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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逆血唐朝——《西域記》2 文 / 魔吟七曲

    畢竟有著深厚的佛家修行,玄奘轉眼便歸了定。

    他道:「南無阿彌陀佛,貧道確實欲行往婆羅門國求取真經。唐僧有千千萬,貧道只是其一,不敢涵蓋代稱。夢衍西女施主還是喚貧道的法名,直呼玄奘比較妥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自己居然碰到家喻戶曉的唐僧,孟贏溪如范進中舉般混沌了,她瘋瘋傻傻傻地長笑不已,從站姿笑到彎腰,再到蹲勢,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撒嬌般地左歪歪,右扭扭開。

    玄奘問了對方好幾次,她是因何獲知自己是行往西域的僧人的?但除了瘋子般的笑聲,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唐僧料想此女確實異於常人,只好搖搖頭歎息而去。

    「妖精」本想回話和跟上的,無奈笑得太甚,身體完全不聽使喚。至於自己為何突然間會這樣?連她都匪夷所思。

    僧人從一個視野中的黑點而來,又變為一個視野中的小黑點而去。

    直到人影即將消失的前刻,笑妖才算是恢復了正常。

    孟贏溪抱怨道:「哎呀,這個唐僧好奇怪,去印度路途漫漫,可也不用這麼慌張吧!好歹我也是個孤身一人的女子,等等又會怎樣,太沒禮貌了。」

    她急急趕追而去,因為生怕嚇到這位令人景仰的高僧,她沒有啟用輕功。

    「玄奘師父,玄奘法師……等等我。」

    喊停了他,孟贏溪上前責道:「喂,玄奘師父,你這和尚怎麼能這樣啊?話都沒說完就自個走了,還是出家人呢,好不近人情。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你好歹也珍惜一下這扭斷脖子的回眸嘛。」

    「南無阿彌陀佛,原來夢衍西女施主並非神智不清。女施主責怪的既是,玄奘確為行事不周。貧道乃是由於使命在身,實在耽誤不得,還望女施主宅心見諒。」

    因為兩人的年紀差別不大,孟贏溪在內心裡與他很親近,甚至有種朋友間的舒爽,她希望說話時能直接和方便些,所以調皮了。

    「玄奘,求你件事,能不說南無阿彌陀佛麼?佛在心中即可,別總是掛在嘴上。還有啊,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老是女施主女施主的,聽上去很是彆扭。」

    唐僧沒有依她的話,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女施主若是沒有別的事,貧道告辭了。」

    他說走就走,把孟贏溪氣得不行,她使步跟在旁邊,小起碎叨:「你這和尚好沒禮貌,老是將人丟去一邊晾著。你一個人去婆羅門國求取真經既危險又孤獨,要不這樣,我陪你一起去吧。」

    玄奘聽了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趕他的路。

    她攆著背影苦笑著嗔道:「呵,你這唐僧好大的架子啊,隨隨便便就將一個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姑娘棄之不顧,你就不怕我被壞人給欺負了麼?哼……這事就不說了,人家和你好生說話來著,切,居然連半句話都不回,哪還像個出家人?」

    他忍不住回話了,不過是目視前方甩過來的,「女施主並非一般人,所以貧道只得區別對待。」

    「我哪裡顯出非一般人了?」

    話還是側飛,「南無阿彌陀佛,女施主的相貌,駭人的笑聲笑法,走路的姿勢,說話的方式,處處都與眾不同,無一不透出異界的邪氣。」

    「你……你是說我是妖精?」

    他終於斜眼看了一下人,「女施主既然自稱是從天上來的,那還會是什麼?」

    「神仙啊!好歹你也是個修行的和尚,怎麼不說我是下凡的仙女,或是菩薩?」

    玄奘的腳步片刻不停,似乎還有加快的意味,他道:「南無阿彌陀佛,僅是名字象而已。」

    「什麼,名字?我的名字哪點象仙女了?」

    說到這裡,唐僧「噌」地停住了腳步,他正色肅言道:「南無阿彌陀佛,夢衍西女施主請回吧,貧道無心與你交談,況且我一個和尚身邊跟著個妙齡女子,叫別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孟贏溪不想自己會被人討厭,她委屈地萬分地問:「唐僧,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算是吧,女施主請自重,貧道告辭。」

    他走了,她沒動。

    人遠去,「妖精」禁不住跺了腳,她撅嘴自言道:「什麼意思,我哪裡得罪他了?我好心想護送他去印度,他卻叫我自重,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唉,好心沒好報,氣死人了!」

    唐僧又成了幾乎消失的黑點,他在這兩面峭壁的險關隘道裡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當她平靜少許之後,便沉下心來主動去理解與揣測對方的行為……玄奘是一個目標很堅定的高僧,無端的打擾於他來講能免則免,能少便少,像自己這樣一個年輕女子伴隨其左右確實可笑,不容世俗之下簡直將人變成了花和尚。

    「唉……隨他去吧,能觀其人睹其面已是此生的萬幸!反正唐僧取經成功在歷史上是早有定論,他雖然一路艱辛,卻總能化險為夷,自己何須自作多情,畫蛇添足地橫插上一腳。」

    她歎完,帶著傷感轉身背道而行,唸唸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散漫的腳步中夾雜著惆悵,她毫無目的地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許多的往事和記憶片段不斷地浮現在渺茫的眼神中。

    「咯噠……咯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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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其身後傳來陣陣由遠至近的馬匹暴踏之聲,孟贏溪知道是來者是數人數馬,但她懶得回頭去理會,因為眼下沒心情。

    很快,這個馬隊就將人團團圍住,他們用本地方言互相大聲笑道。

    「妖精」的耳朵裡儘是些唧唧咕咕的聲音,她半個字也沒聽懂,這才抬了抬眼皮去打量這伙貌似有不良意圖的人馬。

    寒光渾地疾掃,孟贏溪的眼睛定格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這個面黑的彪形大漢身後不但有個垂吊著一盞小燈的經篋,其頸項上還掛有由九個骷髏組成的串飾、腰上更懸有那把長六指,彎曲如鳥羽的大戒刀。

    眼熟的東西叫她心下大驚:「糟糕!這些不都是唐僧的物件嗎?這幫混蛋,居然連和尚也搶,好無人性!」

    「妖精」開口問:「喂,你們剛才是不是搶劫了一個僧人?」

    「嘰裡呱啦……」

    很明顯,雙方語言不通,誰也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語言不通,動作來說話,她身後的強匪在自己人的說話聲中「呼啦」地湧上前,馬到、人到、手到,一隻長滿黑毛的大手跟著從背後招呼過來。

    意圖很明顯,對方只是個手到即可擒來的孤身美貌弱女子,屬於送到嘴邊的撿漏。窈窕淑女,就連君子也好逑,他們豈肯容自己擦身錯過,當然要拿下。

    「找死!」

    「啪啪啪啪……」

    「撲通、撲通、撲通……」六人全都身形蠻跌,落於馬下。

    她迅閃身影,在眨眼間就用藥王傳予自己的劈砍經脈手法將所有人制服,同時將唐僧的九骷髏串飾和大戒刀取於自己手中。

    「駕!」

    「咯噠……咯噠……」

    由於擔心唐僧的人身安全,孟贏溪片刻也不願耽擱,她騎上那匹拴有經篋的馬,另外又牽上一匹強壯的大馬,雙馬奔騰地調頭行往他所離去的方向。

    「咯噠……咯噠……」

    跑了不大會工夫,她看見了狂跑中的唐僧,這高懸著的心才落下來,雙方是迎面對沖而奔,身影迅速擴大。

    「吁……」

    雙方靠身而停。

    玄奘首先開口,他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南無阿彌陀佛,夢衍西女施主,你竟然無事啊!貧道擔心這幫賊人對女施主不利,這才急急折身趕來。」

    她不曾想到待人冷漠的唐僧竟然在危險時刻還會掛念自己的安危,心中一熱,感懷地笑道:「唐僧,你不是說我是妖精嗎?既然是妖精,那就只有我對他人不利的情形,哪有他人對妖精不利的道理?」

    孟贏溪迅速躍身下馬,並將那九骷髏串飾和大戒刀遞過去,然後打趣道:「快拿回去吧,要是沒這些東西,你根本就不像個和尚,卻像是個掉光了頭髮的走腳俠客。」

    玄奘感激地將物件接回,從容穿戴好。爾後,其躬身雙手合十道:「玄奘多謝夢衍西女施主!」

    他話鋒忽然一轉,疑惑地問道:「誒……不知夢衍西女施主是如何應的對此幫惡徒?既討回了東西,還將他們座下的馬也給牽了兩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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