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再遇牛一萱 文 / 西雲著陸
第二十五章
雞啼報曉，今天石大山要去滿城擺攤子，婁小玉早早的起身煮飯，沉默地舀粥，沉默地切鹹菜，沉默地端到石禽獸桌前。
石大山苦惱的望著一言不發的婁小玉，怎麼一夜過去了，還不消氣啊？！他以為昨天晚上婁小玉肯睡在他懷裡就等於沒事了。
看著婁小玉放下碗轉身要走，石大山趕緊從凳子上坐起來，兩隻鐵胳膊一環。
「小玉，你和我說句話吧，別不理我了！」無賴的像個三歲小孩。
被摟住腰的婁小玉，板著臉，伸手擰住石大山的黑胳膊，掐指一扭，右腳向後用力跺，於此同時耳後響起一陣抽氣聲。居然還敢佔他便宜，渾蛋石大山！
目送趾高氣昂的婁小玉進了屋，石大山洩氣的老實坐下吃飯，沒辦法只能回來的時候買些糕點哄哄他，希望管用。
婁小玉等到牛車出了門，才走回堂屋收拾桌子。
「小玉哥，我來啦。」石霜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想起。
「小霜，明明也來了，快屋裡坐，你們吃飯了嗎？」
薛明明柔柔的回道：「我用過飯了。」
「我也吃過了，小玉哥，你要收拾桌子嗎？我來幫你。」一會兒他有事要說。
婁小玉攔住要幫忙的石霜和薛明明，自己把碗碟端下去，洗了一些果子，讓他們在堂屋坐一會，他要先把廚房刷洗乾淨。
半刻鐘後婁小玉整理好廚房，沏了一壺茶水端進屋，不好意思的說：「看我，剛剛只顧著收拾，都忘了給你們倒茶了。」取過兩個杯子，婁小玉倒好水後遞給兩個小哥兒。
善解人意的薛明明接過茶杯笑著對婁小玉說：「沒事的，小玉哥，你也快坐下歇歇吧。」
石霜剛才一直和薛明明商量，他們想今天上青龍山。每逢這個時節，山上野果成熟，村裡大人小孩都會去摘，因此白天山上人多安全，小哥兒們上山也不用像平時那樣一定要漢子陪著。
想著這事，石霜就又向婁小玉說了一遍。
石大山走時說他在城裡吃，中午不會回來，家裡就剩他一個人，也不用急著做飯，聽石霜說他們要去青龍山，有些心動，考慮了一下，答應了。
有上次和石大山上山的經歷，婁小玉問：「你們拿著背簍之類的東西了嗎？空著手去，那些野果可不好拿回來。」
「拿著呢，進來的時候放在院子裡了，小玉哥，你收拾好了，咱們就出門吧。」甜甜的果子們，我石霜來了！！
從廂房雜物間裡找出背簍，婁小玉鎖好門和石霜、薛明明一起走向青龍山。
八月的初晨風清氣爽，太陽撒下金色的暖光，舒適的溫度使人們的心情也格外明朗。
婁小玉和石霜、薛明明並肩走著，不時和遇到的三三兩兩同行的半大孩子和小哥兒打著招呼，一路上認識了不少生面孔。
三人經過金沙河上的石拱橋，然後拐向上山小路。看著眼前出現的兩個人，石霜小聲啐了聲：「晦氣！怎麼遇到他們了。」
婁小玉定睛一看，前面走著的正是自己心裡最厭惡的牛一萱。旁邊陪著的居然是二阿爺家的石蓮！
「他們倆很要好嗎？」婁小玉悄聲問。
石霜瞪了石蓮的背影一眼，不屑地說：「很要好，臭味相投！」
石蓮羨慕牛一萱的精緻衣服和首飾，牛一萱則是享受石蓮的慇勤和恭維，兩個小夥伴們都不待見的小哥兒，倒是相處的不錯，至少表面上很親密。
和婁小玉他們一起走著的哥兒大約有六七個，邊走邊大聲談笑著。可能是聽到響動，婁小玉就見石蓮向後看了他們幾眼，好像是在看到自己時，馬上就扭回了頭，扯了一下牛一萱的袖子，嘴上不知說了什麼話，再然後見他手向自己一指，接著牛一萱回過身停在了路邊。
牛一萱看著石胖子挽著的小哥兒心裡發恨，都怪這個婁小玉，搶走了大山哥。現在一切都完了，阿嬤給他定了個鐵匠，八字和過，禮金也收了。他鬧了好幾次，最後阿嬤發火說他要是再折騰，就給他絞了頭發送去廟裡。
石霜不喜歡石蓮，石蓮也未必待見石霜，兩個人雖然是同姓的親戚，但是互相看不順眼，從小到大沒少打架，再加上大人之間還有些矛盾，影響得他們倆完全沒了和好的可能。每次見面只要沒有大人在，必定貶斥對方。
「呦，要上山吶，你這麼胖走得動嗎，可別累在半山腰，走不下來了！」同往常一樣，石蓮第一句話必定是拿石霜的體重說事。
和有些胖子最反感別人提他胖不同，石霜這個人心很寬，你愛說就說，他才不生氣。胖怎麼了？他傢伙食好，他樂意！多少窮人，想吃成個胖子還沒那條件呢！
雖然不介意別人說他胖，但被欺負不還嘴也不是他的性格：「走不下山咱就歇息夠了再走呀，我可沒有某人好命，崴了腳讓漢子抱著回家。」打擊死對頭就要上狠招。
去年的這個時候，石蓮在山上崴了腳，被村裡有名的傻愣子二狗看到了，碰巧當時只有和石蓮一起的牛一萱，周圍再沒有別人。不顧他倆反抗，一根筋的二狗抱起石蓮飛快的衝回了村，一直奔到羅大夫家才肯放下懷裡人。
這一出全被村裡人看到了，石家蓮哥兒還沒定親就被漢子抱了，傳出去可真不好聽！
看著傻子那黑的看不出原色的衣服，還有鼻間聞到的餿汗
味，石蓮噁心的哭暈好幾次。
第二天，二狗的阿嬤居然跑到石二爺家，說二狗已經佔了石蓮的便宜，他家願意負責，想讓石家將石蓮許給他兒子。
話才剛說完，他就被石蓮的阿嬤季湘拿著掃把打了出去。真是癩□□想吃天鵝肉，二狗這麼個又髒又傻的東西，還想娶他家哥兒，呸！門都沒有！
被打出去的二狗的阿嬤也不甘示弱，囂張的站在石蓮家門口揚言道：石蓮被損了名聲，他家兒子願意娶他那是他們老李家厚道，沒想到石家還不領情！真是不知好歹！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兒子也沒吃虧。
這件事在村裡傳遍了，石蓮怕被笑話不敢出門，一直在家躲了五個月，等牛一萱嫁不出去的哥哥牛一凡定了人家這個八卦蓋過了他那個，才敢重新踏出家門。
在石霜心裡最恐懼的就是別人提二狗子這件事，他巴不得村裡人都忘了。今天石霜一提，他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瞬間蔫了，耷拉著腦袋啞口無言的退到牛一萱身後，不再吱聲。
石蓮死死的盯著地面，今天這仇他記下了，石霜咱走著瞧！石蓮繼承了二阿爺家一脈相傳的小心眼。還有記仇！
石霜還想趁機諷刺兩句，被薛明明攔住了。不是薛明明可憐石蓮，就石蓮那人，和他一起長大的夥伴們沒一個不瞭解他的秉性。
在他們停下以後，剛才和他們同行的那六七個哥兒也好奇的站住沒走，就在他們身後圍觀。
石霜當著這幾個村人的面，直接給石蓮難堪，回家肯定會被教訓一頓，不管怎麼說他和石蓮都是同一個石姓的。
婁小玉也要攔著石霜，不過他沒薛明明反應快，在看到薛明明的動作後他收回了手。
欣賞地看著薛明明，這真是一個通透的小哥兒。懂事聰明，不會輕易被情緒沖昏頭腦，理智的看待事情。最重要的，他是真心實意為石霜著想。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石霜有這麼一個朋友真是賺了！
牛一萱死死盯著婁小玉，婁小玉被看的有些頭皮發麻，這人的眼神真讓人瘆得慌，拉起石霜和薛明明的手：「咱們上山吧！」趕快離開這個討厭鬼。
在他們經過牛一萱身旁時，婁小玉聽到牛一萱飽含惡意地說：「你得意什麼？等大山哥哪天不要你了，有你哭的！」
婁小玉還沒表態，急性子的石霜憤怒了，這人有病吧！他小玉哥人長的漂亮，性格也好，比這矯情的牛賤人不知道強多少倍！牛賤人居然敢這樣詛咒他哥嬤，當他石霜是死的？
石霜幽幽的還嘴：「人呀，就是看不得別人好！明明啊，我跟你說哦，大山哥這人吶，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忠誠！他和小玉哥定了親，以後別管哪個不要臉的妖媚子迷惑他，指定不會變心。」牛一萱不是喜歡大山哥嗎，說這個氣死他！
果然，聽完石霜的話，牛一萱氣的臉色發白。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石霜見好就收，不再理那兩個倒胃口的賤人，歡快的拉著婁小玉的手，哼著不在調上的曲子，順著小路登上青龍山。
石霜說近山腳下的這片林子是杏花村的天然木場，蓋房子的梁木和取暖的柴火都是取自這裡。村民砍樹有講究，不能隨意亂砍，每隔一段距離就要留有一棵樹，不然會驚擾到青龍山神。
聽說主峰山腳下的路玉村的村民不聽話，妄然把山腳下的樹砍光了，山神發怒，降下一場雨，山上流下來的泥水把路玉村沖毀了大半，死傷高達三百人。
對了，每年的正月初五，杏花村都要祭祀山神。屆時全村男女老幼齊聚金沙河，在裡正的主持下，人人拿著準備好的麵食叩拜青龍山，然後再把麵食投進金沙河，以期山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