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為情景放任交錯(17) 文 / 連城女子
她坐在後座,望著他挺得筆直的寬闊脊背,眼裡朦朧如雨後初晴薄霧似的散去。
「姐夫,你怎麼對我這麼這麼好呢?」
「枝枝……」
他回頭來看著她,一雙瞳孔清亮攝人,幾點薄光落入其中,笑意溫柔,「枝枝,你喚我一聲姐夫,姐夫就該好好照顧你,不是麼?」
聞言,她沉默了。
她轉過頭去望著車窗外,外面漆黑一片,雨聲嘩嘩的,灑落點點月光的幽亮。安靜一晌,只覺得逼仄的車廂內氣氛低沉到了極點,自己也渾身滾燙,熱得不行。便落下車窗。夜風帶著冷涼的雨絲悉數灌入,吹亂了她濕噠噠的長髮。
她咳嗽幾聲,陸司淳在前面提醒道:「枝枝,把車窗關了,你身上還是濕的,被冷風吹了,容易著涼。」
「好。」她關了車窗。
沒了新鮮空氣的呼入,她胸腔內更是難受,一陣涼一陣熱,五臟六腑都似在翻江倒海。
車內昏暗的燈光搖搖欲墜地落下來。
看著那影影雙雙的迷離燈光,她整個人都昏沉沉的,像睡著柔軟的棉花裡。全身上下軟綿綿的,連睜開眼睛的氣力都沒有,只覺有一種深沉的倦意,從體內慢慢透出來,恍惚間,便席捲了她清醒的神智。
陸司淳在前面說些什麼,她也聽不分明。
用盡全身力氣,才回了他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節,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喉嚨中顫抖而出的破碎聲音,到底是什麼。
什麼時候回的家,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後來生了一場大病。
肺炎。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每天打兩三次的點滴,她的血管又細,護士要找好幾次才能找到。左手輸了液換右手。幾天下來,她兩隻白皙纖長的手腫得跟兩個饅頭似的,手背上面全是青色的針眼,密密麻麻的。秦蘇曼看到了,心疼得直掉眼淚,她卻很勇敢,沒有哭過一次。
「枝枝,痛的話就哭出來,別憋著。」秦蘇曼仔細地把冰袋整理好,再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紅腫的手,輕輕地給她冰敷。
「不痛。媽媽,你就別擔心我了。我很堅強的。」她搖搖頭,蒼白一笑。
其實那一個星期,她過得很難受。
頭痛欲裂,心煩意亂,神志有時清楚有時模糊,嗜睡。不停地咳嗽,打點滴,做胸片檢查。東西也吃不下。
陸司淳再來看她時,她已經消瘦得只剩下一身的骨架子,臉色蒼白,臥在病床上,就像一張薄薄的古書籤,臨風欲飛。
他放下水果和鮮花,走過去,伸手替她捻了捻滑下去的被角,心疼地說:「枝枝,聽醫生說你的病快要好了,現在就別委屈自己,想吃什麼就給護工說,有什麼症狀也要及時找醫生。不能強撐著。」
見到他,她凝眸盈盈一笑,歡喜地說,「姐夫,我很想念你呢。只要你來看我,我什麼病都好了。」
她的聲音小小的,低低的,像一條細細的絲線,纏纏繞繞攀上他心頭,驀然勒緊了。望著她流出赧然羞澀的一雙憔悴眸子,他只覺沉睡的心湖深處,有什麼東西「咚」地一聲,沉下去了。
「枝枝,你真的很想念我嗎?」
「嗯。」她抱著一個紅蘋果啃了一小口,再抬眸來,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