的，主人！墨月只是想知道你如何將墨月變成人，只是……」它很是著急。
她伸手示意它不用說了，她都明白。畢竟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活人也看了不少，羨慕人類也屬正常。關鍵自己又不能變成人形，如今聽聞可以變成人，當然是非常的激動，她明白。
她對著墨月瞭然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你很激動，我也知道你不能化成人形，所以我打算給你畫一張臉。」她淡淡的說著。
「什麼？」墨月瞪大了眼睛。
「畫臉？」它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錦，雖然看不出來它是瞪著眼睛的。
「是的，你想要一張什麼樣的臉？」她問著它，轉身走向一面牆壁。她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牆壁上便彈出很多的抽屜。
「咦？主人這裡的東西都好神秘。」
「有什麼神秘的？就是一些繪畫工具罷了。」
只見她從一個抽屜裡抽出一張畫卷，然後從其他的抽屜裡拿出一些顏料和畫筆。
將這些都放在書桌上，她又走了過去。將一個抽屜輕輕往裡面一推，然後其他的抽屜都跟著一塊兒回到牆壁裡面。
她輕輕的展開畫卷，慢慢的撫平。只見那畫紙如人的肌膚一般，白皙且透著幾許紅潤。
畫捲上空無一物。
她輕輕的蘸了蘸顏料，執起畫筆。
「墨月，你還沒有說你到底想畫一張什麼樣的臉呢？」她抬頭看著那條已經呆掉的蛇，催促道。
「啊？」墨月如夢初醒。
「主人，我不知道，你覺得我可以畫一張怎樣的臉？」它迷糊的問著，它真的不知道啊，這樣的問題多為難一條蛇啊。
「這樣吧，你想畫一張與誰相似的臉？嗯？」她提醒道。
「像誰？我想長得像君言，可以嗎？主人？」它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鳳君言了，除了他，它也想不出來還有誰比較好看了。
不對！好像還有一個，那個大燕皇帝，可是畫成他……主人會生氣吧。
「像君言嗎？可以。」
說著她便捻袖執筆在畫上畫出一雙眼睛，倒不像鳳君言。
一雙斜長的丹鳳眼，長長的睫毛半耷著，眼神意味深長，又有著一股別樣的誘惑。
似乎像極了某個人。
「這個好厲害，比我們妖族的更厲害呀，想要一張什麼樣的臉，便要一張什麼樣的臉。」墨月滿心崇拜之意溢於言表。
「也不是很好啊，凡事都是有利也有弊的。」白錦輕輕的說著，清冷的聲音彷彿來自遠古。
「相傳，以前西域有一種人專門替人畫皮易顏的人，別人管他們叫畫皮師。」
「畫皮師？」墨月問道。
「對！不過不是傳言，而是真正存在過。」
「那為什麼現在沒有了？而主人你卻會？」
「因為那些畫皮的人知道了很多秘密。包括哪些人是假的，因為是他們畫的皮，所以他們都知道。」
「這樣就會被滅口？人類真可怕。」它還怕怕的縮了縮脖子。
「是啊，所以現在畫皮師都絕跡了，幾乎沒有了。有也是苟且偷生一般，就怕別人發現自己是畫皮師，躲得遠遠的。」
「那主人你怎麼會畫？」
「我麼？我學習了很多這方面的，畫皮只是其中的一種。那是我去了西域的藏寶閣，拿到的這世上絕無僅有的一本完整畫皮術。」她語氣淡淡的。
執筆畫下一隻緋色簪子，將滿頭如墨青絲束於頭頂。
一張臉幾乎已
經完成，剩下的就是身體部分了。
「主人，看起來怎麼不像君言啊？」主人怎麼畫得不像，它不好意思去質疑主人的畫技啊。
「是嗎？是不怎麼像呢？」她停筆看了一會兒，得出詞結論。
「……」天啊！我的主人，不是不怎麼像，而是根本不像好吧！墨月極其無語的望了望天，結果望到的只是木製雕花的天花板。
「他比較像秦夜。」她不鹹不淡的說著。
「秦夜？秦夜是誰？」它很八卦的追問道。
「那個擋路的，寒音樓樓主。」
「啊？和主人做對的？還是第一殺手組織的樓主？」它接連問出幾個問題。最後才大喊一聲。
「我不要長得像他啊！」
「哦？一旦畫出就不能改了。再說了，也只有眼睛像，他不好看麼？你真的不要嗎？」
「我……」
它靠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畫像，的確很好看啊，那它到底要不要啊？這樣的問題真的很為難一條蛇啊。
「真的不要嗎？」
「主人，我要！」不能讓主人白白浪費一番功夫。
「那好，好了！」她放下畫筆，起身。
只見那畫上有一個紅衣男子，面若三月桃花，低眉淺笑，眼神魅惑。他迎風而立，吹飛一身長袍，似仙非仙，似妖非妖。
「真好看！」墨月不由得驚歎一聲。
「把身子縮一縮吧，我幫你換上這張皮。」
「好的，主人！」它語氣激動，它終於也要做人了。
說罷它變作一條筷子長短的小蛇，快速的爬到白錦的掌心處。
白錦將他放在那副畫上，然後捲起那副畫，放在一個圓形的類似托盤的器具上。那個托盤很大，像一張圓形大床一樣。
她開始唸咒語:「願望之神，吾願化形，感應吾念，請賜神力。」
她邊說舞動衣裙，腳步慢慢移動，步行複雜。雙手或舉於頭頂，或延於兩側，姿勢不停變換。
只見她速度越來越快，衣袂翻飛，看起來幾乎只是幻影一般。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她終於停下腳步。臉不紅氣不喘，靜如止水，彷彿什麼都沒有做過一般。
此時那個托盤上聖潔的白光瑩瑩，那副畫卷漸漸變淡，變得透明。
沒過多久，墨月和畫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個躺在大圓盤上沉睡的紅衣男子。
「墨月！醒醒！」她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臉龐。
「唔……」他下意識的去翹一翹尾巴，去發現翹不起來。
「咦？主人！我真的變成人啦！」他把手伸在眼前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後高興的手舞足蹈。
「下來！」她對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從那個托盤上下來。
他一躍而下。
「主人！我真的變成人啦！真的變成人啦！哈哈……」他興奮得拉著白錦又蹦又跳。
「放手！放手！」白錦使勁的拉開他的手。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她無語的看著某條毫不自知的蛇。
「哦……」他耷拉著腦袋，低落的答應著，慢慢地放開她的手。
變成人就不可以親近主人了，這樣也不是很好啊。
「從現在開始，給你五天時間適應人類的生活。不要把以前那些動作，以及說話方式用在現在這具身體上，知道嗎？」
「是，主人！」他聲音低沉的說著。
「怎麼？變成人你不高興嗎？還是這具身體不好？」看著他無精打采的的樣子，白錦有些疑惑，這條傲嬌蛇又在抽什麼風？
「沒有，主人！我很高興的。」他連連擺手。
「那好，我們走吧。」說罷便關上門向移動小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