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文 / 字字錦
是夜,燕玖側躺在本王的臂彎裡,一瞬不瞬地盯著本王。
本王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瞇瞇的,「就是覺得能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本王揮手掃滅了蠟燭,然後翻身過去,吻上了他的嘴唇,問道:「是不是這樣,就更好了?」
他愣了半晌,道:「嗯,很好。」
罷了,本王心想。
不能愛上他,起碼可以按照他的心意,去滿足他。
這世上的東西,本就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只要做的夠好,誰又能辨得清真假虛實呢。
而本王除了不能給他愛,還有什麼東西不能給他。
一瞬的沉默過後,燕玖重又鑽進了我的懷裡,將臉埋在我的胸口。
本王環抱著他,能感覺到他加速的心跳,和呼氣時,帶來的熱度。
有那麼一瞬,本王甚至想著再進一步,可轉念又覺得,這種有性無愛,只為發洩的行為,簡直噁心透了。
於是,一切點到即止。
而這種莫名尷尬的關係,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等到入冬的第一場雪下起來的時候,距離姚書雲離開京城,已經過去小半年了。
清早起來,本王打了個噴嚏,只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竟是罕見的染上了風寒。
燕玖拿手試了試我的額頭,道:「有點燙,今日便不去早朝了吧,朕讓太醫給你開兩副藥喝喝。」
本王道了聲謝,順便跟燕玖討要了一碗肉絲粥,便又躺回了榻上。
心道什麼是恃寵而驕,這就是。
等待熱粥的空當,本王又睡了過去,睜開眼時,燕玖已經下了朝,裹著大氅回到了寢宮。
「醒了嗎?」他解下大氅,遞給了一旁的宮女,走到了本王的身旁。
「嗯。」本王撐著身子坐起來,攥過了燕玖冰涼的小手,問道:「冷嗎?」
「有點吧。」他說著,拍了拍頭髮上的雪花,道:「好多年沒見著這麼大的雪了,足有一尺深呢,外頭幾個小太監,正湊在一起打雪仗。」
本王接過了宮女遞來的熱粥,先喂燕玖喝了一口,道:「我記得你小時候,也喜歡玩雪。」
「那只是在你府上,因為皇叔會幫我推雪人。」他含著熱粥,燙得沒敢下嚥,呵著氣說道:「要是在宮裡,幾個哥哥就會湊到一起,拿雪球砸我,所以,我最討厭下雪天來著。」
本王:……
他嚥下了粥,道:「四哥面上倒是挺袒護我,一副為兄者,該當照顧弟弟的表情,可私底下,他也沒少揍我。我把他發派到邊境上吃沙子,那也是便宜他了。」
吃過了早膳,燕玖換下了一身便裝,道:「我去御書房批折子了,等下藥端來了,皇叔記得喝。」
「嗯。」本王點點頭,吩咐了宮女將他包嚴實了,又給他戴了一頂帽子,然後看他冒著風雪,踏出了門檻。
如此勤勤懇懇,日夜操勞,倒是一副明君的做派。
不多時,藥汁端來了,本王喝了一口,皺眉問道:「裡頭擱的什麼,怎麼又酸又苦?」
徐太醫躬著身子,道:「回王爺,就幾味祛除寒熱的藥草而已,順便加了一點補藥。」
「補藥?」本王嘀咕著,一鼓作氣喝了下去,心道我身子好好的,補什麼補。
喝過了藥,本王捂在被子裡發了發汗,只覺得一陣虛汗過後,身子突然變得燥熱難耐。小腹下三寸處,竟隱隱有了抬頭的跡象。
青天白日,我還病著……
話說那徐瑾,到底給本王喝了什麼!?
所謂的補藥,該不會是壯陽藥吧?
本王生龍活虎,何至於……
轉念間,本王想起了燕玖前兩日那若有所指的疑問:「皇叔的嗅覺,味覺,和觸覺既已恢復了,那麼除了聽覺,可還有什麼別的隱疾沒有?」
難不成這小半年來,本王對他規規矩矩的,竟被他當成了無能?
這熊孩子,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王倒是相信燕玖不至於趁我病著,給我下猛料,只是這話到了太醫的耳中,說不定就變成什麼味了。所謂的養身變成了養腎,所謂的壯陽變成了助興。
這一碗藥下去,五花八門,怕是什麼都有。
片刻過去,本王只覺得蠢蠢欲動的下半身,變得更加躁動難安,急著想要紓解。
本王急忙掀開被子,趿上了鞋,準備去雪地裡降降火。
一旁的宮女急忙將我攔下了,道:「王爺,您還病著呢,外頭風大雪大的,就別出門了吧。」
本王:「沒事,我出去透透氣,屋裡憋得厲害。」
宮女:「不好吧,奴才瞧著你的臉,可比著前頭還要紅呢。」
「熱的。」本王說著,直接出了門,乍一吹到冷風,頭腦總算清醒了,一個哆嗦之後,身下的*也逐漸平息了。
只是這一熱一冷的,本王終於
於是臥床不起了。
燕玖守在床邊,極為憂心的問道:「皇叔,朕早上瞧著你還好好的,怎麼只一會,病情就加重了?」
本王看著那罪魁禍首,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可那熊孩子絲毫沒覺得愧疚,端來了一碗藥膳,舀了一勺遞給本王,「來,皇叔,喝點湯,聽太醫說,這湯十全大補,冬日裡喝最好了。」
本王看了一眼湯裡飄著的牛鞭和山藥枸杞,皺了皺眉,問道:「你可知這裡頭放的是什麼?」
燕玖往裡頭看了一眼,不太確定,「是肉嗎?」
本王看他一臉的懵懂,有氣也無處撒,只得說道:「也算是肉吧,不過物極必反,一旦補大了,身子反倒會虧,還是放著吧。」
燕玖看著湯,有些可惜,「聞著挺香的啊,皇叔要是不喝,那我喝了。」說著,將湯一口氣喝了下去,覺得挺鮮,便又從盆裡舀了一大勺。
「哎——」不待本王勸阻,他咕咚又喝下去了,然後咂著舌,美滋滋地去舀第三碗。
本王看他一碗接一碗的喝了下去,心情有些複雜。
這小子正是朝氣蓬勃,精力旺盛的年紀,也不知道補大了,會怎樣啊……
當天晚上,燕玖翻來覆去,終於是失眠了。
身上的被子被他踢走了好幾次,本王每每給他拖上來蓋好,他立馬又一腳踹走了,扯著領口,喊「熱」。
本王給他倒了一杯涼茶喝下去,情況依舊不見好轉,只見他在榻上扭來扭去,甩胳膊蹬腿的,如何也不消停。
一隻鬧騰到後半夜,他突然剎住了,一臉羞赧的看向了本王。
本王為他掩了掩被子,問道:「怎麼了?」
他使勁往被窩裡拱了拱,含羞帶臊的說:「剛剛不小心,洩了……」
本王:……
第二天一早,燕玖頂著黑眼圈,去了早朝。
本王下了榻,少喝了一點粥,吃了半塊餅,一時間沒什麼胃口。
一旁的小太監走上進來,遞給了我一封信,道:「王爺,這是您府上的李管事送來的,說是這信到了好幾日了,一直也不見您回府,便專程給您送來了。」
本王看了一眼信封上清瘦的字體,笑笑說:「姚書雲的信,呵,這次來的可有些遲。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要說這期間,姚書雲時不時會來一封信,每每都是用老不正經的語氣,絮絮叨叨地抒發著相思之意。
以前是密密麻麻的三頁紙,後來變成了兩頁,一頁,半頁,到這回收到的一封信,只一行字——
「見信如晤,一切安好,勿念。」
而原本那蒼勁有力的字體,到如今看來,竟顯得落筆吃力。
只幾個子,都寫的歪三斜扭。
本王眼神變了變,將信收了起來,披上大氅,咳嗽著去到了御書房,準備同燕玖告個假,去一趟浀州。
無他,只因為姚書雲過得不好。
燕玖准了我的假,跟著我出了御書房,問道:「準備去多久?」
「若無大事,臣立馬回京,若有事——」本王沉吟了一下,道:「可能要耽擱一段時間了。」
「耽擱多久?」燕玖問道:「三五天?一個月?還是半年?或者一年?」
看他不願意我走,本王安慰道:「不會那麼久的,若是姚書雲真的病倒了,臣會立馬帶他回京安養。」
「是嗎?」他笑得更加勉強,「其實有個問題,朕早就想問你了。皇叔你每晚待在我的身邊,卻顯得心不在焉,焦慮難安,可是因為姚書雲呢?皇叔你真正喜歡的人,是他嗎?」
本王:……
「你為什麼不回答?」他立在簷下,直直地看著我,「皇叔說什麼我都相信,所以你只是騙騙我也好。」
外頭的雪花越下越大,銀裝素裹的萬里河山,看起來淒冷而寂寥。
而那個長在深宮裡的小皇帝,顯得尤為孤寂。
本王解下了大氅,為他披在了身上,道:「今生今世,我若有能力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必定是你,也只會是你。」
他紅著眼睛,「是真的嗎?」
「嗯。」本王抱了抱他,「等我回來,陪你一起過年。」
他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