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慕韶七
「喬無念……」安於淵不禁歎息出聲。
完全搞不清情況渾身都是興奮光環的寧夏初聽到這句話倒是一驚,他疑惑又好奇的仰頭問道:「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安於淵一怔,他撐著床頭彎下腰疑惑地看著寧夏初的眸子問道。他原本以為是連寧夏初自己都不知道喬無念這個名字,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另有隱情?
安於淵的動作帶來的壓迫性太強,寧夏初完全被安於淵的影子和氣息所包圍,原本就因為驚喜而一團漿糊似得腦子更是一下子又被煮沸了,他傻乎乎的說道:「我的另一個名字啊……寧夏初是我原來的父母起的。」
發現這句話好像有歧義,寧夏初的腦子一驚,他趕緊補救道:「呃,就是……就是……類似於小名那樣的存在啦。」
他總不能告訴師父大人,他其實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寧夏初才是他的本名,喬無念則是他這個身體的名字吧?師父不把他當做奪舍的老怪物才怪呢!
而且,這樣顯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欺騙師父了,竟然連本名都不告訴他,要是產生了這種誤會,自己哭都沒地方哭去。
慌亂間寧夏初想到自己這個身體的奶奶就是姓寧,他眼睛一亮,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又補充道:「其實是因為我的奶奶姓寧!我的父母想要紀念我的奶奶才有了這個名字。喬無念才是我的大名,但是平時用的不多,我都更習慣於用寧夏初這個名字。」
對於寧夏初的解釋置若罔聞,安於淵沉沉的看著寧夏初一會,歎了口氣。
作為知道喬無念是穿越人士的「讀者」,他當然明白寧夏初口中的話是什麼意思。
肯定不是什麼父母起的小名這種一看就是臨時想出來的謊話,「寧夏初」必然是他穿越之前的本名。
安於淵只郁卒於自己竟然沒有細看過主角穿越之前的片段,要不然怎麼會誤會了這麼久,現在都把人收為徒弟了。
不過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靜下心來安於淵倒也是平息下來一點了。
師父就師父吧,儘管這樣一來,有些劇情就全都被打散了,但是既然自己的任務只是去演繹一個反派……沒有誰說過,師父就不能是反派吧?
想想人家岳不群!看起來像是好人的反派也是可以的。
等等,好像串頻了?算了,沒關係。
他完全可以身兼兩職。
前期的劇情崩壞了他已經無法挽救,但只要以後那幾個大事件他繼續按照反派套路走便是了,秉持著孜孜不倦作死的原則,一路大步狂奔的向著生命的盡頭跑去。
當然,在此之前,他要先讓這只蠢主角實力成長到能夠出師。
真是無奈,他要把自己的死對頭養大,還要教他本領好讓他在以後能夠順利的消滅自己,這說出去也是奇聞一件了。
「對了,師父,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渾然不知道安於淵遭受了怎麼樣的衝擊的寧夏初羞澀的發問道,一清醒過來他就發現自己的衣服明顯是被人動過了,尤其是上衣,雖然又被簡單的整理過,但是,但是一想到這可能是師父解開的他就忍不住又好奇又心潮澎湃啊!
獅虎大人你怎麼可以趁人家不知道的時候扒人家的衣服嚶嚶嚶,人家明明可以自己來扒給你看啊啊啊!
而且……他還想著趕緊讓師父的想法從兩個名字之間轉移過來呢,因為心虛,他都不敢去發問師父是怎麼知道自己那個「喬無念」的名字的。
這真是一個又解開自己心頭疑惑又能轉移話題的好提問。
安於淵茫然的皺起了眉,衣服,什麼衣服?……好吧,當時他為了驗證那個月牙胎記是有扒過寧夏初的衣服——只有上衣。
安於淵有些無力,他弄不清寧夏初這麼在意這件事做什麼,他又不是什麼小姑娘,還怕自己衣衫凌亂被別人看到了不成?跟他是喬無念這件事情比起來,這簡直不值得一提。
不過實情是顯然不能跟他說的。
「你當時處於昏迷,為師為了方便幫你輸送真氣護你元神才解開的。」安於淵不以為意,隨便找了個借口。
他這話說的漫不經心,寧夏初卻臉一下騰地紅了。
嗷嗷嗷,果然是師父大人解得自己衣服!還有輸送真氣,怎麼輸送?難道是要用手撫著胸膛才能輸送嗎?哎呀,在無知覺中就被師父大人這樣調戲了一把,真的是又羞澀又激動呢!
腦補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寧夏初渾身上下頓時散發出無數粉紅泡泡,甚至開始糾結起自己當時昏迷的時候姿勢是不是足夠優美好看了。
嗷嗷嗷,早知道有這種機會,他一定在出門前洗的香噴噴的,然後再好好策劃練習幾遍昏迷的場景,爭取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姿勢唯美動人,然後再昏過去啊!
看著不知道又沉浸在了什麼幻想裡的寧夏初,安於淵痛苦的摀住了額頭。上天一定在逗他,這麼蠢的主角,他要耗費多少心力才能圓滿的完成任務,那畫面太美,他已經不敢想像。
……
不同於之前子虛烏有的「找藥材」的借口,這次安於淵是真的有了需要的東西。
在修為又一次精進後,他的素婁劍也隨之應該進行再一次的淬煉了。但是這次淬煉要求的火溫極高,完全不是平時使用的普通靈炭能夠達到的,安於淵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妖獸森林裡的金絲銀木燃燒起來才能夠達到溫
度的要求。
而且不僅僅是如此,金絲銀木雖是植物,但是巨大的木屬性能量以外,它所特有的的金之氣息對於素婁劍也是極為有益的。
東西是好東西,唯一令人遺憾的就是它雖然談不上非常珍貴,但是對於生長環境的要求很高,產量卻很低,而且都是單獨生長,一棵一棵的,採集起來非常麻煩,加上非要用到它的時候也並不多,多數時候可以用其他材料代替,所以市面上很難見到這種東西流通。
會去搜集它的都是有需要的人,而有需要的人並不會將它拿出來賣,多數是好好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安於淵這次是真的不得不自己跑一趟了。
他本想讓寧夏初呆在洞府不要離開繼續鞏固修為,自己獨自前往,速去速回,但是寧夏初顯然極不樂意,好不容易卸下了修為這個壓在心頭讓他心神不寧的大石,他怎麼可能願意和自家的師父大人分開呢?厚著臉皮寧夏初也覺得自己必須跟上去。
而在得知了寧夏初的真實身份以後,又聯想到寧夏初的真實年齡,安於淵就再也難以直視寧夏初平時對自己的種種撒嬌行為了,應該是撒嬌吧,他稍微有些不確定,雖然好像也不同於女孩子的那種嬌氣,倒是像是小奶狗搖著尾巴輕哼哼……但每每寧夏初使出此種絕招,安於淵就覺得自己的血槽被清空的很徹底——被雷的。
也因此,安於淵在發現真相以後一直在致力於教導寧夏初男孩子要有**,要灑脫,不要沒事扭扭捏捏的,誓要把面前這只二貨教導成原著裡那個有擔當的主角。
寧夏初倒不是沒有聽進去,但是大概他腦子裡轉悠的念頭並不是安於淵想要的:原來師父喜歡這種類型麼?好,他記住了!
總之,在寧夏初的會心攻擊和自己想要通過實戰磨練寧夏初性格的考量下,安於淵終於同意帶著寧夏初一起去妖獸森林。
反正只是外部,又有自己陪著,危險倒不大。
……
妖獸森林,顧名思義,其中自然是妖獸眾多。
安於淵和寧夏初在其中幾乎是每走一段路會碰上一隻妖獸——御使飛劍也是同樣,會飛的妖獸也並不少。好在妖獸森林內分佈的妖獸等級是由內向外逐漸降低的,外部的妖獸們級別都不太高,不說安於淵,就算是寧夏初在一般情況下也能解決掉它們。
在這樣的場景下,安於淵索性一邊開始尋找金絲銀木的下落,一邊開始了對於寧夏初的歷練。在確保寧夏初不會受到傷害的前提下,他們遇到的所有妖獸都盡量由寧夏初來解決。一開始寧夏初戰鬥的時候安於淵還會提醒他該出什麼劍招,待到他的動作漸漸由生疏變得熟練,安於淵便只是靜靜的看著,防備著特殊情況的出現。
這是最好的積累經驗,磨練劍法的機會。劍招是死的,但戰鬥中是活的,同樣,平日裡練功時可以讓真氣平緩流動,但是在戰鬥時,為了應對各種情況,真氣的調動速度和運行路線也說不得必須有所改變。安於淵記得自己原身的記憶中也是有過這樣的一段時光,好在「他」的那些經驗和記憶都被自己繼承了,他倒是不用自己再來親身一遍。
這樣的歷練的效果是明顯的,不過幾日,寧夏初的身上就漸漸褪去了稚氣,增添了幾分鋒銳的感覺,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尚且還不懂得收斂,銳氣逼人。
儘管……一回到他的面前寧夏初就又笑的沒心沒肺起來。
安於淵真是覺得萬分的頭疼,這傢伙怎麼這麼依賴人,對自己一點戒心都沒有。有時候安於淵都恨不得揪著寧夏初的衣領搖一搖告訴他:「我是反派啊你造麼。」
有天休息時,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寧夏初若有所指的說道:「這妖獸森林其實也很像是修真界,弱肉強食,你爭我搶的法則一樣通用,每個妖獸都懂得決不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露出來……你不要光是打便罷了,也要多多領悟。修真界的殘酷你遠比我清楚,世界上能夠完全相信不出紕漏的人只有自己,你不可能永遠依靠我。」
「不,除了我自己,還有師父。」聞言寧夏初卻抬著頭,極為真摯的說道:「我當然不能永遠依靠師父,但是我可以一輩子都相信師父。」他又忍不住彎起唇角笑了一下,「當然,我還沒有能夠成長到可以讓師父相信的地步,但是我會更努力的,直到有那麼一天。」
安於淵啞然。寧夏初說的相信與他說的並不是同一個,並不是簡單的會不會背叛……那是一種更醇厚更不可思議的感覺。
很奇怪,但他忽然莫名的就從寧夏初的眸子裡讀出了那種不同的含義。
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受傷害,相信你可以做到所有你想做的,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因為你在我的心裡是最強大的,無所不能的,可以托付全部的。
安於淵不自覺地捂了捂胸口,他想寧夏初果然還是主角,而原著中描寫的喬無念身上所具有的那種幾乎無敵的可以感染所有人的能力果然也是存在的。
因為,剛剛那一瞬間,他真切的體會到了那種感受。
令人雀躍的,忘記身份的,想要順著他的話點頭的……
但是他還是壓制住了,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反派,他還記得自己不屬於這裡。
他承擔不了寧夏初的期待,因為他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