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她感覺自己像個沒穿衣服的小丑 文 / 燕奴驕

    對面大廈後來並沒如舅舅所願成為他們的客戶，這多少讓程佳有些失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每天都會站在快餐店門口望著對面的大廈，發一會呆，有時還會茫然的抬起頭，一雙眼睛半瞇著，在毒辣辣的太陽照耀下，像個雕塑般——

    「佳佳，佳佳——」舅媽看到程佳站在快餐店門口都半個小時了，仰著頭，一動不動，叫她她也跟聾了似的聽不見，氣的舅媽火冒三丈，舅媽三步兩步跳到程佳身邊，猛的拍了下程佳的肩膀，許是太突然，竟嚇了程佳一跳，等她回過神看到舅媽一雙怒火中燒的眸子，怯怯的低下了頭，「死丫頭，是不是又偷懶呢，到廚房洗菜去」舅媽叉著腰，跟個罵街的潑婦似的。數落著程佳，程佳知道舅媽是因為這幾天快餐店生意不好，心裡不痛快，有氣沒處撒，就故意找她的茬兒，她也不跟舅媽計較，乖乖的進了廚房，舅舅正蹲在一個角落裡抽煙，也是愁眉不展，舅舅說這裡房租水電燃氣保護費衛生費一天加起來最少就三四百，一個月光費用就將近一萬快，還不算什麼稅啊，什麼投訴啊，什麼食材啊，所以他們一天要沒個五百快的收入，那這一天就白幹了，而近一個月他們幾乎天天都是白幹，舅舅舅媽愁的頭髮都要白了，程佳想要照現在這個情況，不出一個月，舅舅和舅媽肯定關門大吉了，她雖然不像他們急的團團轉，但這心裡也跟有個螞蟻爬似的，讓她很不痛快，她也很想為他們分擔點憂愁，可她好像又根本分擔不了，所以她只能讓自己聽點話，不計較。

    都已經這樣了，程佳沒想到還是不能如他們的願——

    這不她洗完菜，又把洗好的碗搬到前廳，準備找個地方坐下把這些洗好的碗擦乾，也不知道舅媽是怎麼了，瘋瘋火火的朝著她闖過來，程佳趕緊躲吧，誰知她往左舅媽也往左，她轉到右舅媽也轉到右，就這一下，把舅媽憋屈的一肚子火給點著了，她像吃了炮仗似的，指著程佳就罵，說她沒一點眼力勁，說她在他們家好吃懶做，說她不講衛生等等等等，程佳開始還聽著，她想舅媽心情不好，發脾氣也難怪，所以她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舅媽說著說著就有點不像話了，居然罵她野種，小雜碎，有人生沒人養，罵到最後連帶的罵她媽媽狐狸精，勾引有夫之婦，小三，不要臉，活該被人玩了，舅舅在旁邊忙捂舅媽的嘴，但已經晚了，程佳惡狠狠的瞪一眼舅媽，把手裡的碗光當砸在地上，朝著舅媽就撲了過去，她拽住舅媽的頭髮，跟發了瘋的小母獅子似的，把舅媽就按到了地上，舅媽先是一愣，然後就碎碎的罵「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管你吃管你喝，你居然還敢跟我動手？」舅媽也掄開胳膊扯住了程佳的頭髮……

    先是舅舅在旁邊拉他們，後來有過往的路人也過來幫忙，後來連對面大廈的保安都驚動了。

    誰也掰不開他們倆兒的手，兩個人你掐著我的脖子，我咬著你的胳膊，跟輸紅眼的賭徒似的，越來越起勁了——

    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倆人這才從地上站起來，程佳吐一口嘴裡的血水，道「姓金的，你罵我可以，憑什麼罵我媽媽，你要再敢對我媽媽不敬，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呸，你媽她就是個婊子，是個狐狸精，是個勾引男人的破鞋，你就是你媽跟野男人鬼混造下的孽，小雜碎」舅媽臉上被程佳撓破了，硬生生的疼，但她嘴上卻依舊不留半點情，舅舅苦著張臉，扯扯舅媽的衣服，那意思是少說兩句，誰知舅媽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不領情的道「拉我幹嘛，你是不是個男人啊，看到別人這麼糟踐你媳婦，你還好意思站在旁邊看熱鬧？我金連花真是命苦，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窩囊廢」舅媽情緒失控，不小心驚了臉上的抓傷，疼的她直咧嘴。

    程佳聽她罵自己媽媽罵的如此不堪，火往上撞，失了理智，她左右看看，從牆根撿起個酒瓶，對著牆打碎，拿著半拉子氣勢凶凶的朝舅媽靠過來，邊走邊喊「金蓮花，今天我要不廢了你，我程佳就給你當孫子——」說著舉起半拉子酒瓶就朝金蓮花肚子上刺去，當時距離太近，警察都沒注意，等注意到的時候，就見金蓮花一張臉嚇的慘白，一步不敢移的看著程佳手裡的酒瓶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一對眼睛也越睜越大……

    就在所有人都不忍直視於心不忍的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拽住了程佳的手腕——

    半拉子酒瓶在離舅媽不到0。01的距離靜止了——

    程佳心想，誰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她，她瞪著一雙吃人的眸子順著抓自己的手慢慢向上移，粉色的襯衣，白淨的臉膛，精緻的五官，炯炯的眼睛，不動聲色的表情，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手裡的半拉子酒瓶掉在了地上，她感覺自己像個沒穿衣服的小丑，在他面前顏面盡失，醜態畢露，她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只這一愣神的功夫，兩個穿警服的男人架起她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