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年夜飯 文 / 夢優曇(書坊)

    喬二也是第一次看到盒裡的東西，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這時姜雲峰拍著喬韻的肩道：「喬韻啊，跟叔叔到房間，叔叔有話跟你說！」

    雖然捨不下電視，但喬韻還是起身跟姜雲峰進了臥房，身後的喬二扭著身盯著喬韻，想起身跟她一起去，姜晟將他往懷中一摟，盯著電視屏幕低聲說：「別搗亂！」

    喬二負氣地推開他，忐忑的低下頭，儘管他還小，但也看出這家人看他的目光很不一樣，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喬二覺得自己是個很大麻煩。

    但其實他的確是。

    「喬韻，你知道養一個孩意味著什麼嗎？」

    房間裡，姜雲峰點燃一支煙，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倔強的女孩，喬韻低著頭不言不語，姜雲峰歎了一聲：「過完年把他送走吧，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叔叔，我不想把他送到孤兒院！」

    孤兒院是面向全社會的福利機構，被帶走的孩往往會走的很遠，很多不育的夫妻都是採用異地領養的辦法，以確保孩的生身父母不會在孩長大後找過來。

    姜雲峰吐了一口煙道：「那送回我老家吧，兩年前想讓你去的那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喬韻當然記得，那是姜雲峰老家村上的吳記麵館，夫妻倆生活還算寬裕，十多年前生了個傻兒，本想再生一個，但怎麼也生不出來，那時候姜雲峰帶著喬韻去他們家看了，喬韻被那傻嚇得不輕。

    其實喬韻最初不是不願意被他們收養，只是她在小解時不小心聽到茅廁裡有人議論，說吳家老闆收養喬韻是給他家傻兒做老婆的，從廁所出來，喬韻斷然就拒絕了，就算前再苦，她也不願嫁一個傻。

    姜雲峰見喬韻不語，起身拍了拍她的頭：「就這樣吧，過完年我去找你！」

    喬韻低頭走了出來，喬二從椅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喬韻對姜雲峰和李曉英道：「阿姨、叔叔，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姜雲峰點點頭，姜晟跳起來嚷嚷：「幹嘛這麼早走，看完節目啊？」

    喬韻搖頭笑道：「看完就晚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姜晟有些急，又嚷道：「那把蘋果帶走啊！」

    喬韻依舊搖頭，牽著喬二打開了門，李曉英和姜雲峰都沒有挽留，姜晟見自己爸媽不說話，只得鑽進自己房裡捧出一些煙火來塞到喬韻手上，著急道：「那你帶點煙花回去放吧！估計喬二喜歡！」

    喬韻低頭看了眼喬二，小聲說了聲「謝謝！」

    接著便是勉強一笑——

    第一卷：只道是年少——

    回去的上又下起紛紛揚揚的小雪，邊的燈亮了幾盞，喬韻牽著喬二溫暖的小手，街道寂靜無聲，黑夜中只有那些亮著的燈光，一戶連著一戶。

    喬韻突然輕輕哼唱起來，喬二歪著腦袋問她：「阿韻，你在唱什麼？」

    喬韻沒有說話，那是賣賀卡時聽著旁邊店裡的音箱放出的歌曲，喬韻不像班裡的那些女孩追星，也沒有錢買小虎隊的卡帶，喬韻只是覺得這歌的某些歌詞很適合自己，也適合喬二。

    「阿韻，大聲點！」

    喬二走在一邊，撒嬌似地搖了搖她的手，喬韻側頭看了他一眼，夜色中那雙眼睛明亮透徹，喬韻看著不覺淚意就湧了出來，她深吸一口大聲唱到：

    「走吧走吧

    人總要著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

    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走吧走吧

    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走吧，走吧，也許對喬二來說找一個溫暖的家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養不起他，喬二不是寵物，他總要長大，跟著她，她能給他什麼呢？

    自己是被這個社會厭棄的人，可喬二不是，如果有人愛他，他就會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走吧，人總要著自己長大，不是嗎？——

    第一卷：只道是年少——

    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轉眼寒假已經過了大半，喬韻每天都在織著毛衣，像是和時間搶一樣最寶貴的東西。

    在姜雲峰到來的前一天，喬二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胸前和袖都有菱形花，特別的好看。喬二那天一直在笑，晚上睡覺前把毛衣折好了放在床頭。

    喬韻問他：「你放在這裡幹什麼，丟到椅上去！」

    喬二固執地搖頭：「不要，這是阿韻給我織的，我要放在身邊！」

    這是喬二第一次反駁喬韻的意思，可喬韻心中沒有不悅只有心酸。

    第二天，姜雲峰開著單位的綠色吉普車過來接喬二，車上還坐著姜晟，喬韻把喬二這些日穿過的衣服打了一個布包，喬二上車前還問她：「阿韻，我們今天出去玩嗎？」

    喬韻點了點頭，抱著他坐到姜晟身邊，姜晟欲言又止地看了兩人一眼。

    冬日的景色特別的單調，喬韻摟著喬二一直看窗外的風景，姜晟挑了幾個話題，喬韻都沒有答話，最後他性也不說了，靠在一邊打著盹兒。

    喬二看出喬韻的異樣，轉身捧住她的臉。

    &nbs

    p;「阿韻不高興嗎？」

    喬韻看著他，眼神閃爍。

    「那我們回家吧！」

    喬韻慢慢收緊手臂，將他抱的死死的，臉埋在他窄小的肩頭，喬韻不敢使力，怕弄痛了他。

    「二……」

    話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喬韻的淚如珍珠般落了下來，旁邊的姜晟睜開眼看到這一幕微微撇開臉，姜雲峰從後視鏡裡沉默地看著抱在一處的兩人。

    「二，到了新家也要聽話！」

    喬韻終於把那句話說了出來，她放開喬二再看他的眼睛，那本如涓涓細流般清澈的眼眸瞬間漲滿了淚，喬二低聲委屈地問：「阿韻，你不要我了嗎？」

    此時喬韻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姜雲峰歎道：「喬二，你姐姐也是個孩，她沒辦法養你！」

    喬二側頭看向正在開車的姜雲峰，又看著姜晟，最後看向喬韻，姜晟原本以為他會哭鬧，誰知他竟然用小手擦著喬韻的眼睛，嗚咽道：

    「阿韻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