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為他留得半身傷 文 / 顧夕瑾
清冷的聲音透著急切。
那少年抬頭看過去,一白衣女子迎面走來,長及腰的墨發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上半部分,綰成新月狀,其餘的披散在身後。
明眸如水,她臉上附著面紗,看不清其面容,她迎面走來,風吹起她的長髮,青絲飄搖。
少年嘴角輕輕地彎起,勾勒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白錦,我……」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鳳君離的心裡無比的開心。
還沒注意什麼時候,他已然不是客套稱呼她為白姑娘了,而是,白錦。
他們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放了他!」她看著他,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他可是突厥可汗的兒子!是敵人!」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還是個孩子!」
「我……」面對她,他有千言萬語可以為自己辯解,可是總是無法說出來。
「放了他!」她堅持道。
「好!我聽你的!」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放了他吧!」他對著薛豹說道。
「可是……」薛豹正想反駁,看到鳳君離投來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就不吭聲了。
薛豹解了那少年的繩子,推了他一把,說道:「走吧!」
那少年回頭看著白錦,目光炯炯有神,他說:「姑娘大恩,本王子記住了,本王叫圖羅無雙,歡迎姑娘到突厥來做客!告辭!」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並無言語。
鳳君離厭惡的看了那王子一眼,那王子回了他挑釁的一眼。
兩人空中眼神交戰激烈,一片無聲的刀光劍影。
——————————大燕國對戰突厥,大獲全勝,遂準備班師回朝。
兩人一路相顧無言的向營帳走去,鳳君離已是汗流浹背。
走進帥帳內,腳還沒邁出兩步,便暈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王爺!王爺!」白錦喚了他兩聲,不見其回答。
她伸手去給他把脈,卻發現他脈象微弱,全身經脈幾乎寸斷。
這傻瓜,明明痛到了極致,還敢硬撐!
她不敢亂動他,只能把他扶起來,運功打坐為他療傷。
不一會兒,就可以看到鳳君離慘白的臉慢慢變得紅潤,而此時替她療傷的白錦卻吐出一口淡紅色的血。
她擦掉嘴角還在緩緩流下的血,蒼白的面孔露出一抹虛弱的笑。
她說:「還好!救回來了。」
她緩慢的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取出一顆百草丹,餵他服下。
做完這件事,她已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無力的倒在一旁。
過了幾個時辰,天邊泛起魚肚白。大軍已準備完畢,洪濤前來詢問鳳君離是否可以啟程?
他在外面大聲說道:「元帥?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無人回答。
他又提高了音量問道:「元帥?是否可以啟程了?」
還是無人應答。
奇怪了,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掀開門簾,朝裡面張望。哪只一掀開門簾,便看到裡面雙雙躺著一對男女。
男的是他們家元帥,女的有傾國傾城,艷絕天下之貌,不過他不認識。
他們怎麼躺在地上?他趕緊上前去扶起他們家元帥。
「元帥!元帥!醒醒,你醒醒。」拍了拍鳳君離的臉頰,不一會兒,他就幽幽轉醒。
「我怎麼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偏過頭向洪濤問道。
「白錦!」還不待洪濤回答,鳳君離已看到倒在一旁的白錦,面色蒼白。
他眉頭緊皺,大為心疼的把她扶起來。
「白錦!你怎麼了?」輕輕地搖了搖她,她卻毫無反應。
「這是怎麼了?」
「老夫也不知道啊,老夫進來的時候你們都……都躺在地上了!」
「算了!宣隨行御醫!」
「是!老夫這就去。」洪濤轉頭就朝外面跑。
不一會兒。
「元帥!御醫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留著寸餘長花白鬍子的老頭提著一個小箱子就跟著洪濤快速的走了進來。
此時鳳君離已將白錦扶到自己的床上,蓋好了被子。
「下官見過王爺!」那御醫走過來對著鳳君離行了一個禮。
「免禮!趕緊過來看看她怎麼了?」他急切的一把拉過御醫,拖到他的床前,指著床上的姑娘。
那御醫誠惶誠恐的坐好,說了一聲:「冒犯了!」
他伸手去替她把脈,可把著把著他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他在心裡疑惑道:奇怪
怪了?這姑娘的脈象我怎麼是前所未聞,從未有過的奇怪?
看著他眉頭緊皺,鳳君離不由得更加擔心,他心急如焚的問道:「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王爺恕罪!下官……下官從未見過這樣的狀況,下官查不出來!」他突然跪在地上,連連告罪。
「你!連個小病都查不出!養你又有何用!」鳳君離憤怒的一腳踢開御醫,不料回頭卻看見白錦醒了過來。
「咳咳……」
「白錦!你怎麼樣了?」他趕緊過來扶著她。
「我沒事!咳咳……咳咳……」
「怎麼會沒事?御醫都查不出來你還說沒事?來,趕緊躺下!」說著不由分說的讓她躺著。
「御醫?」她呢喃道,不知道他發現沒有……
看著她出神,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真的沒事!咳咳……」她回過神來,揮開他的手。
「怎麼會沒事?誒?我怎麼沒事了?」他這才察覺到自己並無一點不適,明明昨天自己……
「你下去吧!」他對著那被他一腳踢出老遠有爬回來跪著的御醫說道。
「是!王爺!下官告退。」轉身提著那小箱子頭也不敢回的走了。
鳳君離轉過頭來對洪濤說:「洪將軍你也下去吧!」
「好!那……大軍啟程……」
「洪將軍先你安排下去,大軍即刻啟程,我晚一點再走。」
「是!」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我的傷?」鳳君離面帶疑惑的看著白錦。
她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昨晚我見你幾乎經脈盡斷,命懸一線,所以為你療傷,我自己也是元氣大傷,所以才……」
「你!你怎麼那麼傻啊,你可以宣御醫為我治病啊,不用你親自動手啊,你這個傻女人!」他的語氣近乎無奈,他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頭,不禁歎了一口氣,唉……
看著一直處於被動的人今天突然反客為主了,白錦有些不樂意了,她急忙說道。
「咳咳……咳咳……我只是看你快死了,才著急了些,再說,御醫就算能把你救活,你這輩子也只能在床上躺著了!那……咳咳……咳咳……你還怎麼給大燕一個明君?」
看著她說得著急,他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不著急,慢慢說。」
她撇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理他,這種人好心當做驢肝肺,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選擇讓他來做這大燕之主的?
他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笑得更歡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你的傷該怎麼治?」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療傷,不出十天就能恢復。」
他驚奇的看著她,如同看一個怪物。
「嘖嘖……原來你這麼強悍啊,能恢復得這麼快?」
「你!滾出去!」她拿起枕邊的枕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扔去。
「哈哈……哈哈……」他大笑著躲開,接住枕頭,又輕輕地給她塞回去。
「你!出去!」她背過頭去不理他。
「你生氣啦?」他靠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出去!我要療傷!」
「那……需不需要我替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用了!你出去!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
「好好,我出去!有事你叫我,我就在外面。」看著她色蒼白,疲憊無力的樣子,他心疼的看了幾眼,轉身走了出去,掩上門簾,守在門口。
看著鳳君離出去了,白錦趕緊盤腿打坐,運功療傷。
她氣沉丹田,運起體內那一絲細微的真氣,遊走各處,緩慢的修復著那些被反噬的經脈。
奇怪!明明在凡間法力都會被封住,所有法術都不能使用。那,我體內怎麼還有靈力?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回想一下,如果沒有靈力,又怎麼能抵擋凶獸呢?更何況當時她什麼都沒想就衝出去了。
想不通便就不再多想,她抱元守一,繼續專心致志的療傷。
不多時,只見她頭頂升起淡淡的白霧,漸漸轉濃,而她的臉色也由蒼白變得紅潤。
兩個時辰之後,她終於睜開雙眼,已然不似之前那般無力,古井無波,不泛一絲漣漪。
「白錦!白錦!」此時門外正響起鳳君離的聲音。
「進來。」
他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手裡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有清香自碗裡傳來,聞起來很有食慾。
「你醒啦,我都叫你好幾道了?不過你都沒回答,這粥我都棄了幾碗了!」
她輕輕地笑了笑,她說:「拿過來!正好我餓了!」
在凡間待久了,連吃飯也成了習慣,不餓也會想吃。
「我就知道你肯定餓了,來,嘗嘗我的手藝。」他輕輕地吹了吹,舀起一勺遞到她的嘴邊。
她
覺得彆扭,伸手奪過他手中的碗,端過來慢慢喝起來。
「這是你做的?」
他點了點頭,忐忑的看著她,說道:「怎麼樣?好吃嗎?」
「不錯!」
看著她喝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他開心的笑了起來,嘴角深深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眼睛輕輕地瞇起來,如同一彎新月,光耀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