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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穿心箭 文 / 疏窗聽雨

    正請看作者有話說,不便之處,請諒∼

    在辦公桌前剛坐下,內線就響了起來。

    「到十九樓總裁辦公室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沉暗,方笙身體輕顫了一下,緩緩扣下電話。

    寬闊的總裁辦公室冷硬沉鬱,溫度比外面似乎下降了幾度,深棕色大班桌面反射著幽幽的漆光,大班桌後面的真皮椅子上沒人,顧明璋半歪在會客區的黑色沙發上,整個人一動不動,僵硬沉寂像具沒有生氣的石頭雕塑。

    茶几上一排空啤酒罐。

    方笙遲疑了一下輕輕走了過去。

    顧明璋沒有睜眼,眉頭微蹙,痛苦地道:「囡囡,我頭好痛。」

    喝那麼多酒能不痛嗎?何況他還有偏頭痛舊疾,方笙忍不住就走到沙發背後,食指中指拇指搭住穴位幫他按壓。

    顧明璋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馳。

    方笙停頓了一下,按完了額角又幫他按揉頭皮脖頸。

    「囡囡,你記不記得為什麼學按摩?」顧明璋突然問道。

    方笙一顫,牙齒在嘴唇咬出一道深重的血痕。

    為什麼學按摩?方笙記得很清楚。

    顧明璋大學畢業後開始創業。

    她以為他會用房子拆遷的補償款買房子,再等著拆遷拿補償款。

    「那樣賺錢太少太慢了,而且,時間久了,城市建設越來越完善房價越來越高,賺到第一筆錢後再賺投入賺第二筆時賺的就很少了。」顧明璋搖頭。

    「那咱們做什麼?」方笙問。

    「*生蛋,蛋生雞的事。」顧明璋笑了笑,揉揉方笙頭髮,親了親她額頭,柔聲說:「囡囡放心,二表哥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顧明璋用房子拆遷得到的補償款在市中心藍天大廈租了一層樓,裝修得豪華氣派,然後到工商局註冊了藍天貿易公司營業執照。

    做完這一切,他用僅剩的兩千多塊租了一輛轎車,每天開著轎車到處拜訪認識的人。

    他以高出銀行五倍利息的優惠條件吸資,因為盤子做得很有氣勢,再加上顧家的八百伴超市開了很多年了,人家認為他是富家公子家底殷實,很多人被他打動了,公司每月能吸收到幾千或幾萬十幾萬的資金。

    除了拉資金,顧明璋就是請客送禮,找有關人員瞭解情況,然後在城市各個街道巷子轉悠打聽誰要賣房,買房屯積。

    雖然事先能知道一些內部消息,可開發拆遷的事誰也不能百分之百說得準確,顧明璋成立公司一年,手裡壓了五十多套民房,卻沒有一處房子遇到拆遷。

    每月要付的利錢好大一筆,請客送禮開銷又是不小的數目,顧明璋壓力很大,患了偏頭痛,最痛苦時甚至得打安定針。

    那時方笙考上大學了,從顧家搬出來和顧明璋正式住在一起,尋了許多偏方不見效後,就去學了按摩,以後每逢顧明璋偏頭痛發作就幫他按摩。

    「囡囡,我有兩次想到過自殺。」顧明璋突然睜開眼睛,拉過方笙的手狠狠抓住。

    怎麼會?他一直是那麼從容自信,天塌下來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方笙呆呆問道:「什麼時候?」

    「一次是公司第一批房子得到折遷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他揚起唇角,眼神柔和,彷彿在講著笑話,「那些日子公司走到山窮水盡了,拉到的資金連付利息都不夠,房子又不能賣,一賣那就是全盤皆輸,那時候民房買賣極少也賣不出,我在大廈的天台彷徨了一晚,一隻腳踏空出去又縮回,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卻最終沒有跳下去。」

    他略頓,一字一字說:「我捨不得你。」

    方笙只覺心臟被撕開血淋淋一道血口子,劇疼令得手指也微微抽搐。

    「我以為經歷過那一次,再也沒有承受不住的風浪了,可是後來,我還是再一次想到死,而且,我動手了。」

    他站了起來,閒適地脫下西裝外套扔到一邊,輕解開袖扣挽起袖子。

    長長的蜈蚣爬行在上面似的一道淡紅色傷疤橫在他的左手腕內側!

    方笙趔趄了一下,差點甩倒地上。

    「這道傷疤什麼時候落下的,我想你猜的到。」他輕笑,眉眼舒展,臉龐彷彿灑了月輝,朦朧且柔和,「囡囡,與其那樣利索地離開我,你還不如一刀把我捅死。」

    「二表哥,我……」方笙失聲痛哭。

    「我堅持了這麼多年苦苦熬著,只想找到你,問一聲……為什麼?」顧明璋猛一用力,方笙從沙發背後栽到前面,跌到他身上,天旋地轉間又被他翻壓到沙發上,未及回神,衣服被撕開了。

    柔軟的沙發靠背不硌人,他的動作看似粗暴野蠻,可到底是疼惜她,並沒有傷著她,疼痛難忍的精神上的折磨。

    不能做,不能讓他陷的更深,方笙嗚嗚哭著掙扎,滿頭大汗。

    「曲波說,你拋棄我跟他走那是因為他能給你快活。我不明白,我忍著憋著不敢碰你,怕結婚前胡來會傷害你,原來這是無能的表現?囡囡,我也能讓你快活的,真的……」他赤紅著眼嘶聲訴說。

    ——不!曲波在胡說,我沒和他好過。

    方笙想

    想大喊大聲分辯。

    她說不出來,說自己沒和曲波好過,就要解釋為什麼要離開他,謊言就圓不過來了。

    淚水無法抑制奔流而出,濕了臉頰,濕了鬢髮。

    「很疼是嗎?囡囡乖,一會就不疼了。」顧明璋停了下來,一隻手溫柔地撥開她凌亂濡濕的頭髮,一隻手輕輕揉按想讓她放鬆。

    「二表哥,我結婚有男人的人了……你別這樣。」方笙抽泣著,斷斷續續哀求。

    「我昨晚調查過了,你騙不了我,我知道你有個女兒,身邊沒男人,囡囡,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愛你,從未稍停。」他俯下頭,將她的嗚咽吞進自己喉間。

    第十七

    漫長的甜蜜又痛苦的攻擊終於結束,秋風從窗外輕柔地吹拂入室,方笙身上溫熱的薄汗漸漸變涼,心口也從起伏跳蕩變成死一般的靜寂。

    顧明璋滿足地攬著她,溫柔纏-綿地吻著她的臉頰。

    雙胞胎不止長得像,有些動作也會不經意間一樣吧?

    方笙想起那個讓自己沉迷銷-魂後來卻如墜地獄的夜晚,顧明瑜也是這樣,在歡愉後滿足地攬著她,溫柔纏-綿地吻著她的臉頰。

    方笙閉著眼默默流淚,一動也不動任由顧明璋抱著。

    顧明璋吻著她源源不絕的淚水,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囡囡……」他叫她的名字,「囡囡,你睜眼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相信你會變心,咱們在一起經歷過那麼多苦難,好不容易能過上好日子了……」

    是啊!好不容易要過上好日子了,她離開他之前,他正在奔忙準備著他們的婚事,計劃等她大學畢業就結婚。

    方笙緊咬住唇,真相湧到喉間又默默嚥回。

    不能說。

    那時她試探過,如果要讓他在顧明瑜和自己之間作出選擇怎麼辦,他說,顧明瑜是他在這世上除了她以外最重要的人,無從選擇。

    「囡囡,不要丟下我。」顧明璋用力抱緊她,喃喃說:「囡囡,我哪裡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他做得夠好了,對她挖心掏肺體貼周到,還能怎麼改?

    方笙倏地睜開眼睛,用盡週身氣力推開他:「二表哥,咱們那些年的事都過去了,今天的事我不想追究,但是,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請你不要糾纏我!」顧明璋鸚鵡學舌似,先是像孩子似無措地怔怔地看著她,而後,眼神漸趨冰涼。

    方笙撿散落地上的衣服,淚水在低頭的瞬間再次滑落,在棕色木地板上滾了一圈後滲進縫隙中。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顧明璋淡淡說,站起來快步走進辦公室的隔間,推上木隔斷門的剎那間,他的腳步停了一下,「方笙,你不用辭職,我不會再糾纏你。」

    蹲到從沒人行走的步行樓梯一角,方笙摀住臉盡情流淚。

    「二表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即便最生氣之時,他仍然擔心她為了躲他辭職搬家,帶著女兒顛沛流離受苦。

    裙子還好,只是有些皺,襯衣扣子卻掉光了,方笙抓著領口,怔呆著,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工裝,只能跟公司另領一套或是回家換,無法在大廈附近找一家服裝店隨便買一套先換上。

    噠噠高跟鞋聲接近,不知誰朝樓梯走了過來,方笙瑟索了一下,轉過身臉對著牆。

    她不想和來人面對面,她不想面對各種猜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呶,給你,總裁讓我給你送衣服過來。」一個依稀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隨後,有衣服粗暴地扔到她背上。

    腳步聲遠去,方笙愣了愣終於回神,抓住衣服探頭看去。

    走廊上正行走的女孩微胖,走路時每一步踩下去都很用力,長髮甩得左右搖擺。

    「張悅。」方笙喊道。

    「怎麼是你?」張悅驚訝得眼珠子快凸出來了。

    「那你以為是誰?」方笙失笑。

    「我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明璋哥。」張悅悻悻然說,隨即又眼放狼光,幾個箭步衝到方笙面前。

    「阿笙,快交待,剛才跟你二表哥都做了些什麼?」

    「不,這個先別忙交待,快告訴我,你這些年跑哪去了?」

    「不,還是先不說這個,先說到底怎麼回事?當年怎麼那麼狠,一聲不響丟下你二表哥就走?」

    ……

    張悅的問題很多,每一個都是方笙無法回答的。

    張悅是顧明璋的忠實擁躉。

    方笙當年孤身一人逃離g市,連張悅這個相識十年的同窗蜜友都不敢說,就是怕她給顧明璋通風報訊。

    「先回答我,你怎麼在這裡?」方笙反問。

    「明璋哥八百里加急連夜把我喊來。」張悅撇嘴,「我本來還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明白了,原來是要我來陪你。剛才莫名其妙讓我送衣服到這裡來,我還憋氣的慌,原來還是你。」

    他總是事事周到體貼入微,可能自己走出總裁室後,他擔心自己衣服撕壞了無法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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