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文 / 慕韶七
果不其然,小姑娘急急忙忙的前去報信以後,從閣內深處引來了一個俊俏的少年。
少年明明只是緩慢步行而來,卻深深令人覺得他儀態清,翩然出塵,雖然眉梢眼角流轉間處處勾人心魄,但是卻絲毫不顯輕浮和女氣。
一舉一動皆有韻致,一言一行皆帶韻味。
只一眼,安於淵就認定他必然就是夏輕歸。
書中描寫的那個風流多情卻又極重義氣的少年。
自從第一次與喬無念見面相談甚歡開始,就一輩子都是喬無念最真摯的好兄弟。
不過這樣的人物……真的是現在的寧夏初可以搞定的嗎?
如果說之前安於淵對這尚存些許強撐起來的把握的話,此時此刻見到真人,安於淵卻覺得自己的信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雖然心中這樣想著,眼看著夏輕歸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安於淵還是打起全部精神準備見證主角和好基友第一次相見的場面。
不論是好是壞,總歸是個開始。
倘若不能像原著中那樣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能有彗星撞月球的程度也不錯。
卻沒曾想,夏輕歸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前輩,原來是您。」
聲音如流水一般,輕緩動聽。
場面靜了一瞬。
安於淵的心也漏跳了一拍。
等等,這發展和說好的不一樣!
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安於淵驚詫莫名極了。
他又一次深深地感覺到劇情超出自己所知帶來的無力。
因為安於淵沒有特意掩飾臉上的表情,所以夏輕歸格外清晰地看出了他的疑問,不禁笑道:「前輩大約是沒有印象了,晚輩對此卻記憶頗深……我可是和您完成了我平生的第一筆生意,紀念意義極重,實在難以忘懷。」
他這樣一說,安於淵也勉強有點頭緒了,依著七玄閣這個關鍵詞,儘管心中難以置信,他還是輕聲試探著問道:「可是當初賣與我靈植作物的那位小友?」
「正是在下。」夏輕歸笑語晏晏。
安於淵:「……」面對這種情況,他實在是無言以對了。
誰能想到這世間的境遇會如此奇妙,當初他為了解決寧夏初的飽腹問題而採取的行動竟然會讓他巧之又巧的提前相遇了夏輕歸而不自知?
當真是一環扣一環,令人無語凝噎。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坐下再談。」夏輕歸這時接著說道,他揮揮手,讓女孩退下去做自己的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安於淵和寧夏初走到後面的休息室入座。
……
「那時我並沒有在意,現在看起來小友的身份倒是不簡單?」品了一口茶,安於淵將茶杯輕輕放下開口道。
這個時候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提前遇見了夏輕歸又怎麼樣,也不是什麼壞事,說不定還能夠藉著這層關係讓寧夏初拐帶好基友的路途更順遂一點呢。
「不簡單倒是說不上,不過我確實是七玄閣的嫡系繼承人……前輩您也不必『小友小友』的稱呼我了,我姓夏,您直接喚我輕歸便是。說起來不怕前輩笑話,那時我是趁著父親在與人談話的時候,自己偷偷跑到前閣玩耍的,恰逢素迎那時出去了……見您面善,我便隨著自己的心意當了回掌櫃,事後也很是欣喜滿足。」夏輕歸表現的很輕鬆自在,就像是在相識多年的人面前一樣。
「真是沒想到會再次遇到您,倘若這次遇到的是別人,這株七重回轉草我定是不賣的,但是若是前輩的話,衝著這種緣分,這株靈草我便自作主張送給您了。」說著夏輕歸笑著點了點頭。
安於淵表面上平靜異常,微笑以對,但是內心裡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夏輕歸同學你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說好的和主角一見如故,二見傾心,三見一生追隨呢?現在你的眼神怎麼都沒有在寧夏初身上多停留一秒啊?
而且怎麼可以和他這麼一個反派相談甚歡呢?
為了把蠢主角推出去,安於淵開口道:「這倒是承你的情了。我姓安,名於淵,道號凌虛,小友……輕歸以後若是有事可與我說,我自會相助。」安於淵頓了頓,微笑了一下,「說起來這株靈草本也不是我發現的,是我的徒弟誤打誤撞下碰了運氣。」說著,他輕輕拍了拍一直默默不出聲乖乖坐在一旁的寧夏初的肩膀,「他倒是個會撿漏的,雖然完全不知道七重回轉草是什麼,卻能察覺到它的價值。」
安於淵覺得自己這可是直接把主角的特質給點明了,想來作為七玄閣的少主,夏輕歸能夠敏銳的察覺到寧夏初的與眾不同從而產生興趣?
果不其然,聞言,夏輕歸的眼眸一亮,視線也轉移到了寧夏初的身上,他拱手行了個禮道:「我姓夏,名輕歸,請問你是?」出於禮貌,他再次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寧夏初卻傻乎乎的沒回應。他正沉浸在自己酸兮兮的心情裡呢。
嚶嚶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獅虎居然在外邊還認識了別的人,年齡看起來比自己小不說,長得還比自己好看,丹鳳眼挑起來就跟個小勾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要勾誰,……兩個人聊起來還那麼合拍,看起來就跟一幅畫一樣的和諧。
最重要的是,聽他們的談話,他們認識還是因為自己……
嗷,自己怎麼那麼沒用啊,要是早點辟榖不就沒有這麼回事了麼……
不知不覺寧夏初默默地吃起了自家原·好基友的醋。
安於淵見寧夏初垂著眼睛擺著個小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生怕會給夏輕歸留下壞印象,伸出手背著夏輕歸的視線悄悄地碰了寧夏初一下,同時口中說道:「你這孩子,要思考有關功法的疑問也可以等到回去再說,現在入什麼神,還不趕快告訴輕歸你姓甚名誰。」
他可是已經很努力在為自家蠢主角挽回印象分,黑的都快要說成白的了。
被師父不動聲色的一戳,寧夏初渾身一激靈·,一句「我是寧夏初」就要聲音洪亮的脫口而出,結果「寧」的音剛冒個頭,他的腰就又被師父輕輕的戳了一下,不疼,但是癢癢的,悄悄傳到心裡去,剛才第一下他沒反應過來,現在都第二下了,寧夏初頓時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要軟了。
想到了之前相遇水清淺的時候師父對於他的名字就表現出的「佔有慾」,寧夏初喜滋滋的立刻改口道:「我名為喬無念。」聲音軟綿綿的,毫無氣勢。
一聽就像是應付。
夏輕歸閃了閃眼睛,笑容不變的應了聲好,恭維了兩句寧夏初以後自然而然的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安於淵的身上。
安於淵忍不住閉了閉眼睛,這種還是搞砸了的感覺……
喬·無·念,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命定夥伴,傳說中的「好基友,一生走」啊?這種關鍵時候,你都在想什麼?
安於淵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問,他的內心會更吐血,因為寧夏初會毫無防備的回答說在想師父啊。
——在正義的小夥伴面前想反派。
更可怕的是這只正義的小夥伴貌似也對他這個反派的好感度更高一些……
這日子沒法過了,安於淵覺得自己簡直看不到一點勝利的曙光。
打boss的團都聚不起來,何談其他?就算他這個boss有顆自動躺倒的心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他簡直懷疑原著裡寧夏初身上自帶的那個感染別人的主動技能是不是失靈了,但也不是啊,之前對自己不還是有效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