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你活該 文 / 麻辣香橙
姚三三中午放學,直接就去了三嬸家,甚至比姚紅霞和姚小柱回去的還早。看見三嬸那張氣變形的臉,她心情就十分的好。
姚三三仔細想過了,指望她們三個小丫頭的力量去解決王小莽,只怕是沒完沒了,兩敗俱傷。她們畢竟是小閨女孩,王小莽是個流氓,誰敢粘上靠上一點?跟他鬥,就算贏了,也免不了弄的一身腥臭。
她就是打算跟三嬸這樣嘔,既能跟王小莽撇清,又能叫三嬸氣得發瘋,逼的她自己想法子去解決事情。
所以,姚三三腳步輕鬆地進了三嬸家,一瞧,姚小疼跟姚小改果然聽話沒幹活,都坐在屋裡看電視呢!
九十年代初,村裡有電視機的人家還是少數,三嬸不久前才買了個十七英吋的黑白電視機,姚小改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姚小疼看著電視,還一邊在縫鞋墊,當地的繡花鞋墊十分耗工夫,一雙鞋墊,千針萬線的,總要縫上十天半個月,何況姚小疼白天要幹農活、做家務,也就是抽空縫上幾針。
很好。姚三三再欣賞一下院子裡三嬸那張氣得烏青的臉,滿意了。
「三嬸,放學了,你趕緊弄飯啊?」
三嬸子把手裡的笤帚一扔,說:「你三個,大白天的不去幹活,賴在我家裡要怎麼著?你自家沒有飯吃?」
「你以為誰稀罕吃你家的飯!有飯吃咱也不敢回去呀,要不是有人把壞種引來了,咱姊妹三個,哪能躲到你家裡來呢!」姚三三半點也沒生氣,笑瞇瞇地看著三嬸,「三嬸,你抓緊弄飯啊,家裡現在有三個小孩要上學,可不能耽誤了。炒菜的時候別放太多辣椒,太辣了我不敢吃。」
三嬸子肚子都要氣炸了,可又半點法子沒有,她閨女兒子也上小學,自家人中午也要吃飯,她總不能不弄飯吧?
三嬸子出去弄飯,姚三三就悄悄囑咐大姐二姐:「大姐二姐,你兩個記住了,我估摸頂多等到晚上,三嬸就得跟咱撕破臉,咱可不能軟弱,就跟她硬著纏!」
「嗯,是她先對不住人,咱也不怕她。」姚小疼說。
「擎好吧,她缺德在先,咱三個佔著理,看她能怎麼著!」姚小改也說。
弄飯,吃飯,姚三三半點都不用客氣,三嬸憋得臉發紫,好像誰殺了她老子,搶了她錢似。看著三姐妹有說有笑地吃飯,三嬸子一頓飯就沒怎麼吃下去,她這會子真是吃龍肉也不香啊!
這種情形一直到了晚飯後,姚三三飯碗一推,掏出書本就打算寫作業,三嬸子憋著氣說:「你幾個,在這賴了一天了,還不走家去睡覺?趕緊走。」
姚三三慢慢悠悠地說:「三嬸,那個壞種是昨天晚上來的,越到晚上,咱姊妹仨越不敢回去呀,反正你常說,都是一家人,咱們就是打算在你家住下了。」
「你……你開的什麼玩笑!你還真把這當你家了?你該去哪兒去哪兒,我家住不下你三個。」
「住得下。」姚三三仍舊不急不躁的,「三嬸,咱三個在這住了,窮家值千金,咱家總得有人看門吧?你跟三叔都是自家長輩,你跟三叔商量一下,今晚上誰去給咱家看門呢?」
「什麼?叫我給你看門?你這幾個小瘟丫頭,少來這一套,你們趕緊給我滾,滾遠遠的,憑什麼賴在我家裡?」
「憑什麼?三嬸子,你種什麼瓜結什麼果,還不是你自找的?咱們怎麼不去找旁人?要滾你滾!到底是誰壞了良心,給咱們引來的禍端?」姚三三半句也不讓她,「咱們用不用去找個講理的地方,說一說誰這麼缺德,把地痞流氓往旁人家裡引?頭頂長瘡,腳底淌膿,這種人壞透氣了!」
叫姚三三這麼一罵,三嬸子氣得直哆嗦,她手裡正在收拾吃完飯的碗,乒的一聲,氣得咬著牙把手裡的瓷碗摔到地上了。
姚三三一看,還摔起碗了?嚇唬誰?她乾脆也抓起一個碗,使勁往地上一摔,說:「三嬸,要摔你使勁摔!我幫你摔!」
誰怕誰呀!反正摔的又不是她家的碗!
「三嬸,你繼續摔呀?用不用我也幫忙?」姚小改忽然插了一句,三嬸這個氣呀,一口氣差點就沒上來。看看地上碎掉的兩個碗,又忍不住一陣心疼。這三個丫頭,都是跟誰學的?簡直就是難纏頭啊!
眼見姚三三跟三嬸怒氣沖沖對上了,姚小疼就對姚三叔說:「三叔,你問問三嬸,三嬸幹啥要這樣害我?我們都是你親侄女,被三嬸害的不敢回家,如今還要把咱們往外頭趕,你要是不怕被人戳脊樑罵,咱就找家族長輩避難講理去。」
姚三叔歎口氣,煩躁地喝斥了三嬸一句:「行啦!你還好意思攆她姊妹仨?你還有點人味兒嗎!」
三叔今天一下午在家,從姚小疼、姚小改嘴裡,大概也知道了前因後果。三叔歷來怕自家女人,起先也聽說過王小莽不怎麼板正,但丈母娘家離得遠,畢竟接觸不多,算不上多清楚,再說還就是怵自家女人。如今這麼一聽,自己女人竟然幹出這麼下作的事,說媒不成,居然還傳了話,把流氓地痞引來了,坑的還是自家侄女,便也覺著臉上發燒了。
姚三叔指著三嬸呲吧:「你就整天作吧,你就作吧,你作的四鄰不安,一大家子不安生,攤上你這樣的女人,我倒了哪八輩子的霉!」
三嬸子平時跟男人橫慣了,被三叔這樣一吼,驚詫地睜大眼睛,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撒潑打滾地哭喊起來。
「我的老天呀,我倒霉遭罪了呀,這三個小丫頭,壞了良心了,這是想逼死我呀!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腳底的燎泡,你自己走的。」姚小改嘲諷地說
了一句。
姚三叔重重歎了口氣,叫姚紅霞:「紅霞,你今晚上跟你媽睡,把你床騰出來,給你三個姐擠擠睡,我去給看門去。」
三嬸一聽,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就往男人身上撲,一邊哭一邊罵:「你個窩囊廢,你還真去給她家看門?你屬看門狗的?你不幫我攆她,你還留她在這住,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你自己引來的禍,你以為就能撇清了?這個事不解決,你還想過安生日子?」看看三個侄女的架勢,三叔心裡直叫苦,他真要被自家女人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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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叔悄悄去找了他二哥,也就是姚二叔,姚二叔聽了這事,搖頭歎氣。
「你說他三嬸子,真不是個人玩意!大哥出去了,撇她三個小閨女孩在家,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兩口子還不叫村裡人罵死!」
「別呀,二哥,你也是她二叔,她三個丫頭,如今吃住都賴在我家,我這日子還怎麼過?再說這事也關係著咱老姚家的臉面,真出了什麼事,咱這兩個當叔的都不好看,眾人肯定罵咱不管不問。我尋思,你跟我去看幾晚上,想法子把那小壞種趕走。」
姚二叔無奈,只好跟著三叔悄悄來到姚三三家,就住下了。誰知道一整夜也沒啥動靜,到第二天天亮,兩個人哈欠連天地回到三叔家,一進門,姚三三正坐在院子裡背書,等著三嬸弄早飯。
就像姚三三起初說的,你弄好飯我就吃,你沒弄好我等著!反正你自家都得吃飯。不光這樣,她還不許兩個姐伸手,就等著三嬸自己幹。
三叔叫來三姐妹,試探著說:「我跟你二叔,昨晚給你家看門了,一整夜啥動靜都沒有,估計那個無賴走了。要不,你幾個回去住吧?」
「回去?不行。」姚小疼連連搖頭,「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來了?哪個敢給我下保證?咱們三個小丫頭,年紀又小,嚇也嚇死了。」
「那你說怎麼弄?」三叔口氣變得煩躁起來。
姚三三看一眼旁邊的二叔,笑了笑說:「三叔,你也別煩,這個事前有因後有果,我們怎麼沒賴在二叔家裡?」
二叔一聲嗤笑,瞥了三叔一眼,沒說話。那意思明白的很,你活該!
姚三三又說:「還是那句話,咱三個都是小丫頭,是你親侄女,咱爸媽不在家,有了難處,不就得倚靠親叔叔嗎?你好歹得把這事給解決了才行,要不,咱就只好避在你家裡了,不敢走。」
「我上哪去找他?我怎麼給你解決?」三叔氣哼哼地說,又恨恨地歎氣。
「人是三嬸招引來的,三嬸既然能走話給他,就應該能找到他。」姚三三冷聲說。
「我真找不著他,我上哪兒找他?說媒前他是有落腳地兒,親事沒成,他就挪地方了。我就是頭幾天趕集遇上他,跟他拉了幾句呱,他也沒回煙墩村,我真不知道他平常住哪兒。」三嬸那表情,就要哭出來了。
「這些我不管,他如今知道咱家只有咱三個小女孩子,說不準啥時候就來使壞,就算他不能幹什麼,他這樣來咱家門上繞,影響也不好吧?我們反正是不敢回去,三嬸子,既然禍端是你招引來的,你就只好收留咱姊妹三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