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暗夜裡的哭泣 文 / 夢優曇(書坊)
喬初年固執地搖頭,他深知此時喬韻腳軟,怕是走不回家。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了頭頂,時至深夜,他不想在這裡耽擱多時間,既然喬韻不願報警,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安全地護送她回家,轉身冷冷地瞅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喬初年眼中閃過一絲深寒,現在的處境他竟然想的是,若是那一板磚將他砸死了,那麼以他這個年紀還不足以量刑吧。
喬初年在圖書館讀過很多法律方面的書籍,對於這些他遠比喬韻知道的要多,而喬韻根部不知他此刻複雜的心事,她隨著喬初年的目光看向阿貴,見他一動不動,便擔憂地說:「要不,去他家提醒一下?悄悄地?!」
喬初年輕哼了一聲,顯然是不同意,就在喬韻為難時,那肥胖的阿貴突然身抖了一下,喬初年和喬韻都嚇得不輕,卻見他只是微微側過身,緊接著一聲鼾聲從口中慢慢溢了出來……
喬初年和喬韻皆是滿臉黑線,喬初年不在這裡多留,背起喬韻往兩人的小院走去。
一上燈光昏暗,喬初年走過當年喬韻擺攤的口,喬韻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那依舊安放在那裡的汽油桶,不曾想一晃經年,當年野貓似的的孩已經可以為自己遮擋風雨了!喬韻看著身下滿頭大汗的喬初年,忍不住收緊圈住他脖頸的手臂,側頭在他臉頰親了一口,笑道:「二,多虧當年將你領回了家!」
喬初年沒有說話,低著頭,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喬韻剛剛的一吻讓他的心跳不期然地狂跳起來。
回到家,喬初年忙著燒水讓喬韻梳洗,喬韻卻固執地讓他先睡,怕他明天上課沒精神,喬初年的課業壓力很大,班裡的生一輪接著一輪的淘汰,儘管喬初年從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可喬韻卻默默為他捏著一把汗,畢竟,他是班裡年紀最小的一個。
「你別管我,自己去睡吧!」
喬初年拿著浴巾一言不發的立在廚房門口,喬韻卻固執地把著門不讓他跑進跑出,但喬初年也是個執拗的,立在門外就是不走,喬韻急了,低喊道:「喬初年,你想怎樣,你想看我洗澡嗎?」
喬初年猛然回過神來,雙頰一下變得通紅,將浴巾塞入喬韻懷中轉身就進了屋。
回到屋裡,他還沒有將心情平復下來,想著剛剛在暗巷中無意看到的肌膚,臉上的紅暈一下蔓延到了耳根。
喬初年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暗罵自己心術不正,以後圖書館裡的生理衛生之類的書決計是不能看了,看多了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平躺下來,雙臂交疊著試圖讓自己冷靜,可是許久仍沒有睡意,而廚房裡的喬韻還沒有回來,喬初年翻了個身,看著房門虛掩的位置,隱隱覺得不安起來。
他躡手躡腳的起身,打開房門,能聽到廚房裡輕微的水聲。這間小小的屋,除了放床的臥室也只有廚房這個小地方可以擺下一個洗澡的木桶,喬初年走近了,只覺得那水聲似有若無,接著一陣壓抑的哭聲傳來,如細嫩的貓叫聲。
喬初年皺了皺眉,又走近了幾步,一直走到廚房破敗的小木窗前,透過那合不上的縫隙,喬初年看見喬韻蹲在木桶裡背對著他,昏黃的燈光打在她光裸的脊背上,泛著柔和的光。
那孱弱的脊背不停地抖動著,如同秋風中瑟瑟凋零的樹葉。
喬韻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壓抑地哭泣著,在喬初年面前她盡量掩飾自己的脆弱,可在這寂靜無人的深夜,她忍不住想放縱哭泣,可是卻又不得不壓下那澎湃的無助和委屈。
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幸福的家庭,可為何她偏偏沒有?
喬韻抹了把眼中的淚,抽噎著拿起毛巾狠狠搓著自己的肌膚,可阿貴留給她作嘔的感覺始終都抹不去,她突然想起當年的方月琴,那樣嬌慣的她又是憑借何種心情去接受那些骯髒的男人的?
眼前又浮現出方月琴最後看著自己的眼神,有恨、有憤、還有無法言說的委屈……
喬韻覺得自己的淚意又湧了上來,這次不為自己為的是方月琴,她心中第一次對那個女人有了淡淡的悔意。
而門外的喬初年只是安靜地轉過身,他沒有離開,也沒有試圖進去,他坐在破落的窗戶下,仰頭看著天空並不清冷的月光,然後暗暗捏緊了雙拳。
什麼時候才能保護她?什麼時候才能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喬初年心中有一種窩心的無力感,這些年他用他的眼睛看著這個冷漠的社會,最終選擇努力去讀書,他想快點長大,更多的東西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看著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乎且擁有的人在裡面壓抑的哭泣,他比她更難受,更心痛。
喬韻洗漱好回到裡屋時,喬初年已經躺下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黑夜中她的手涼涼的濕濕的,喬初年輕輕哆嗦了一下,屏住呼吸,感覺她慢慢躺在了自己的身邊,鼻翼間縈繞的是肥皂清爽的淡香,因為洗的時間很長,喬韻整個人都是冰涼的,喬初年翻了個身,裝作無意的偎進她的懷裡,用自己火熱的身體溫暖著她,而喬韻,也故作不知地慢慢將他抱緊。
接下來的兩天,阿貴都沒有出現,喬韻的心一直忐忑著,回家的上還特意在雜貨店門前停留了一下,雜貨店看店的是阿貴的父親,店裡面用收音機大聲的放著越劇,喬韻在店門口探頭探腦,忽然被人輕輕推了一下,喬韻回過身,見喬初年雙手抄在校服口袋裡正看著她,喬韻詫異:「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不上晚自習啦?」
喬初年並不理她,只見他兩步跨進店裡,拿出五角錢對阿貴的父親說:「叔叔!我買松糖!」
阿貴的父親推了推老花眼鏡起身給他拿糖,喬初年問:「叔叔,阿貴哥哥這兩天去哪了?」
阿貴的父親冷哼:「
那臭小也不知怎麼搞的,喝醉了睡在外面一宿,腦袋也破了,問他他都說不知道,還神神叨叨的,這兩天跑去鄉下了,叫他也不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