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再遇意外 文 / 素長天
作為一名從小立志為人民服務、並且在長大後成功從警校畢業、順利實現幼時願望的優秀刑警,賀國棟從一名普通實習警員摸爬滾打偵破大小奇案無數,成為局裡赫赫有名的刑警隊長,對於這份事業他很滿意,除了常年工作不穩定導致交女朋友很困難之外,還有一件事是他最大的困擾——
他從小就能看見點特殊的東西。
——所以他能破很多人看來是懸案的大案,很簡單,直接問死者。
一度,青春期的少年以為自己精神出了毛病,到後來面對各種地方竄出來的各種臉(不少還是鮮血淋漓的),慢慢已經淡然到即使開著大會領導背後冒出一隻女鬼用手掏領導的鼻孔,他也能繼續正襟危坐保持嚴肅,一絲不苟地整理會議主題。
最開始發現自己能看見這些奇怪東西的時候,嚇得幾天不敢睡覺,那些鬼發現了,還故意逗他,但久了他發現,鬼並不是很可怕,因為他們好像也被某些規矩管束著,不敢隨便害自己,慢慢的,生活中就學著將他們都當做空氣,目不斜視,就當沒看見,幸好鬼的數量也不多,並不是天天都能看見。
但是……
——等等,那位女士,就算死了,也請不要隨便偷看人家*!
坐在馬桶上的賀國棟一把摀住重點部位,鏡子裡伸出的頭眨眨眼,慢慢縮了回去,想要裝作不存在。
通常情況下,賀隊長的確對這種靈異事件都當做看不見,但是,上廁所被女鬼圍觀,實在沒辦法當看不見啊!
「喂!這位同志,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權!」刑警隊長滿臉黑線地怒吼,牆壁裡的女鬼嚇得哆嗦了一下。
「那個……我,我就是來問問,能不能把青葛還給我們……」女鬼從牆壁裡爬出來,露出一身紅色的民國款式嫁衣,「您、您好,小女子是金秀蓮,生於清宣統元年,死於民國二十一年,現在是……」
「等等,我沒有查你的戶籍,小姐。」賀國棟黑著一張臉,「請問,你怎麼跑到我廁所裡來?」
「我我我,我就是來問問,能不能放人……」
「不行!」毫不猶豫,即使刑警隊長正坐在馬桶上,褲子都沒提起來,整個上半身貼在大腿上防止重點部位走光,但臉色依舊冷峻,語氣斬釘截鐵,原則毫不動搖,絲毫不因為問話的不是人而產生區別對待。
金秀蓮捂著臉,好帥……女鬼青色的臉上迅速瀰漫起紅暈,然後嬌羞地捂著臉鑽進牆壁跑掉了。
確認鬼不在了,賀國棟趕緊解決完五穀輪迴大事,穿好褲子回到審訊室——
一個黑漆漆的審訊室,光禿禿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奇怪的老頭,老頭的凳子四腳都貼著黃色的符紙——當然這是趁著自己手下警員不注意貼上去的,這要是讓人發現,妥妥按照黨紀處分,身為執法人員,居然搞封建迷信?
但賀國棟不是個跳大神的,從種種跡象中他推測出,自己很可能是小說裡常寫的「陰陽眼」,有點特殊能力,但這都不是障礙,反而能讓他更好地當一個優秀警察,比如對付不是人、或者不完全是人的犯罪分子。
啪——一巴掌拍在桌上,睡著的青葛立刻被嚇醒,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怎麼,金秀蓮跟你談好了?」
「那個女鬼是你的作案同夥嗎?」
「是……不是!」青葛睜開眼睛大叫,「是同夥,但不是作案同夥!我跟你說多少次了!貧道乃是修真界飛昇互助協會的工作人員,此次事件是由一個南朝怨靈引發的,你快放了貧道,貧道得去幫忙!」
哼,賀國棟冷笑,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著對面造型奇特的「犯罪嫌疑人」。
「咦,你這凡人有點本事,你居然不怕金秀蓮?」那女鬼可是民國時的厲鬼,陰氣逼人,居然不怕。
再次冷笑。
「我為什麼相信你?你也不算人,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怨靈什麼的,放了你出去害人怎麼辦?」
冥頑不靈!青葛氣得牙癢癢,偏偏那椅子上的四張符紙當真了得,這種禁錮法力的能力,幾乎拿到修真界裡,也算不錯的水平了,而這傢伙居然還只是個自己摸索的凡人,足以看出天資極高,這要是帶回修真界好好教育,過幾十年沒準比劍修謝遙都厲害!
「你怎麼就不相信貧道呢?貧道道袍裡有身份證!貧道真的是協會工作人員,專門負責處理鬼、靈相關事務,那個怨靈不得了啊,貧道看你也是好警察,肯定不想看到更多人無辜受傷啊!」
賀國棟不為所動,因為他現在已經確定這不是一起簡單的「神經病患者發病殺人」,這是一些非人類搞出來的案子,而與非人類相比,凡人就脆弱得多了,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我不明白,像你所說,你們那個協會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官方組織,怎麼會聘用你這種不靠譜的員工?」斜眼冷笑。
「術業有專攻!」被一個凡人半吊子給禁錮了法力,青葛覺得老臉一紅,但還是強調,「貧道是對付靈體和鬼魂的專家,不是符菉類的專家!」
「不,我指的是你的衣著。」賀國棟挑眉,指了指亂七八糟的長鬍子和麻花小辮。
青葛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白鬍子,和一身如同著名小說《哈利波特》裡老鄧布利多校長一樣的碎花袍子,沉默。
「呵,我對你們這個所謂的『協會』,非常不看好。」
……
女明星方曉瑤離奇死亡一案,很快成為了各界關
注焦點,粉絲們自發組織起悼念團體,當天中午就趕到了方曉瑤家所在的樓區,在警戒線外堆滿了花圈,不少小粉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警方完全沒有頭緒,找不到任何他殺的痕跡,但法醫又堅定不出死因,起碼這麼健康的人,不會是自己無緣無故就死了。
「隊長——隊長——賀國棟隊長來了!」
現場的指揮一回頭,正好看到賀國棟和他的警員走了過來,敬了禮,掏出一份件:「李隊長,上級已經指示,本案由我接手,感謝你們之前的努力。」
訓練有素的刑警和法醫立刻衝進去和裡面的人交接班,不少年輕小警員躲在後面嘀咕:「賀隊長來了,不會這個案子又是什麼不乾淨的案子吧?」
啪,老隊長一巴掌拍過去:「胡扯什麼呢!想寫檢討是不是?什麼年代了,要相信科學!」
賀國棟身邊一個造型奇特的西裝老頭噗嗤笑了一聲,很快,賀國棟默默遞過去一個威脅的眼神,那老頭又憋住了,一副神秘莫測的形象。
那人誰啊?是刑偵組的老專家?看著不像啊,還是個帥老頭,就是西裝穿得不倫不類——
那是賀國棟的西裝,因為他絕對不可能帶著一個「鄧布利多校長」出門辦案,這是底線!
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身大紅嫁衣的金秀蓮湊到青葛身邊:「哎?他怎麼答應把你放出來的?」
「這個嘛……」青葛賣了個關子,得意地笑了一下,跟著賀國棟進了警戒線。
「青葛……道長。」賀國棟半天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不是說你能抓住怨靈嗎,抓吧!」
「別急啊,你以為是拔蘿蔔,說拔就拔/出/來?」青葛挽了挽袖子,嘴裡唸唸有詞地開始念什麼東西。賀國棟隱約能看到濃郁的靈力從青葛身上流出,像一條條游動的小魚,向四面八方游去。他從前最多收拾過剛死幾年的鬼,從沒碰到過「南朝」這種理科生根本背不出起止時間的年代留下來的鬼,所以他只得把自己壓箱底的符紙全都摸了出來,管他好不好用,總比沒有強。
「十六層!怨氣非常強!」小魚游回青葛身邊,青葛立刻得到了反饋。
但是變故也在此刻——
「賀隊長不好了,大樓電梯故障,卡在十六層和十七層中間!」
「什麼?」
賀國棟驚疑不定,問青葛:「電梯故障,因為鬼?」
「怨靈,和鬼不一樣的!不對不對……糟糕!電梯裡有兩個活人!!!」青葛大喝一聲,向前猛衝,拐個彎躲開了警員的視線,立刻化作一道青光直衝十六樓,賀國棟急忙追上去,但青葛著急了根本沒顧得上帶他,氣得賀國棟一跺腳。
「全體封鎖大樓!所有民眾不是已經疏散了嗎為什麼還有人卡在電梯裡?小劉,給我這棟樓的業主名單,小張你們幾個去樓下清點一下,看誰被困在電梯裡!讓物業維修隊過來!」說完,立刻衝進樓梯間。
他衝上十六樓只用了短短三分鐘時間,到達電梯門口時,一股強烈的陰冷氣息撲面而來,整個走廊裡一片灰暗,明明是剛到下午的艷陽天,走廊裡卻黑壓壓的,和陰天下雨一樣。
青葛此刻又是一身袍子站在那裡,他身邊還有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的臉即使在黑暗中依舊光彩奪目。
「謝……謝明遠?」賀國棟再不喜歡看電視劇,也還是知道隊裡女同事都在花癡的這位全體男性的公敵,「你怎麼在這?」
不對!
意識到危機,賀國棟立刻掏出符紙和手/槍,青葛對他猛地擺手,而那個長得和謝明遠一模一樣的人——不,明顯不是人類!這個人身上此刻正散發著不亞於走廊陰氣的恐怖氣息,而青葛更是退開幾步,那暴/亂的靈力顯示,謝明遠此刻正處於暴怒之中。
「很好,能當著我面把人劫走,不愧是南朝的怨靈。」謝明遠的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雪,但也不知道這怒火是衝著怨靈去的,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電梯裡,牆壁由於陰氣已經結霜,唐東強靠在電梯的角落,心跳比擂鼓還要響,而他的對面,電梯的另一個角落裡站著一個聘婷的身影,蘇茜茜面帶微笑,身上還穿著一身白色蕾絲睡袍,正赤腳站在角落裡,但唐東強並不認為那是蘇茜茜本人——女人的頭髮盤起在頭頂,斜插著一根白玉簪子,臉上詭異地畫了半面艷麗的濃妝,一笑起來毛骨悚然。
「那個,謝遙啊……」青葛小心翼翼地說,「這不怪你,畢竟比你年紀還大的怨靈,是吧……而且對付鬼靈,本來也不是你的專長……」
他剛和賀國棟談明白,接到了謝遙的通知,說了一下怨靈的情況,結果剛才還好模好樣,怎麼忽然間就著了怨靈的道?不可小覷的怨靈……青葛不由得有點緊張,能在謝明遠眼皮子底下抓走凡人關進電梯……
只是這唐施主也太倒霉了,自從認識了謝遙,這好像已經第一、二……額,三次還是四次無辜躺槍了?
難道以後修真界得來條不成的規矩:珍愛生命,遠離劍修?
「放他出來。」劍意在劍修手上凝聚,還沒有拔出長劍,但已有凜然之勢。
「……」電梯裡沉默了片刻,傳來輕柔詭異的笑聲,電梯吊在半空發出了晃動的摩擦聲。
隱約有劍光在指尖閃爍,青葛一把拉住謝明遠的胳膊:「謝遙!謝明遠!!!別激動別激動!你這一動手,裡面的凡人必死無疑!」
「
等一下——」沉默很久的賀國棟忍著強烈的不適衝了上來,對電梯大喊:「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有話好說,不要傷害人質!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不要傷害人質,再說一遍,不要傷害人質!」
青葛鬆開自走人形冰山謝明遠,轉而去拉住溫暖舒適的賀國棟,把他從劍修身邊拉開一些,「沒用!這又不是人類罪犯,怨靈與鬼魂的區別,鬼依然保有生前的理智,即使是厲鬼,也是有理智的,而怨靈被怨恨主宰,早已喪失神智,講不了道理的!她劫持人質不是為了講道理,就是單純為了殺掉!」
「什麼?」賀國棟更加急了,「那得快救人啊!」
「哪有那麼容易,要是能救,謝遙會站在那裡看?」青葛焦急地抓了抓鬍子,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