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你會賣我嗎 文 / 夢優曇(書坊)
男孩兒搖了搖頭，喬韻又問：「你會說話嗎？」
男孩點頭。
「多大了？」
男孩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六」，喬韻道：「用嘴巴說！」
「六歲！」
男孩怯怯地說了一聲，聲音脆脆的，沒有任何異常。
喬韻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也不是啞巴啊，難道是有病嗎？」
說著把光溜溜的男孩兒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摸得那孩癢癢的，「咯咯」笑了兩聲。
也許是年齡相差有些大，喬韻看著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孩完全沒有異樣的感覺，將他撿回來，就好像撿了一條小狗，將他洗乾淨後，喬韻又拿出自己的舊衣服給他穿，然後帶著他一起在廚房做飯。
男孩剛剛流的都是鼻血，所以臉上沒留下什麼傷，喬韻難得煮了一鍋米飯，然後把打碎的雞蛋和小蔥一起做了個炒雞蛋和蛋花湯。飯菜端上來的時候，那孩的腦袋都要伸進盤裡了，喬韻呵斥了一聲，對他說：「坐好！」
接著把筷塞進他的手中，很意外，這孩會用筷，只是吃的很快，一邊吃一邊對著喬韻傻笑，喬韻中午吃的餃，不是很餓，喝了幾口湯便撂下筷問他：「你從哪裡來的？你有爸爸媽媽嗎？」——
第一卷：只道是年少——
男孩點點頭，喬韻又問：「那你媽媽呢？」
男孩嚥下口中的飯對喬韻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把我賣給一個大叔了！」
「為什麼？」喬韻不解。
「爸爸說我身上有東西，不吉利！」
喬韻有些明白了，這孩的媽媽以前肯定是不能生育所以從人牙手中買了他，但買回來發現他身上有紋身怕以後招來禍事所以又轉手把他賣了，不能虧了本。
「那個大叔把你賣到哪兒了？」
「大叔買了好多孩，他每天帶著我們到有火車的地方要錢！要是要不到回來就要被打！」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
「我有一次趁看我們的人不注意，爬上一輛小車，鑽到車座底下才逃出來的！」男孩舔著飯碗底部的飯粒口齒清晰地說著，喬韻見了，又給他盛了一碗米飯。
「後來呢？」
「後來車開了好久，我想尿尿就從座位下面爬了出來，然後開車的人嚇壞了把我丟到邊的草叢裡，我就順著有人踩過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這裡！」
喬韻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夠可憐的了，沒想到這孩比她還要慘，小小年紀也不知被賣了多少手，最後還落到人販手裡被逼著乞討。
「那你的傷是哪來的？」
撩開他的袖口，喬韻指著那一道道疤痕，男孩滿不在乎地說：「有的是被打得，有的是自己摔得，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今天那個男生打你疼不疼？」
「打得時候有點疼，不過我更怕狗咬，以前跟我在一起的小孩被狗咬了後就死了……」
喬韻陷入沉默，人命如草芥，眼前的孩不是她不想留，如果她有錢她不會糾結了這麼多天才把他帶進家，可是她沒有，每個月七八十的收入來源便是她的全部，她要養活自己還要交費，而孩不是小貓小狗，他總會長大，他也要上，自己怎麼養他？
送孤兒院吧，她對自己說，看著吃的正歡的孩，喬韻想他又聰明又漂亮，一定很多人願意領養。
那孩許是察覺到她異樣的眼神，怯怯地放下筷，他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喬韻：「你會賣我嗎？」
喬韻一個激靈，放眼看去，男孩低著頭在桌下絞著手指，兩隻凍裂的小腳互相踩著，無措地輕輕蠕動。
喬韻看著那雙滿是血口的腳，低聲說：「快吃，吃完我給你上藥！」
喬韻的矮屋只有一張大床，當年方月琴和她一人睡一邊，方月琴活著的時候那床單總是濕漉漉的，上面充斥著體味、汗液和精*液的味道。
於是喬韻每次睡覺前都在床單上另鋪一條毯墊在身下，方月琴見了總要齜牙咧嘴地罵上幾聲。
而現在，床單雖然洗的發白但發著淡淡肥皂的香味，男孩兒在床上滾了一圈最後縮在喬韻的身邊，喬韻手中拿著一本《格林童話》安靜地翻著，那是姜晟借給她的書，這個世上姜晟便是她生活中永不會躲入雲層的陽光。
「你在看什麼？」
男孩小聲問著，喬韻低聲：「看書！」
「書是什麼？」
「書能教會我們許多東西！」
男孩爬到喬韻身邊看了兩眼，見上面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便掃興地睡了回去。
「你叫什麼名字？」喬韻側頭問他。
男孩搖頭：「我不記得了！」
回答在喬韻的意料之中，這個孩還懵懂地記著有家人時的的溫暖，可是其他一切都被生活無情的磨去了。
要給他取個名字嗎？也許不需要，她總要把他送走的。
手臂一沉，那個孩緊緊地靠在她身邊，被窩內他的身熱熱的，像個小熱水袋，他兩隻細細的胳膊交叉著摟住喬韻的手臂，臉頰貼
在她的皮膚上睡的非常沉，那是全然交付的一種姿態，喬韻不明白他為何那麼信任自己，即使她對他有同情，但有那麼一瞬她也想過要將他賣掉。
如果他能賣入一戶好人家做養，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賣一個人，能拿多少錢？
喬韻翻了一個身，關燈睡去……——
第一卷：只道是年少——
第二天，喬韻來到校，一進教室氣氛便有些詭異，早讀課的時候班主任將她叫了出去，嚴厲地問她：「喬韻，你昨天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喬韻眼皮抬了抬「嗯」了一聲，沒有其他反應，班主任提高嗓音：「你一個女孩跟一幫男生打架成何體統？跟社會上那些女流*氓一樣！」
「老師！我不是女流*氓！」喬韻抬起頭直視著眼前這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