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文 / 花堅強
黎遠的命運就這麼輕易地被決定了,而他本人,前後加起來說了不到二十個字,甚至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那頭的梁科已經堆著滿臉的笑和觀博的人簽下了試用合同,在黎遠眼裡,那才不是什麼合同,那就是他的賣、身、契!而是還是張死契!
沒有人瞭解他的痛苦,梁科激賞地拍著他的肩說:「小黎啊,在觀博一定要好好幹,我們乘風的臉面就全靠你了啊!」
就連觀博的人都過來與他握手,「黎遠是吧,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
黎遠的笑容只掛在皮上,僵硬得像是戴了一張面具。他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的將是什麼,只是和觀博的面癱老總當鄰居簡直太凶殘了,根本不是他這種菜鳥hold得住的。
就連陳思明也主動來到他身邊與他握手,在這種場合,他的笑容和儀態向來是天衣無縫的,只有離他最近的黎遠能夠看見他眼中的嫉恨和怨毒。
黎遠轉念一想,他不僅不該怨賀時琛,沒準還應該感謝他。留在觀博代表著,他不用辭職也不用面對陳思明,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不不,還有第三個好處,那就是他能夠天天見到白柔了。
這麼一想,黎遠心裡的鬱悶一掃而光,面癱老總的形象在他心裡變得光輝起來,看上去也不是那麼討厭了,他甚至沖賀時琛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帶著感激的笑容。
合同已經簽完,已經沒有呆在會議廳的必要了,賀時琛明顯沒有和梁科進行更深一步交流的想法,一旁的年峰回憶,客氣地對眾人說:「我們為各位準備了精美的禮物和午餐招待,請各位移駕到生活園區。」
黎遠如獲重釋般地歎了口氣,連忙跟在梁科後面屁顛屁顛地準備去吃大餐。
「你留下。」
就在他的左腳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賀時琛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黎遠想都沒想就接著邁出了右腳,因為他覺得賀時琛叫的是別人。
沒想到賀時琛又重複了一次:「黎遠,你留下。」
得,這是要跟我算賬了……
黎遠認命地垂下了頭,耷拉著肩慢吞吞地挪回了會議室,一屁股坐到了賀時琛身邊。
陳思明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回頭忘了一眼身後賀時琛和黎遠坐在一起的樣子。他的計劃本該是天衣無縫的,但千算萬算也想不到黎遠竟然會認識賀時琛,他的全盤計劃都被打亂了,而且還讓黎遠撿了一個大便宜。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外表不凡的賀時琛,突然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
會議廳裡就只剩下了賀時琛和黎遠,一滴豆大的汗珠從黎遠頭上緩緩流下,他嚥了一口口水,決定先發制人,只要他真誠道歉,對方沒理由為難他一個小職員。
「賀……」
「王尼瑪?」
可他剛吐了一個字,就被賀時琛的三個字給噎著了,口水倒灌進嗓子,讓他咳嗽不止。
賀時琛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還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罕見地露出了訝異的目光。
「咳咳咳、咳咳,賀、賀總,您、您就饒了我吧……」黎遠咳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話也說不利落,一張臉憋得通紅,眼睛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又有點滑稽,賀時琛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他看著青年像小老頭一樣傴僂著身子不停咳嗽,突然產生了一種衝動……
他的手不自覺地覆上了黎遠的背,不輕不重地幫他拍了拍。
他的力道剛好,很快,黎遠的咳嗽聲就小了下來。
「謝謝……」黎遠一邊拿紙巾擦著鼻涕眼淚一邊道謝。
賀時琛發現,只要一碰到這個人,自己就會變得越來越怪異。他討厭和別人碰觸,就算是平時的*發洩,也只是簡單了事,壓根沒有多餘的動作。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伸出了手去碰一個陌生人。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回憶著剛才的觸感,這種感覺居然還不壞。
黎遠終於恢復了正常,他覺得繼續自己的之前的打算:向賀時琛道歉。
「賀總,對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是不小心走錯了樓層才闖入了您的辦公地點,後來瞎編名字也是怕您怪罪,還請您原諒我的魯莽。」
說完,他還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賀時琛一眼,卻發現對方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的眼神和之前一樣,牢牢盯著自己,就好像要從他身上用眼神挖下一塊肉了。
他已經見識了賀時琛的惜字如金,卻沒想到這個人已經難以溝通到了這個地步,那對形狀完美的嘴唇很少有張開的時候,簡直是河蚌精轉世,對著這麼一個悶葫蘆他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黎遠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反應甚至每一個眼神,在賀時琛看來都是新鮮的。賀時琛像一個剛剛發現了新玩具的孩童一樣,貪婪地觀察著黎遠身上的每一個變化。他那稱得上帥氣的臉龐並不張揚,甚至還帶著一些少年的稚嫩,這讓他每一個表情都能輕易被看透;淺蜜色的皮膚看上去很健康,他知道它們在太陽下會發出怎樣的光澤;雖然他那兩片豐潤的嘴唇總是在喋喋不休,但並不讓他感到討厭。
賀時琛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青年會這麼吸引他,他的身上藏了太多東西等待自己去探究……
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大把的時間……
&nb
sp;「明天早上九點,準時來五十九樓報道。」
留下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賀時琛在黎遠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就離開了。
空蕩的會議廳只留下了黎遠一個人,他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賀時琛就這麼離開了。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原諒不原諒你到底給句話啊!
這該死的河蚌精!
最讓他感到憋屈的,就是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說,對著賀時琛的時候,光是對方一個眼神,那凌厲的氣勢就能把他弄趴下了。
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如何,總比在乘風呆著好。而且還能看見白柔。
一想到白柔,黎遠那因為賀時琛而降到谷底的心情又回了春,以同事的名義邀請的話,白柔應該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