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沉默瘋狂 文 / 陌語凝
戚淺音從小就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
上學的時候。她因為胃病的問題沒少往醫院跑。而在那裡她撒的謊最多。比如說醫生會問。她的父母為什麼不跟她一起來。而且會追問不休。她只好說兩個人在外地出差趕不回來。醫生還會問她平時都吃些什麼藥。而她對那些奇奇怪怪的藥名根本毫無印象。只能說不知道。這個時候。醫生就會逼著她打電話詢問她的「父母」。為此。她說過「他們沒有手機」還有「他們開會不能開手機」等等的話。
實在應付不過。只好叫來葉逸然。醫生見葉逸然並非她的家長。便會繼續要求家長出現。她根本不明白。幾盒簡單的胃藥為什麼會費那麼大的周折。
葉逸然沒有那麼多耐心。拿出錢包。抽出裡面所有的錢拍在桌子上要求他們少廢話只看病。這種方式。確實是最有效的。後來。葉逸然的身份不知道被誰透露出去。她再去醫院時。所有人都對她恭恭敬敬。再沒有一句不該說的話。
醫院不講人情味。她始終這樣認為。
所以。當她第五次跑到衛生間吐到乾嘔的時候。她還是拒絕了安離楠帶她去醫院的要求。將門反鎖起來。
也許是藥物終於起到了作用。她意識模糊身體無力時。那種從胸腔到喉嚨的翻湧之感終於停下。她跌坐在地。後背靠著浴缸。手機滑落在地屏幕亮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桌面q版葉逸然還用酷酷的眼神望著她。只讓她覺得左胸悶到窒息。
後來的事情她沒印象了。再醒來時她躺在床上。天已經大亮。床頭櫃上放著好幾盒進口藥。密密麻麻的英晃得她眼睛不適。
他還是不放心。叫來了私人醫生。
這時。安離楠從浴室走出來。見她醒了便過來詢問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她不說話。他蹙眉俯下身。手掌覆在她的額頭上。燒已經退了。現在只有暴露在空氣中沾染的絲絲涼意。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環上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愛你。」
聲音沙啞虛弱到不像自己的。第一時間更新
不知是因為她的聲音。還是她說出的那三個字。他的身體驟然一僵。雖然他的眼神平靜無波。可她卻似乎看到眼前的黑瞳中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旋窩。散發出吸進萬物的力量和危險之意。
他忽而揚起唇角。眼角翹起。雙唇印在她的眉心。笑著說：「那我們結婚吧。」
她只當他的所有恍惚和沉默都是驚喜。可給出的答案還是不能讓他滿意：「再等等。」
他不變的支持：「好。」
吃過早餐後。安離楠說她身體太虛弱。開車會出危險。要送她去爾朗。戚淺音想拒絕。可站起身那陣眩暈感。便說明他說的是正確的。
剛出門。她就看到黎念領著兩個人朝這邊走來。安離楠拉開車門。見她站著不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旅行箱、軍大衣還有佈滿風塵和羨慕笑容的臉。戚淺音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淺音。這是我老家的親戚。凌晨剛到北京。能不能讓他們暫住你家。」黎念回頭看了看站在她家門口的吳媽。「吳媽說這件事情需要你同意。」
戚淺音從包裡掏出一張酒店vip金卡交給黎念。說：「你打車送他們去這家酒店。卡裡面有錢。」
黎念推拒：「不用花錢。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住家裡就好。」
戚淺音沒有收回手：「五星級酒店。服務更好。兩個大男人。和吳媽住在一起。不合適。」
黎念一拍額頭。連聲說「是」。戚淺音這才上車。和安離楠離開。
一個小男孩突然從路口衝出來。安離楠緊急剎車才沒有撞到他。男孩向前跑去。戚淺音從後視鏡中看到。男孩衝到黎念身邊。抱住了她的腿。
金卡在指間旋轉。黎念沉默了一會兒。才挑了挑唇角對身後的兩人說：「走吧。」
「你這個朋友可真有錢。」
她笑得嘲諷：「她也只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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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逸然走後。戚淺音不願意在他的辦公室工作。便臨時在小會議室簡單收拾出一個地方。一波又一波稱得上爾朗元老級別的人向她發問。提出質疑。唯獨沒有給出解決危機的實質建議。
韓銳打來電話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只說讓他管好villa。
徐木木拿著葉逸然留下的筆記本電腦進來放到她面前。告訴她it部門已經破解了開機密碼。
這是葉逸然唯一留下的可能有用的東西。
電腦就擺在他辦公室的茶几上。她認得。這是他的私人電腦。
她讓徐木木出去。第一時間更新打開電腦。這才發現。桌面的東西很少。有兩個件夾。分別用他和她的名字命名。
她打開其中一個。除了些商業資料。便只剩有關心臟病治療的。而另一個。存滿了照片。都是有關於她的。從八歲起。到他離開之前的她。
「啪。」她用力合上電腦。閉起雙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徐木木又敲門進來。說：「戚小姐。黎念小姐在樓下。想見您。」
「她說有什麼事了嗎。」
「沒有。」
戚淺音揉了揉眉心。起身下樓。第一時間更新
黎念身邊站著今早那個小男孩。看
看到戚淺音。不由地往黎念身後躲了躲。眼睛中寫滿了害怕。戚淺音習慣了。像他這麼大的孩子。她嚇哭過不少。
「淺音。他家大人出去辦事。我也有個服裝展要去參加。帶著他不方便。能麻煩你照顧他一天嗎。」
戚淺音莫名心煩：「黎念。我很忙。而且。這裡是爾朗。不是遊樂園。」
黎念不甚在意：「我知道。他很乖的。不會打擾你。」
戚淺音沒心情跟她耗下去。把他交給徐木木便轉身離開。徐木木帶著男孩去了戚淺音隔壁的空辦公室。寸步不離地看著他。第一時間更新
下午。徐木木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時。卻不見了男孩的影子。她第一反應便是去隔壁小會議室。戚淺音去開會了。但沒有鎖門。
推開門的瞬間。饒是泰山崩於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徐木木。都瞪大眼睛怔愣在原地。
今早她交給戚淺音的筆記本電腦此時屏幕和機身份離。細密的裂痕自屏幕一角向四周延伸。男孩坐在地上。手指用力扣著鍵盤的按鍵。見到她。扔下手裡的東西。站起了身。
徐木木腦海瞬間空白。還未做出反應時。戚淺音手拿一份件開會回來了。
戚淺音見徐木木擋著門。第一時間更新拍了拍她的肩。見她猛地轉頭看向她。便問：「怎麼了。」
「戚小姐。我」
徐木木讓開。擰眉低下頭。戚淺音看了她幾眼。走進去。
站在她身側的徐木木看到她的瞳孔驟然放大。面部線條一點點繃緊。拿著件的手都在隱隱顫抖著。徐木木連忙關上門。事實證明她這個舉動也是明智的。因為下一秒。她就看到戚淺音手中的件砸了出去。原本方向是男孩的臉。但最後硬生生落在了他的腳前。
還好這裡本是會議室。隔音足夠好。沒有讓男孩的哭聲傳出去。
徐木木立刻上前。摀住男孩的嘴。將他帶出去。戚淺音壓抑了這麼久。他再留下去會發生什麼。她不敢想。
關門之前。她聽到「辟里啪啦」件夾落地的聲音。她大著膽子回頭去看。戚淺音緊咬牙關。通紅的雙眸讓人心驚。還有一滴透明的液體湧出眼眶滴落在桌面。
安離楠趕到時。會議室已經一片狼藉。可以稱得上支離破碎的電腦還分散在戚淺音腳邊的地面上。而她端坐在椅子上。後背依舊挺得筆直。手中的筆在件上勾勾畫畫。眼淚止不住地滑過臉頰混合著睫毛膏留下清晰的痕跡。她神情木然。對什麼人進來毫不關心。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落淚。可卻感受到心如刀絞的痛。痛到令他的眼眶發燙。
一邊是公司責任。一邊是個人情感。她總是能準確地做出選擇。
都說理智是好東西。可人生來都是衝動的。要多一分理智。就要多一分痛徹心扉。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多麼殘酷。多麼公平。
他站在她身邊。伸手抽走件。筆尖在紙上留下長長的劃痕。她仍然握著筆。看著桌面。目光慢慢聚焦。
「他陪我走過十九年。他還會回來的。對嗎。」
「不知道。」他不變的現實。安慰的謊言對她沒有任何意義。
他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她佯裝出來的鎮靜和無法擊碎的倔強偽裝。他不需要說任何話。他知道她都懂。她只是需要一個發洩的機會。僅此而已。
他聽到她說：「今天是第三天。最後一天」
她的習慣。任何情緒都不會持續三天。她要讓自己時刻無懈可擊。她認為。能夠控制情感的人。才最為強大。
「黎小姐。你不能進去。黎小姐。」
門應聲打開。黎念拉著男孩進來。站在戚淺音面前。男孩的眼睛通紅滿臉的委屈。
「戚淺音。他不過是個孩子。什麼了不得電腦。你至於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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