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石家態度 文 / 西雲著陸
第九章石家態度
這邊「大嘴怪」石大山很開心，見這個法子可行，趕緊把一碗藥都餵下去。
喂完後，石大山重新給婁小玉蓋好被子，再去外間灶膛裡多添些柴火，把炕燒的熱熱的，讓婁小玉發發汗，農家人都是這樣去風寒的。
夢裡婁小玉見大嘴怪終於放過了他，蜷縮著身子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他喝了大嘴怪那麼多口水，太嚇人了！
石大山把家裡收拾妥當後出了門，走到半路正好遇到來叫他吃飯的石霜。
要說這兩年石家變化最大的就要數這霜哥兒。
近兩年石傢伙食改善的太好，石霜又貪吃，使得他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圓，再加上石霜的皮膚很白，遠遠一看他就像一顆插在筷子上的湯圓。
對比前面走著的石「湯圓」那看不出曲線的腰身，想想之前餵藥時偷偷瞄到的婁小玉那緊致的小腹，石大山搓了搓手指，又捻了一下發燙的耳垂，莫名的很開心。
等晚上石家人吃飽喝足，趁著阿爺阿奶心情挺好，石大山面色平靜，內心緊張地說：「阿爺，阿奶，還有大伯伯嬤，我有個事想說。」
石阿爺石阿奶聞言停住喝茶的動作，看向石大山。
石阿奶見石大山挺嚴肅，不禁好奇的問：「什麼事啊？」以前可沒見大山這麼一本正經說話過。
石大山覺得這話真不好說出口，說了他們肯定生氣，吱唔著：「就是今天集市上，我…嗯…我買了…」好半天他也沒說完這句話。
石阿爺是個急性子，聽他吞吞吐吐說不清，不耐煩地說：「有什麼話就說，別磨磨嘰嘰的！讓人聽了心急。」
石大山一看石阿爺急了，一咬牙一閉眼，豁出去了大聲說：「我今天在集市上的伢行那買了一個小哥兒！我把他帶回來了，現在就在我家。」
石大山說完等了好半天也沒聽到一點響動，偷偷睜開眼睛。
就見石家人除了石峰以外全都愣住了，他們都以為剛才聽差了。
反應了一會，石阿奶甚至開口強笑說：「呵呵，大山，你看阿奶年紀大了，耳朵就是不好使，剛才都沒聽清楚。你再給阿奶說說買了個什麼？」
可惜石大山再次開口打斷了他的自我安慰：「阿奶，您沒聽錯，我是買了個小哥兒。這事沒和您們商量，是我的錯，請您們原諒。」說著，石大山就給長輩們跪下了。
不是石家長輩□□不允許他自己做主，他跪下是因為他真的很尊敬這些真正愛他的家人。
石阿爺石大伯還是沒說話，石阿奶生氣地說：「胡鬧。」
他家大山又不是娶不上，幹什麼要買一個小哥兒，沒媒沒聘的，人品也不知道怎麼樣。
倒是有話直說的石霜問：「大山哥，你買的小哥兒長什麼樣，好看嗎？」
石伯嬤本來看石霜在那擠眉弄眼就氣不打一出來，再聽到他的話，直接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呵斥到：「瞎說什麼呢！一邊呆著去！。」
對於石霜，石伯嬤是真無奈了。
不管怎麼說他怎麼打他，石霜那張嘴還是想說什麼說什麼，一點不會看場合。也不用腦子想想，長輩們都因為那個小哥兒在生氣，他這樣大大咧咧地問出來，是讓大山回答漂亮還是不漂亮。不管說什麼，只會讓長輩更生氣！
石霜被打後撇了撇嘴，非常淡定的表示他都被打習慣了，反正他現在肉厚，一點不疼。
石霜閉上嘴，乖乖的不再插話，他可不想被阿嬤趕出去看不著熱鬧。所以說石霜被打真的一點不冤枉。
石阿爺思考了很久，他沒有很生氣。他只是想起了當初石永全也是跪在這間屋子，跪在他面前，對他說他想娶季氏，請自己找人做媒。如今大山也跪在他面前，說他想娶他自己買的那個小哥兒，相似的情景讓石阿爺的眼前有點恍惚。
他有多久沒想起永全，那個年紀輕輕就沒了的兒子，好幾年了吧。他真的不敢想，他怕想多了他會垮掉，那樣大山就真的沒有依靠了。
石家老宅氣氛沉重，這邊婁小玉醒了。
被大嘴怪親過後，婁小玉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暖暖的被窩就像小時候阿嬤的懷抱一樣，他從婁家村出來後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陷入沉沉的甜睡之中。
石大山走的時候加的柴火太多，從沒睡過熱炕的婁小玉感覺自己快被烤死了。就覺得之前舒適溫暖的被窩越來越熱，本來他才剛睡熟很懶得動，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婁小玉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很黑，就他自己，幾縷透過窗紙的月光讓他隱約能看清屋子裡的擺設。
這個屋子東面是門，一進門左手邊是佔了屋子三分之一面積的炕，他正是睡在炕上。炕尾有兩口箱子，一口打開著，看不清放的是什麼，婁小玉猜應該是衣服吧。
炕的對面挨著牆立著一個大櫃子，正對門的這面，貼牆放著一張方桌，上邊好像還有茶壺茶碗之類的。其它再細緻的東西婁小玉就看不清了。
婁小玉觀察完四周，撩開被子透透氣。
他竟然只穿著裡衣！
婁小玉趕緊又縮回了被子裡。想了片刻，面色通紅的偷偷摸摸那處，發現沒有被侵犯之後的疼痛，稍稍放了一下心。
看來買自己的那個人還沒有那麼禽獸，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再次打量四周，婁小玉屏住呼吸，想聽聽這間屋子以外的動靜。
等了半天，他的臉都憋紅了也沒聽到一絲聲音，這家主人好像沒在家。
杏花村大約有七百戶人家，是這一帶最大的村莊。東邊正對滿城，西邊是金沙河，南邊挨著三面環山的石頭村，北邊就是官道經過的季家鋪。
石家老宅在村中心位置，石大山住的屋子在村子西側。
時間已經不早，周圍人家都睡了。
屋外很安靜，心情低落的婁小玉感覺很孤獨，這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他一個人，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婁小玉特別期望現在能來一個人，不要讓他自己單獨呆在這，可他又怕來的不是人是鬼怎麼辦。
在「大嘴怪」之後，婁小玉又被他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得一動不敢動。
炕很熱，婁小玉實在受不了，爬起來蹲著，再用被子把他自己圍住，就這樣半蹲半坐的又睡著了。
石阿奶不高興地對石大山說：「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有主意，說買就買。還有大峰，」石阿奶想起今天石峰和大山一起回來的，那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事，遂轉頭又對石峰說：「你早就知道了吧，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一會再找你算賬。」
石峰轉頭向右邊和他成親兩年的吳氏擠擠眼，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挨訓。
旁邊抱著一歲石榮的吳氏，腳下踢了石峰一腳，長輩說話，私底下別做小動作，不尊重！
石峰摸了摸鼻子，不再惹他家寶哥兒，趕緊坐好。吳氏本名吳珍寶。
「阿奶，是我拜託大哥不要說的，您別怪他了。」
「你還為他求情，不怪他我更怪你!」
石阿奶點了點跪著的石大山的頭。
矮小的石阿奶長歎一口氣，身形有些蕭索。
他就怕那小哥兒品行不好，是下一個季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那麼積極張羅大山的婚事，就是想找一個老實本分的哥兒，要不是大山一直沒滿意，今天就沒那個小哥兒什麼事了。
「這關係到你一輩子，哪能這麼草率。你要娶他這事先不說，眼前先說那個小哥兒。你怎麼沒把他帶過來？」
石阿奶納悶，按說以大山的性子，應該晚上就會把人帶給他們看，不會是怕他們不同意，欺負那小哥兒吧？
石大山看石阿奶面色不對，怕他多想，趕緊解釋：「阿奶，不是我不想把他帶過來，只是他得了風寒，現在還在發燒。」
石阿奶一聽這小哥兒還是帶病的，更不樂意了，指著石大山教訓：「得了病你還買，你說你是怎麼想的」
石大山不好意思，摸了下頭：「我就是看到他覺得喜歡，沒多想就買了。」心裡尋思可別再問多少錢啊，不然他可真不敢說實話。
幸好接下來石阿爺打斷了石阿奶的問話。
「行了，人已經買來了，就別再跟大山計較買不買的事了。大山，你阿奶說你也是為你好，你別怪他。」
「阿爺，我知道。」
石阿爺走過去拍了拍石大山的肩，然後拉起他。
「知道就好，你也不小了，該懂的事你也懂，阿爺就不說你了。你娶親這事，只要這孩子是個好的，阿爺同意，但是如果他品行不正，那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進咱老石家的門。你能答應嗎？」
石阿爺沒覺得買來的哥兒就不好，只要原先是正經孩子，安分守己，能和大山踏踏實實過日子就成。
除了石阿奶還有些不願意，石家其他人也覺得這樣挺好，至少石大山願意成親了不是嗎！
石大山感激的向石阿爺說：「我答應。謝謝，阿爺！」如果婁小玉人真的很壞，不用別人勸，石大山自己也不會同意娶他。
石阿爺最後拍板決定，婁小玉品行好的話，就等農忙過後十月份給他和石大山成親，要是不好，就別怪石家狠心再把他賣了。還在睡夢中的婁小玉不知道他的考驗期從現在開始了。
石阿爺說完話就自己去休息了。
石阿奶也要去睡覺，走前告訴石大山，明天他要去看看婁小玉。石大山點頭。
石霜聽見這話憋不住的又插嘴說：「大山哥，我和寶哥嬤也去。」吳氏好奇迷住了小叔子石大山的小哥兒長什麼樣，就沒反駁。
這次石伯嬤倒沒攔著，他也想去看看。
可惜了石霜費腦子準備了好幾條理由，要說服他阿嬤，沒用上。
石大伯又叮囑了侄子幾句話，看外面天色很晚，終於放過了石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