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神情自若不過是掩飾軟弱(04) 文 / 連城女子
有風緩緩地吹了進來,天光明綽,餘生點了點頭,「那……你覺得這店怎麼樣?」
「我很喜歡。」陸司淳如是說。
漾下來的天光似在眼前一暗,餘生清瑩瑩的眼波裡晃起閃爍不定的光,她垂下眸子,小聲地說,「謝謝。」
待到陸司淳小憩過後,餘生便同他去了臨近的海邊散步。
「姐夫,我常常到這裡來寫生。黃昏的時候,這裡沒有任何喧囂聲,只有海潮的聲音,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海鳥振翅的聲音,在耳邊嘩嘩嘩地,兜頭傾瀉下來,就像各色系的顏料,花的紅的融合在一起,一股子擠進腦子裡。」
「有時候還會遇到漲潮,一排排海浪像是跳草裙舞一般,踏著節拍撲過來,碎在礁石上、沙灘上,我的腳邊。我畫累了,就歇一會兒,或是坐在沙灘上撿貝殼,鹹鹹的海風吹過來,流入鼻息,是溫暖而親切的味道。」
「就像現在這樣。」
餘生穿著一襲水紅色的長裙,她脫掉鞋,迎風張開雙臂,飛快地撲入海水中。
像一隻無憂無慮的白鴿。
風在海面上肆無忌憚地穿梭,呼呼而來,像艾俄洛斯攪動的一陣陣漩渦,正穿雲度水,越過層層的雪色海浪,吹亂了她如藻般的烏黑長髮,更吹得她水紅色的長裙在空中如蓮花的開落。
「枝枝,為什麼我之前來這裡,沒有碰見你?」陸司淳跟在她身後,見她這般模樣,也忍不住笑了一聲。
「星期五先生,我也是星期五小姐啊。」餘生回眸來盈盈一笑,她聲音清甜婉轉,帶著一股子溫柔動人的味道,凝眸一笑時,明眸皓齒,楚楚動人。
「每週星期五我都會到這裡來寫生,所以你才會見不到我。」
「我知道了。」陸司淳點點頭。
「可是……」
餘生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著撲碎在她腳丫上的浪花,表情逐漸地冷下去,「可是,我並沒有成為一名成功的畫家。從小,媽媽便在我身上寄予厚望,她希望我能夠成功,能夠在各大城市輪迴開畫展,替她實現她未了的心願。可是如今,我都25歲了,仍然一事無成。半年前,我在紀先生的支持下,開了一次畫展,可是收效甚微,那次畫展並沒有取得我想要的成就,青年畫壇的前輩們還是不認可我。」
「沒關係。」
陸司淳走過來,伸手撫上了她纖薄的肩,「沒關係,枝枝。我們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
「就這樣的生活也不錯,挺好的。有格調又小資。藝術家的生活,也並非你想的那樣光鮮和耀眼。所有的成功背後,必然有不堪入目的付出與代價。枝枝。」
「你們所有的人都敷衍我。」餘生輕輕歎息了一聲。
沉默片刻,忽然,極清澈的眸子微微一抬,她含笑望住陸司淳,那笑楚楚動人,卻遮不住從眸底蔓延上來的冷意。
「姐夫,我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