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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河源地 文 / 司澤院藍

    只靠三台筆記本,自然不夠。要確定具體年代以及相關細節,最可靠、最科學的鑒定方式無疑是把九霄琴和目雷杯都拿去做放射性同位素測定。只不過,它們硬到堪比鑽石不說,被人發現還有被認為偷盜國寶的風險。

    大件必須藏著掖著,小樣總可以吧?

    所以靳勝戴著手套、拿著小勺子,以他做化學滴定的專業態度,小心翼翼地刮下了杯底的那些暗紅沉澱,把它們當樣本快遞回平城大學。他負責實驗這塊兒,職業便利,說動管質譜、紅外光譜分析之類的人員幫忙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在等待樣本分析結果的時間裡,幾人除了繼續研究周易之外,還多了個任務,就是古字研究——沒錯兒,就是杯底的銘。

    「這東西很少見。」在翻過一大堆相關獻之後,蘇由確定地說,「本來前秦能流傳到現在的東西就很少,刻字的就更少了。實際上,在酒杯裡刻銘的根本沒有,像那種三足大鼎才會有——記錄當時的鑄造原因和祭天儀式什麼的。而那個鼎,全世界只有一個。」

    靳勝湊過頭,看了看蘇由電腦上青銅三足方鼎的照片,鑒定道:「怎麼看都是我們這個杯子更漂亮。」

    「有眼睛都看得出——沒有銅綠,當然更漂亮。」江思齊習慣性堵了靳勝一句。「而且,重點難道不是字嗎?外面紋路倒是很清晰,怎麼就裡頭的字糊了?」

    杜英聳肩。「要麼是意外,要麼是蓄意。」

    「這可真是個萬能好答案。」靳勝對這種可有可無的回答非常不感冒。「除非裡頭裝的是鹽酸,才會讓字糊掉吧?」

    這明擺著是反問。也就是說,靳勝認為肯定有人——不管是誰——故意把關鍵部分給抹掉,為的就是不讓他們達到目標,或者不那麼快達到。

    「我知道你只是舉例,但裡頭絕不可能是鹽酸。」蘇由兩手抱在腦袋後面,幾乎無意識地讓座椅轉了一圈,「某種紅色的液體,不太愛揮發……」

    「我想說,不管是血還是酒,正常開口狀態下都不可能放在那裡兩千年才幹掉。」靳勝道。

    三人面面相覷。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懂,所以……只能等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那就再過幾天。」蘇由下了決定。「我估計銘就是小篆,可以試著拓印出來看看。另外,前秦遺址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座,排除法都能弄掉。就怕來一個之前誰都沒發現過的地方……」

    「而這十分可能。」江思齊攤了攤手。「同樣的排雲山,我們都能進到另一個去,那還有什麼可僥倖的?」

    靳勝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又在杜英臉上停留了一陣子,才開口道:「不管怎麼說,要抓緊時間。如果可能的話,我真心希望在開學前搞定這件事。」

    「誰說不是呢?」蘇由同意,略有煩躁。他攢了那麼多的年假,原本不是用在探尋靈異事件上的啊!

    雖然除了杜英之外,三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不情願,但沒有人提出反對或者疑義,還是按部就班地照著計劃進行——

    靳勝把銘用鉛筆拓下來了,還留了個心眼,只截了幾個字請人去問老教授;蘇由拿目雷杯比對前秦遺址裡出土的物,逐一排除可能地點;江思齊則在翻看前秦書,試圖找到相關酒杯或者有關紅色液體的描寫。

    最後,杜英對著地圖,爭取找出前秦版圖裡存在的風水寶地,再去買些可能用得上的工具。說句難聽的,會埋著古早好東西的地方,不是墓就是廟,他們都得做好準備。

    前頭已經說過,靳勝的人際關係相當之好。樣品空運走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平城大學實驗室發來的電子分析報告。

    「你的人緣簡直靠譜到了一個境界啊!」蘇由驚歎。這速度,是拿到之後立馬就幫他們做了吧?

    靳勝頭也沒抬,只迅速地下載附件,然後打開。裡頭是一張又一張峰線圖,夾雜著數字和科學符號,普通人看絕對傻眼。

    至少杜英表示他一頭霧水。「這上面是什麼意思?」

    和蘇由一樣,江思齊一聽結果回來了,也立馬起身走了過來。「碳十三同位素衰變期……時間沒錯,」他瞇著眼睛看屏幕上跳轉的一張張圖,「峰面積最大的是短碳鏈多元醇,還有豐富的酯化物……這玩意兒是酒!」

    這時候,就算是靳勝,也不得不承認,江思齊雖然平時性格不招人喜歡,但那一個優秀畢業生還真是實打實的童叟無欺。「沒錯,」他肯定,「還有些別的特徵物質——」他指著屏幕圖上另一個峰,「下面列出來了可能地點……有三個,看起來像是河源地區一帶?」

    四人精神都一震。因為河源地區正是前秦發源地,如果有祖廟或者陵墓都是很正常的。只不過到現在為止,考古隊還沒在那裡找到什麼,至少官方消息是這樣。

    「這難道是要我們自己定位?」蘇由乾巴巴道。開什麼玩笑,河源地區那一塊兒,面積少說好幾萬平方公里吧?

    「不,只要順著河走。」杜英糾正道,「那個時代,城市都是靠近河流的。只要我們順著河流往上走,總能發現蛛絲馬跡。」

    「聽起來是很簡單,但……」蘇由敏銳地指出最大的問題,「那時候的河道和現在不一樣吧?」沁河號稱母親河,但歷史上改道多次,眾所周知。

    「我們當然不知道,但是,哥,杜英活了那麼久,就算沒見過也一定聽說過啊!」江思齊道,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

    「你都這樣說了,我怎麼還能說我不知道?」杜英點頭,做無奈狀。

    r/>「那行。」靳勝最後開口,給這件事一錘定音。「我去定機票,大家把該收拾的收拾一下,準備明後天就出發吧!」

    一群人信心滿滿,但他們誰也不真正知道,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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