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把你懷裡的女人交出來 文 / 清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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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密道裡,南宮翊看著蘇淺陌激動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輕輕揉著她的發道,「所以你要好好活著,看著我,陪著我,不讓我有機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蘇淺陌激動過後,疲憊的感覺來襲,她無力的靠在南宮翊懷裡,幸福的呢喃,「那是必須的,南宮翊,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嗯,我是你的。」確定蘇淺陌沒事了,南宮翊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看著那明晃晃的利劍正朝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砍下來,他卻是真的生氣了。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蘇淺陌也只感覺自己腰上的那隻手離開了一會兒,然後,她的身後就發出了一聲悶哼,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一切,只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南宮翊手中的長劍,輕快劃出,又迅速回到了劍鞘,蘇淺陌身後舉著刀的四個男子,瞬間就倒了下去,全都是見血封喉,一劍斃命。
等蘇淺陌意識到危險的時候,身後的那幾個人已經倒下了。
她扭頭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幾個侍衛,心中一陣後怕。
若是南宮翊沒有趕來,她是不是真的就會死在這裡了?
「陌兒……」南宮翊將蘇淺陌橫抱起來,目光熾熱的看著她,「為何把自己弄成這樣?」
蘇淺陌縮了縮脖子,深深的看著身邊的男子,伸手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南宮翊,疼不疼。」
南宮翊皺眉,「你說疼不疼?」
蘇淺陌張開手緊緊的抱住南宮翊的脖子,眼淚沒有任何預兆的流了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含糊的道,「我好想你,嗚嗚,我以為我要一個人死在這裡了……」
她方才真的是耗盡了力氣,再也走不動了,她很想見南宮翊,可是她知道南宮翊不可能會出現,所以在南宮翊的幻影消失了之後,她也徹底的失去了支撐。
明知道只要再走一會兒就到出口了,明知道很快她就安全了,可是她早已經超越了極限,再無法前進了。
那感覺就像是前一刻打了雞血,突然將渾身的所以的能量都透支出來了,而這些能量用完,她也就再無法堅持,渾身就像是被掏空了,完全沒有力氣。
而在一次次的失望最後絕望了之後,能看到南宮翊,蘇淺陌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自己了。
感覺就像是從地獄裡瞬間飛到了天堂,身體和內心都暖暖的。
她的哭泣聲,讓南宮翊心中的憤怒和怨氣消散了不少。看著蘇淺陌虛弱無比的模樣,說不心疼是假的,但心疼是一回事,他更氣她不愛護自己,明知道危險還到處亂闖。
本想板下臉好好罵她幾句,但是看到她靠在自己懷裡哭泣,南宮翊到底還是心軟了。只抱著她往外面走,一邊柔聲道,「如今可是知道危險了?今後還敢亂跑麼?」
「不敢了,嗚嗚,今後我就粘著你,哪裡都不去,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蘇淺陌的聲音有些含糊,聽起來嗡嗡嗡的,讓南宮翊越發的心疼了。
「若是再亂跑,如何?」南宮翊輕聲問。
蘇淺陌聽著南宮翊的聲音,突然明白,這傢伙似乎,生氣了?
她嚥了一口口水,打算轉移話題,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問,「還不是你把我趕走了,都是你的錯,要是你不趕我走,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聽著蘇淺陌的抱怨,南宮翊頭疼的歎口氣,「這麼說,你會變成這樣,也是我的錯了?」南宮翊的聲調微微上揚,聽得蘇淺陌心兒也顫抖了起來。
她將眼淚全抹在了南宮翊的身上,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低聲抽泣,「南宮翊,我好累,好想睡覺。」
南宮翊輕輕拍了拍她的屁股,故作生氣的罵道,「不許睡,我為了回來見你,兩天沒睡了,我都沒叫累,你一個等著我來救的,好意思叫累?」
其實,南宮翊是怕蘇淺陌閉上眼睛,就不會醒來了。方纔他來到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依舊讓他心驚膽戰,他真的很怕自己要是遲了一步,她就會永遠離開自己。
「南宮翊,你最好了……」蘇淺陌在他懷裡蹭了蹭,因為渾身無力,頭腦也是有些不清醒,她一時間都沒想起要問南宮翊治療的事情。只緊緊的抱著他,生怕眼前這個南宮翊是假的,害怕她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我還以為我要死在這裡,再也見不到你了。」蘇淺陌說著,眼淚又流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的眼淚特別多,總也控制不住。
她抬起頭,看著南宮翊沒有戴斗篷,直接展現在她面前的絕代風華的臉,揚起下巴,親了親他的臉,念道,「南宮翊,我想吻你。」
這個女人簡直是找死!
南宮翊已經很努力控制自己,就怕自己太激動了會讓這丫頭喘息不過來再次暈過去。沒想到他沒動手,她卻是迫不及待了。
「不給。」南宮翊酷酷的回答,完全不給蘇淺陌面子。
蘇淺陌難得這麼主動索吻,居然被拒絕了,她臉一陣通紅,咬著嘴唇委屈的看著他,「為什麼不給?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有女人了?」
南宮翊汗顏,抱著蘇淺陌出了密道,外面新鮮的空氣鋪面而來,讓人感覺渾身舒暢。
他低頭看著懷裡委屈的女人,
,挑眉道,「想要,自己來。」
蘇淺陌聽到這話,真仰起了下巴,費勁兒的堵住了南宮翊的嘴。
再多的忍耐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了,南宮翊緊緊抱著蘇淺陌,不等蘇淺陌動作,就反過來狠狠的吻住了她,張嘴,狠狠的舔舐,親吻,啃咬,狂風暴雨般的親吻,瘋狂的落下,讓蘇淺陌幾乎喘息不過來。
但,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他的真實存在,只有這樣,她才覺得他是真的在她身邊,她才能安心。
都說小別勝新婚,短時間的分離,讓他們受盡相思的折磨,只是擁抱,已經不能表達他們內心的感受了。
「嗯……」蘇淺陌仰著下巴,與南宮翊瘋狂的親吻著,這一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彷彿眼前這一片山崖和山崖下面的那一排排輝煌的宮殿,都不存在一般。
「蘇淺陌……」南宮翊叫著她的名字,心中依舊在害怕著。要是剛剛他沒及時趕來,或許蘇淺陌會真的從此閉上眼睛,從此永遠離開他了。
他這輩子,對幾個人付出過真心,但從未有人能比蘇淺陌更重要。曾經,他被拋棄過,被背叛過,被算計過,也曾因為那些人的背叛,悲痛欲絕,傷心不已。但跟失去蘇淺陌相比,那些痛都不算什麼。
他的心跳告訴他,若是沒有了蘇淺陌,他的心臟,或許也會停止跳動。
活著也只是行屍走肉,還不如死了好。
她是他的一切,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她。
「南宮翊……」蘇淺陌輕輕咬著南宮翊的嘴,貪婪的索取著她喜歡的味道,想要將這種瘋狂和癡迷,永遠記在心底。
但原本就十分虛弱的她,靠著南宮翊給的那幾粒藥丸和真氣支撐著身體,這般不要命的親吻,她哪裡承受的住呢?
內心的狂野,與身體的脆弱成反比,於是,在瘋狂親吻了五分鐘後,蘇淺陌很丟人的,華麗麗的,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南宮翊喘息著,看著懷裡逼著眼睛沉睡的蘇淺陌,臉色微紅,無語至極。
「蘇淺陌,你這該死的丫頭。」南宮翊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慾火。
這死丫頭自己挑起的火,卻不給他好好滅掉,只是親吻就受不住了,這讓他說什麼好呢?
抬眸,發現他身側有個瘦骨嶙峋的婦人正目光深沉,滿是驚愕的看著自己,南宮翊想起這人是跟蘇淺陌一起的,而自己方才只看到了蘇淺陌一個,更是旁若無人的在人家面前跟蘇淺陌激吻,當即臉色通紅,不自在的對那婦人點點頭,以示禮貌。
那婦人也就是鄭皇后,驚愕的看著南宮翊,凸出的雙眼,顫抖著,咬著嘴唇,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南宮翊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了,只當她是驚訝自己跟蘇淺陌的親密舉動,輕笑著道,「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婦人搖搖頭,不知為何,那表情激動的讓人費解,但南宮翊已經沒有時間去研究鄭皇后為何會露出這種表情了,一手抱著蘇淺陌,看著從石洞裡趕出來的那些人,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雖然還是溫潤如玉,卻凌厲了幾分。
手掌微動,一柄鋒利的寶劍已經置於他的手中,他握著寶劍,面對著那些蜂擁而來的敵人,輕聲道,「就是你們,把我的陌兒追趕的走投無路的麼?」
他輕聲的呢喃,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那麼輕柔,但他的動作卻絲毫不馬虎。
抬手,看似輕柔緩慢的動作,卻帶著巨大的殺傷力,手中的劍,帶著強大的力量,衝向站在洞口的那幾個人。
他們甚至來不及看清楚南宮翊是如何出手的,更沒想到他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要了他們的命。倒下的那一刻,他們眼中只有難以置信。
「好本事。」歐陽燊一出來就看到自己的人被對手一招放倒了,當即瞇起眼睛,表情嗜血的看著南宮翊,笑道,「今日就讓本太子來領教一下浩連國國師的武功。」
南宮翊抿嘴,淡淡的看著眼前一身暗紫色長袍,邪肆陰鷙的男人,「你不配。」
歐陽燊聞言,咬著牙,陰狠的往前,聲音陰森森的,「不配?」
「嗯。」南宮翊淡然點頭,神色淡漠,姣好的容顏,在昏暗的月光下,宛如神祇,一身白衣飄揚,高貴,優,不食人間煙火。
就在他點頭的那一刻,南宮翊抽出手中的劍,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冷笑道,「不過,你傷害了我愛的人和我的侍衛,今日,破例。」
言外之意就是,歐陽燊這種衣冠禽獸,本是不配跟他交手,不配死在他手中的,但因為他傷害了蘇淺陌以及南希,所以今日他南宮翊就破例賞賜他。
聽到南宮翊如此大言不慚,歐陽燊哪裡還受得了?大吼一聲,「很好,南宮翊,本太子就讓你知道厲害。」
語畢,歐陽燊已經衝到了南宮翊跟前,長劍飛舞,來勢洶洶。
南宮翊又豈會怕了歐陽燊這等卑鄙小人呢?舉劍,擋下他砍下來的長劍,抬起一腳,不等歐陽燊閃躲,便重重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歐陽燊沒料到南宮翊動作這麼快,被踢了一腳,退後了好幾步,而後再次衝了過去。
南宮翊幾乎站在原地沒有動,動作也很乾脆直截,出手迅速,懷裡的蘇淺陌幾乎完全沒有被他的動作驚動。
「砰砰……」武器碰撞,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歐陽燊瘋了似得撲過去,揮劍猛砍。南宮翊卻像是將歐陽燊當猴子
耍一般,輕巧的躲開他的攻擊,然後又狠狠的給他一擊。
不過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南宮翊已經摸透了歐陽燊的功底,冷笑一聲,長劍劃破天空,劍鋒帶著凌厲的劍氣,直逼歐陽燊的胸口。
歐陽燊大呼不好,但那速度太快,他根本無從閃躲。
「噗……」劍鋒刺破了他的胸口,在他胸口上劃過,留下了兩道深深的傷痕。
南宮翊的劍上不沾一滴鮮血,將長劍收起,入鞘,動作一氣呵成,帥氣十足。
他冷冷的看著歐陽燊道,「留你一條命,只是因為有人比我更想手刃你。」
說罷,他雙手抱著蘇淺陌一步步,一步步的往下山下走。
鄭皇后沒想到南宮翊居然這麼厲害,三兩下就把歐陽燊解決了,心中驚訝的同時,也覺得很解氣,見南宮翊離開,便快步跟了上去。
雖然很想上去給歐陽燊這個禽獸兩腳,但她知道如今她不是歐陽燊的對手,只能忍下。
他們身後,歐陽燊雙眼瞪得大大的,站在原地,看著南宮翊和蘇淺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斜坡處,嘴角才痛苦的抽動著,然後雙腳一軟,無力的對著南宮翊離開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他胸口的衣衫便沒有預兆的裂了開來,露出了他胸口潔白的肌膚,而最為顯眼的是,他胸口上那呈交叉形狀的兩道血痕,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蔓延開,很快,就有鮮血從他的胸口落下,那兩道血痕,越來越大,傷口正詭異的裂開,血肉翻出,觸目驚心。
「啊——」歐陽燊忍不住發出一道痛苦的叫喊聲,低頭看著胸口那個大紅色的交叉,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南宮翊簡直是魔鬼,他怎麼可以這麼狠……怎麼可以……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歐陽燊身後趕來的侍衛們,看到歐陽燊跪在地上的樣子,紛紛驚訝的上前去扶他,卻在看到他胸口那巨大的紅色交叉時,嚇得心驚膽戰。
……
這裡是封國皇宮背後的那一片高山,山下就是浩連國皇宮,因為這座山被譽為神山,亦是禁地,有重兵駐守,往日是不允許任何人擅闖的。
但今日,這裡卻被鮮血染紅了。
夏瑾煜從石洞裡出來之後,本是打算丟下老皇帝,轉身去找蘇淺陌的。但一出來,發現外面居然守滿了人,看到他帶著老皇帝出來,那些人就蜂擁而上,對夏瑾煜動刀動槍的,徹底激發了夏瑾煜的魔性。
幾百年來被壓制在一個石頭中,他磨掉了當初的陰狠,卻助長了一身的魔力,看到這些人張牙舞爪的對著他衝過來,他只覺得無比興奮。
對身後的老皇帝道,「老頭兒,抓緊了,一會子被本王甩出去,本王可不負責。」說罷,夏瑾煜就背著老皇帝衝了上去,搶過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與他們廝殺起來。
鮮紅的血,從那些人的胸口中噴湧而出,灑在了夏瑾煜的身上,他只覺得暢快無比。
「哈哈哈,本王已經好久沒有殺人了。你們這些東西膽敢挑釁本王,今兒就用你們的鮮血來慶祝本王的重生吧。」被囚禁已久的夏瑾煜,正有一身的怒氣想要發洩,這些人就送上門了,這不是找死麼?
「噗……」大刀帶著強大的力道,將那些侍衛們的身體攔腰砍斷,場面血腥,殘忍,宛如人間地獄。
夏瑾煜像是殺紅了眼一般,看著那些蜂擁而來的侍衛們,大聲的笑著,只有一隻手,卻沒有人能動他分毫,反倒是他出手必見血,渾身都被血染紅,當真是浴血奮戰的模樣。
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地面上已經滿是殘肢斷臂,甚至不時的,還會有幾個圓滾滾的頭顱,從那些侍衛的身上掉下來。
「啊——」
「噗——」
「砰——」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人間地獄,場面十分驚悚,戰場也不過如此。
那些侍衛們,瘋狂的衝上來,想要砍殺敵人。但是,他們卻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砍成了兩截,在頭顱落地的那一刻,自己的身體依舊立在原地,那樣高大挺拔。但這是他第一次仰視自己的身體,也是最後一次了。
夏瑾煜被關在那石頭裡三百年,早已經恨透了這個世界,恨透了這世界上所有活著的人,若非是蘇淺陌的出現,消磨了他不少魔性,或許他出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蘇淺陌了。
只是,人的感情有時候是很奇怪的,夏瑾煜覺得在跟蘇淺陌相處的過程中,慢慢的被她的天真和純淨所感化,在跟蘇淺陌一次次的鬥嘴中,不知不覺就改變了自己。
但這一刻,他已經被鮮血浸泡,身上的魔性大發,只想狠狠的將這些人都殺掉,一個不留,死的越慘越好。卻哪裡還記得蘇淺陌還在石洞裡,還在等著他回去接她呢?
他殺紅了眼,猖狂的笑著,手中一把普通的大刀,卻舞得虎虎生威,遇神殺神,遇佛弒佛,刀鋒過處,必然鮮血橫流,肢體亂飛。
夏瑾煜嘴角帶著嗜血的笑容,舔著刀尖上的血,一身黑色的袍子,風中飛舞,長髮飛揚,陰鷙的雙眼中帶著陰冷的笑,宛如地獄修羅,嚇得那些侍衛們節節後退,一臉驚恐。
「哈哈哈……」夏瑾煜暢快的大笑著,目光陰狠的看著那些人,道,「不是要殺本王嗎?來啊……」
他身上已經被血染紅,連帶著背上奄奄一息的老皇帝也渾身是血,他幾次想要提醒夏瑾煜,讓他先回去找
蘇淺陌和鄭皇后,但被夏瑾煜這麼顛簸著,他還能留口氣兒已經不容易,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呢?
於是,直到南宮翊出現,衝進了石洞將蘇淺陌救出來,夏瑾煜都沒有從殺人的興奮中回過神來。
他提著滴血的大刀,一步步前進,那些侍衛將他團團圍住,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們,甚至只敢圍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不敢靠近一步。
夏瑾煜舔了舔嘴角的血,腥腥的,鹹鹹的,卻讓他感到暢快無比。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自己是活著的,心臟是跳動的,這種感覺,真心好,讓他不想停下來。
南宮翊踩著滿地的殘肢斷臂,目光淡漠,神情淡,步伐輕緩的走來。不多時就來到了夏瑾煜正在廝殺的地方。
他似乎完全沒有被眼前的畫面所震懾,輕緩的步伐,信步閒庭一般,哪怕是在這種人間地獄,他也依舊神祇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剛好這個時候,打算去怡泉宮的風影和南風以及歐陽錦等人,聽到這邊的打鬥聲,也朝著這邊趕來了。
還沒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濃鬱血腥味,他們心中的不安在擴大,內心忐忑,生怕趕來的時候會看到他們害怕看到的畫面,生怕蘇淺陌會出事。
加快了速度,瘋了似得奔跑著,風影和南風很快就來到了那一片蒼茫的草地上,看到了人群中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看到了他身後滿地的屍體,以及那一片被血染紅的草地。
這個人是誰?
風影和南風心中驚愕,但也顧不得多想,目光就在人群中搜尋著蘇淺陌的身影。
當看到那踏著月色,走在滿地屍體之間,卻依舊高的男人的時候,南風和風影的瞳孔一陣收縮,驚訝萬分。歐陽錦則是直接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南宮翊懷裡的蘇淺陌——昏迷不醒的蘇淺陌。
南宮翊,他怎麼會在這裡?風影和南風許久都回不過神來。歐陽錦則是已經徹底的石化了,眼中滿是自責。
而南宮翊,看到他們趕來,只是淡漠的繼續往前走,並無情緒的變化。
「陌兒……」歐陽錦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掙開扶著他的護衛,跌跌撞撞的朝著前面走去。
許是南宮翊淡漠的表情,以及蘇淺陌此刻的昏迷狀態,讓歐陽錦感到害怕,所以才會失控。
「陌兒……」他大聲叫著,衝到南宮翊跟前,眼眶泛紅的問,「陌兒她,她怎麼了?」
南宮翊淡漠的眨了眨眼睛,道,「昏過去了。」
想到蘇淺陌昏迷的原因,南宮翊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多少有些無語。
這個丫頭實在是個折磨人的,他想懲罰她,最後都不知道是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了。
「她,沒事吧?」歐陽錦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想要確認她的情況。
「失血過多,需要靜養。」南宮翊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帶著一抹陰冷,看向了不遠處的夏瑾煜。
夏瑾煜似乎感覺到了這邊的冰冷目光,蹙眉,陰鷙的雙眸,也看向了南宮翊。
這是他第一次跟南宮翊見面,但,看到對方眼中的沉靜和寒氣,他卻有一種遇到了對手的感覺。
那種感覺,徹底的燃氣了他心中的鬥志。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很強,功力高深,不僅如此,還很討厭。
他最討厭那種將自己打扮的像個神,用那種睥睨眾生的眼神看人的人了。眼前這一身白衣的男人,就屬於這一種,每次看到一身白衣還長得十分漂亮的男人,他都會想到夏瑾寒,想到夏瑾寒,他就會將他當成對手!
是的,這個人,絕對是個強大的對手。
四目相對,火光四濺,兩股強大的殺氣,從兩個人的位置發射而出,不斷的擴大,讓周圍的人無不感到一陣寒冷。
但只瞥了對方一眼,南宮翊就收回了眼前,低頭看著懷裡昏睡的蘇淺陌,對風影道,「影,接下來要麻煩你給她開點調理的藥。」
風影看到蘇淺陌沒事,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但看到蘇淺陌這般虛弱的樣子,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要不是他將她趕去沐浴,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向冷眼看世間一切的風影,第一次對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有了愧疚和歉意。
南宮翊自然沒有忽略風影眼中的歉意,只輕聲道,「不是你的錯,這丫頭不聽話。」
其實,南宮翊的目的也並非是為了安慰風影,說白了,不過是為了將蘇淺陌跟風影撇清關係而已……
風影自然明白南宮翊的意思,南宮翊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安慰別人的人,或許除了蘇淺陌,他不會給任何人安慰,所以他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站在一邊不再出聲。
倒是南風,咬著牙跪在地上請罪,「屬下保護蘇小姐不利,請主子責罰。」
南宮翊看著地上的南風,表情變得嚴肅,聲音依舊溫潤,「南希受了重傷,你去給他療傷。」
這處罰就這樣?
但,當南風看到南希那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樣子的時候,南風才明白,為何這是處罰。看著自己的同伴變成那樣,對他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折磨。
當然,這是後話。
這個時候,夏瑾煜眼尖看到了南宮翊懷裡的蘇淺陌,
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把那個女人忘在裡面了,心中一緊,二話不說就對著蘇淺陌衝了過去。
將他圍住的那些侍衛,見夏瑾煜突然衝過來,紛紛退讓開來,沒有一個人敢擋他的道,更別說是衝上去攔著他了。
夏瑾煜眨眼功夫就衝到了蘇淺陌身邊,想要伸手去拉蘇淺陌,查看她的情況,但卻被南宮翊輕易的閃開了。
南宮翊眉頭緊皺,目光冰冷的看著夏瑾煜,「別碰她。」
夏瑾煜本就看南宮翊不順眼,聽到他的話,更是怒氣沖沖,叫道,「你是何人?把你懷裡的女人交出來。」
南宮翊冷笑,雖然不知道夏瑾煜的身份,但多少能猜到,「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句話的?」
夏瑾煜邪肆的一笑,道,「本王是這個女人的男人。」
南宮翊聞言,瞇起眼睛,寒光閃現,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是嗎?閣下便是傳說中跟在陌兒身邊的小三?那麼,如今我回來了,你可以到一邊去了。」
聽到小三這個詞,夏瑾煜怒氣外洩,但南宮翊的話,也讓他明白這個男人的身份。
原來蘇淺陌這個笨女人的男人就是眼前這個,眼光倒是不錯,只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討厭呢。
「原來閣下便是這女人嘴裡病怏怏的正室?今後有本王在,你可以好好去治病了。」夏瑾煜嘴角勾起,邪肆狂妄的樣子,倒是霸氣十足。
這話的言外之意便是讓南宮翊滾遠一點,蘇淺陌不需要他這種自己身體都管不好的男人。
南宮翊輕笑,低頭看著懷裡的蘇淺陌,淡如蘭,「閣下未免太狂妄了,我若離開,陌兒會活不下去,至於你,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若再留在她身邊禍害她,別怪我不客氣。」
南宮翊的話,讓夏瑾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確實,若不是他,蘇淺陌如何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更可惡的是他剛剛只顧著自己暢快,不停的殺人,甚至把蘇淺陌給丟在了山洞裡。
就像南宮翊說的,或許南宮翊沒趕去的話,蘇淺陌就已經……
想到這裡,夏瑾煜心中就無比難受。
南宮翊只是幾句話就將狂妄的夏瑾煜鎮壓住了,現場陷入了尷尬的氣氛之中。
「錦兒……」在南宮翊和夏瑾煜強勢對峙的時候,一邊過於激動,都說不出話來的鄭皇后,終於忍不住激動的叫出了聲來。
聽到這句話,歐陽錦才發現南宮翊身邊那個穿著髒兮兮的衣服,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婦人。
對上那雙盈滿了淚水,激動不已的雙眼,歐陽錦渾身一震,瞪大雙眼,愣在當場。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婦人,時候慢慢的緊握成拳頭,眼眶微微泛紅,很快就濕潤了。因為激動和驚訝,他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微微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錦兒,孩子……」鄭皇后眼中的淚水滑落,捂著嘴,一雙眼睛深深的看著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看起來高大帥氣的歐陽錦,聲音沙啞。
歐陽錦不敢相信的搖頭,一句「母后……」叫出聲,淚水已經劃破了眼眶。
「母后,你,你……」歐陽錦不敢相信的上前兩步,低頭,看著眼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婦人,怎麼都無法將她跟自己記憶中那個高貴優,母儀天下的女子聯合在一起。但是,那眼神卻沒變,一如既往的慈祥,一如既往的讓他想念。
「錦兒……」鄭皇后緊緊抱住了歐陽錦,痛苦出聲,「母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真好,真好……」
「母后,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歐陽錦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伸手緊緊的抱著懷裡瘦弱的婦人,他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會弄疼了母親。
「錦兒,你長大了……」鄭皇后痛哭著,抬起頭,手捧著歐陽錦的臉,老淚縱橫,滿是皺紋的蒼老的臉,卻帶著幸福的,滿足的笑容。
「母后,是兒臣不孝,是兒臣不孝,讓您在這裡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更可笑的是,母后千辛萬苦將那張圖送出來,整整三年了,他卻參不透這其中的緣由,猜不到這裡面的奧秘。
「傻孩子,你也是身不由己,母后不怪你。」鄭皇后小心的擦去歐陽錦臉上的淚,母子兩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場面十分感人。
「錦兒……」夏瑾煜背上的老皇帝,似乎聽到了妻子和孩子的哭聲,終於抬起頭,撐著一口氣,叫出了聲音來。
夏瑾煜也才想起身後的老皇帝,將綁住老皇帝的繩子扯開,把他從背上放下來,道,「抱歉老頭,方才沒嚇著你吧?」
他這不是廢話麼?老皇帝簡直被方纔的畫面搞得渾身都反胃了,真恨不得能暈死過去。但他卻知道自己必須忍著,因為他還沒等到鄭皇后出來,他不能閉上眼睛。
老皇帝只對夏瑾煜乾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已經虛弱到沒有力氣回答了。
聽到老皇帝的叫聲,鄭皇后才回過神來,一邊抹淚一邊急急忙忙的跑到老皇帝身邊,緊張的叫道,「子雲,子雲你怎麼樣了?子雲……」
歐陽錦在看到那個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老人的時候,跪在了他們身側,手用力的敲打在地面上,痛苦的叫出聲「啊——!」
他竟這麼沒用,以為父皇和母后不愛自己了,將自己丟在異國他鄉也不曾給他任何關懷,他甚至對他們有怨恨。沒想到深愛他的父皇和
母后,早已經被人陷害,被人關在了密室中,過著非人的生活,飽受折磨。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想到這一層,一直一起父皇和母后對自己失望,自己已經成為棄子了。直到上次蘇淺陌將那張圖解釋給他聽,他才開始懷疑,才開始著手瞭解,調查。
而如今,三四年過去了,這兩個曾經高高在上,威嚴十足,端莊大方,威懾天下的人,竟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歐陽錦的內心痛苦不堪,自責,怨恨,懊悔,痛苦,交織在一起,讓他痛到無法呼吸。
鄭皇后在確定老皇帝沒事之後,抱著老皇帝,伸手拉著歐陽錦的手道,「錦兒,不要難過,母后沒事,母后能活著出來,已經滿足了。」
歐陽錦已經是泣不成聲,跪著來到他們身邊,將那兩位瘦弱的老人緊緊的抱緊懷裡,聲音痛苦,沙啞,「父皇,母后……是兒臣不孝,兒臣定會幫你們報仇的。」
他想說的話,太多太多,但卻說不出來,只能重複著這一句,不知道是在向他們保證,還是向自己保證,或許都有。
只有這樣,他才能原諒自己。不,他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只要看到父皇母后被折磨成這樣,他就永遠都無法釋懷。
南宮翊等人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的樣子,也被這一幕所感動了。
尤其是南宮翊,其實內心已經排山倒海。
父親和母后,多麼熟悉的稱呼,記憶中,他也曾經是父母手中的寶貝,但最後,他們都離開了他,只剩他孤身一人,受盡了各種折磨。
相比之下,歐陽錦還是幸運的,至少,他的父母還活著,還能陪在他的身邊。
歐陽燊的人,已經衝過來,將南宮翊他們團團圍住了。
南宮翊低頭看著懷裡昏睡的蘇淺陌,並不想再這裡逗留太久,他看著地上痛哭不已的一家三口,淡漠的開口,「歐陽殿下,如今不是自責的時候,咱們需要趕快離開這裡,讓你父母和陌兒好好休息。」
鄭皇后這才回過神來,道,「是啊,錦兒,蘇姑娘耗盡了力氣,需要好好靜養,咱們還是快離開這兒吧?」
歐陽錦點點頭,張了張嘴,半響才道,「母后,是陌兒帶你們出來的嗎?」
鄭皇后輕笑著,拉著歐陽錦的手道,「是,多虧了蘇姑娘,不然母后這輩子怕是見不到你了……」
說著,鄭皇后又開始哭了起來,不停的抹著淚,心中難受不已。
夏瑾煜對眼前的畫面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淡漠的看著,然後,抬眸掃了一眼那些將他們圍住的侍衛,冷笑道,「今晚本王要大開殺戒,你們趕緊走吧。」
說罷,又道,「最後將那個女人照顧好了,她若是有個什麼意外,你們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
如此狂妄,如此囂張,配著他臉上野性十足的笑容和嗜血的表情,卻是叫人聞風喪膽。
這個人,哪裡還是人啊,根本就是地獄出來的魔鬼!
南宮翊冷冷的看了夏瑾煜一眼,輕笑道,「你的死活與我們沒關係,但,亂殺無辜就沒有必要了,從石頭裡出來不容易。」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繼續胡作非為,小心再次被關進石頭裡。
石頭這個詞,再一次戳中了夏瑾煜的痛處。他咬牙,邪肆的看著南宮翊,「你,好樣的,等本王收拾完這些人,再來跟你較量。」
「不必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南宮翊的聲音輕柔,但語氣堅決,彷彿他說的就是聖旨一般。
夏瑾煜冷笑,不屑的道,「話不要說的太早,莫到時候輸了哭鼻子。」
南宮翊挑眉,道,「只要陌兒不哭,我就不會哭。」
這話,聽起來有些好笑,但,這裡面的學問卻大了去了。
夏瑾煜瞇起眼睛,看著南宮翊懷裡的蘇淺陌,道,「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走著瞧。」南宮翊不就是仗著蘇淺陌愛他麼?囂張什麼?
南宮翊點點頭,「如此,我們先走了,閣下請便。」
說完,南宮翊真的抱著蘇淺陌帶著風影和南風離開了。歐陽錦招來侍衛,帶著老皇帝和鄭皇后,也跟著離開了。
夏瑾煜一個人,攔在那些試圖追趕攔截的侍衛前面,邪肆的看著那些侍衛,狂妄的笑道,「今兒有人壞了本王的興致,你們這些人,便來給本王發洩一下好了。」
說罷,再一次開啟廝殺模式,手起刀落,殘破的肢體飛舞,鮮血四濺,生生的將這皇宮背後的那一片草地,演變成了人間地獄,血流成河……
南宮翊帶著眾人,順利離開了錦繡宮,出了皇宮,並未住進南湘樓,而是住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別院裡。
南湘樓太容易暴露他們的身份和行蹤,如今老皇帝還沒有將皇位搶回來,這段時間,他們必定會成為封國上下通緝的對象,為了讓蘇淺陌等人好好養傷,他們不能冒險。
疲憊不堪的南宮翊,將蘇淺陌放在那張寬敞舒適的大床上,看著她髒兮兮的小臉和緊皺的眉頭,心中多少有些疼。
起身拿來水盆,親自拿了手帕為蘇淺陌清洗小臉,又幫她換了一套衣服,才起身去沐浴。
實在是這身子太髒,渾身都是藥味,他怕熏著蘇淺陌了,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去沐浴,而會選擇守在蘇淺陌身邊,寸步不離。
nbsp;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乾淨,南宮翊回到床前,掀開被子在蘇淺陌身邊躺下,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呼吸著她身上淡的清香,他低聲呢喃,「陌兒,今後再不聽話,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若不是蘇淺陌昏迷了過去,南宮翊就是再累,今晚也會好好的收拾她一頓。
但如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還是不忍折騰她,只緊抱著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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