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理智與情感 文 / 搖曳菡萏
雖然《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版》不是今年好萊塢投資最高的電影，但巴茲·魯赫曼敢大膽的將莎翁筆下最淒美的愛情故事從伊麗莎白時代搬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還有他的肩挑導演製片編劇數職，以及羅密歐朱麗葉選角時和好萊塢幾位當紅影視新星鬧出的種種緋聞，都為這部電影爭取到了足夠的關注度，堪稱未拍先紅。
所以為防有變，亞蒙·高夫曼用閃電般的速度，在wma、製片廠、演員工會間跑的馬不停蹄，終於在兩天之內敲定了威廉和《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版》的合約。
現在他們只要靜等7月份入組就行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部電影他們得到的太容易了，威廉在另一部電影的試鏡上就遭遇了重重波折。
馬克·吐溫在《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兩本書裡並未明確寫出哈克的年紀是多少，只大概描述出了一個打扮的既古怪又浪漫的白人少年形象，而在往年出版的各個插圖本中，有的將哈克描畫的過於成熟，又得又將他描畫的過於稚嫩，久而久之，哈克的形象被大概的確定：十四五歲左右，由酒鬼父親養大，無法融入正常社會的金髮褐眼少年，擁有著叛逆不羈的外表和自由浪漫的性格。
於是對於威廉來說難以克服的問題就來了——無論是從身高還是氣質上來說，讓現在的他去扮演十四五歲的少年都有些太吃力了。
仔細研讀過原著之後，威廉疑惑的問亞蒙：「你確定是《新湯姆·索亞歷險記》劇組主動找的你，而不是你自己要來的試鏡機會？」
「他們主動找的我，千真萬確。」亞蒙解釋說：「《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小鬼當家》那種電影不同，《小鬼當家》劇本原創，情節比較離奇搞笑，重點在劇情而不是演員身上，所以小演員選多醜多帥的都無所謂，但《湯姆·索亞歷險記》是改編原著，以前也有過不少版本的電影，對於大多數觀眾來說這故事早就不新鮮了，自然要在演員的選擇上多下功夫，他們故意將哈克的角色設定的偏大一點，最好能找到阿多尼斯一樣俊美的少年，有助於讓更多的男孩女孩一起走進電影院——你在《90210》裡展現出的對少女們的吸引力打動了他們，威廉，我敢保證他們需要的就是你這一款。」
雖然亞蒙保證威廉的外形恰好符合導演對角色的要求，但威廉在試鏡前還是下了一番苦功，力求消除掉自己和原著裡哈克外形上存在的違和感——比如說他整整兩周內沒有攝取丁點肉食和碳水化合物，也沒有剪頭髮，等他最後出現在《新湯姆·索亞歷險記》試鏡現場的時候，身材纖瘦，幾乎連肌肉都要餓沒了（當然是誇張說法，不過整整兩周不做健身鍛煉，肌肉線條是看起來不不那麼清晰明顯了），白襯衫空蕩蕩的罩在身上，棕髮半長，沒有做過任何化學處理，中分著散在臉頰兩旁，看起來完全像個未成年的少年了。
電影劇情要求流浪少年哈克最好需要一點拳腳功夫，所以威廉在試鏡的時候還打了一點泰拳（謝天謝地他曾練過），並且展示了自己靈活的身手，比如給他一棵樹，他可以手腳並用的在十幾秒內迅速爬上去。
等威廉運動完畢，氣喘吁吁的站在平地上，卻仍然不失優的對幾位選角導演躬身示意的時候，他從所有人的眼裡捕捉到了一種名為滿意的神色。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威廉對試鏡的感覺非常好，並且競爭對手排斥的眼神，和選角導演滿意的目光，也讓他信心十足。
——但一個小時後，某個助理導演匆匆來通知等候在外的亞蒙，威廉落選了。
亞蒙·高夫曼不相信，他站在休息室門口大喊大叫：「我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然後拿出移動電話就開始撥號。
十分鐘後，亞蒙一臉不爽的回來了：「布萊德·蘭弗洛，是他搶走了你的角色。」
聽見這個名字，威廉對自己的遭遇不感到意外了。
布拉德·蘭弗洛童星出道，是好萊塢今年最熱的少年影星之一，有「瑞凡·菲尼克斯接班人」之稱。
瑞凡·菲尼克斯，這位出生在1970年，以河流·鳳凰命名的青年，曾是好萊塢最具實力和人氣的少年巨星，也是最英年早逝令人扼腕的巨星，
瑞凡十七歲就因出演《不設限通緝》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從此一飛沖天，二十一歲憑借《我私人的愛達荷》（又名《不羈的天空》）裡的精彩表演，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帝，可以說在九十年代初的這幾年裡，瑞凡的光芒幾乎遮蓋住了所有的同齡人。
但是天妒英才，在拍攝《我私人的愛達荷》的時候，瑞凡為了能更好的揣摩角色而染上了毒癮，從此毒品成為他人生中擺脫不掉的一個噩夢，1993年萬聖節前夕，因為吸毒過量，瑞凡深夜裡倒在了好友約翰尼·德普持股的酒吧外面，再也沒能醒來。
瑞凡的死亡在美國乃至全世界引起了巨大轟動，知名影評人羅傑·埃伯特沉痛的在專欄內寫道：「失去了瑞凡·菲尼克斯，好萊塢的整個九十年代都將暗淡無光。」
或許十幾年，幾十年後，那些從出生起就不曾認識瑞凡·菲尼克斯的人會覺得這話說的太誇張了，但在當下，這句話獲得了多數世人的認可。
瑞凡的英俊，他的天才，他驚人的演技和曾獲得的榮譽，都因死亡而再次被拔高，被昇華了。
由此可見，在瑞凡死去剛剛兩年，正被人們深刻懷念的現在，一名好萊塢新星被冠以他的繼承人的名號，對於那名新人來說該是多麼大的關注度，多麼大的壓力。
好萊塢目前有兩名「瑞凡·菲尼克斯繼承人」，一個是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另一個就是布萊德·蘭弗洛。
&nb
sp;萊昂納多其實只比瑞凡小四歲而已，在瑞凡大紅大紫的91年，他也因參演《成長的煩惱》而略有名氣了，說他們二人互有繼承關係其實不太恰當。而媒體之所以這麼講，除了因為在瑞凡死去的93年，萊昂納多恰好也以不滿二十歲的年紀提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外，更重要的是，《邊緣日記》《全蝕狂愛》這兩部曾定由瑞凡出演的電影，因為他的死去，最後都改為了由萊昂納多來出演。
布萊德·蘭弗洛十歲的時候就被大導演喬爾·舒馬赫發掘並帶進了劇組，十二歲在《真情世界》裡的精彩演出讓人大吃一驚，那時瑞凡剛剛死去沒多久，布萊德的橫空出世，他稚嫩的年紀，恰到好處的演技以及與瑞凡同樣坎坷顛沛的成長經歷讓人忍不住驚呼：「瑞凡·菲尼克斯天賜的繼承人出現了！」
「瑞凡·菲尼克斯繼承人」在如今無疑是個有魔力的封號，布萊德·蘭弗洛因此聲名大振。
據亞蒙打探來的消息，《新湯姆·索亞歷險記》的製片公司原本就有意布萊德出演哈克的角色，他們也聯繫了布萊德的經紀人，不過那時布萊德正專注於一部電影的男主角試鏡，並且信心滿滿，有點看不上《新湯》裡的配角，所以劇組後來找到了威廉。
但是就在前天，布萊德試鏡電影男主角失敗，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新湯》，布萊德的回頭令《新湯》製片公司高興不已，畢竟對方的名氣比威廉可是要高上許多，於是製片公司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威廉，再次與布萊德簽下合約——哪怕參與了試鏡的電影導演和編劇都一致推薦威廉。
亞蒙·高夫曼握著手機瘋狂的詛咒著環球和布萊德·蘭弗洛：「黑幕！這中間絕對有黑幕！我絕不相信布萊德·蘭弗洛這麼巧的就在此刻出現了，而環球又這麼巧的迅速敲定了他！如果我們再強大一點，如果我手裡有更多的人脈，環球絕不敢這樣戲耍我們！混蛋！——威爾，相信我，總有一天，我要讓環球雙手奉上劇本，哭著跪著求你拍片，以洗刷今日的恥辱，絕對！」
威廉本來還想勸亞蒙不要這麼激動，但在腦海中的一個想法冒出來後，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他在想自己應該是被耍了——《新湯》肯定早在今天之前，就做出了他出局、哈克由布萊德飾演的決定，但他們仍然按以前約好的那樣讓他今天來試鏡，然後看他為了一個不可能得到的角色在那裡白白努力。
如果電影公司公開邀請演員們來參加試鏡會，卻又在試鏡前突然取消，告知公眾角色人選已定，那麼這家電影公司會招來輿論的反感，甚至被人懷疑選角過程裡是不是有黑幕，但如果電影公司按照正常程序進行試鏡會，最後選出了一個演員，那哪怕這名演員是他們提前內定好的，這也是合乎好萊塢規矩的。
這就是好萊塢，看似光明正大，但其實和其他任何行業一樣，充滿了各式各樣不能明說的規則。
「瑞凡·菲尼克斯繼承人，哈！又不是瑞凡在世，頂著別人的光環享受好處有什麼好得意的，我看他在試鏡裡的表現還不如你呢！」亞蒙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再說瑞凡繼承人的名號又沒有指定給他，媒體的尿性我還不知道？只要是個年少成名又有點演技的天才，記者們都會這麼形容的！就連你，威廉，如果這兩年能得到一個有份量獎項的提名，等著瞧吧，記者們也會爭先恐後的這麼稱呼你的。」
威廉真的開始思考了一下將「瑞凡·菲尼克斯繼承人」的名號從布萊德·蘭弗洛那裡搶來的可能，不過最終還是說：「算了吧，我就是我，不是誰的繼承人。」
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亞蒙的移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走到一邊接通，語氣先是略沖，而後和緩下來的說了四五分鐘後，掛斷電話走了過來：「斯塔西·施奈德打來的電話，她在環球裡擔任要職，《新湯姆·索亞歷險記》的邀請就是她遞出來的，施奈德說她對這件事感到很抱歉，但因為是更高層的領導做的決定所以她也無法改變，然後她暗示說以後遲早會補償你——威爾，你怎麼看？」
「環球畢竟是八大影業公司之一。」威廉聳聳肩，對環球只提了這麼一句話就不再說了，倒是對斯塔西·施奈德，他多說了幾句：「施奈德女士在環球擔任要職，而你我還處在指望著抱製片廠大腿的階段，目前我們兩方間的差距差不多有紐約到洛杉磯那麼大，一般製片廠高官刷人，刷就刷了，施奈德女士卻親自打電話來解釋，我覺得，她的友誼有必要維持下去。」
「我也是這麼想的。」亞蒙·高夫曼點頭道。
威廉頗有興趣的看著亞蒙：「製片廠女高管們幾乎就沒有已婚的，我說，你和施奈德女士間——？」
亞蒙·高夫曼翻白眼：「你的八卦嘴臉真是暴露無遺，威爾。」
「因為你有和熟女談戀愛的愛好嘛。」威廉卻略顯無辜地說：「或者你自己說，我偶然遇見過的你的前女友們，哪一個比你小？」
「……」亞蒙·高夫曼。
「為了我的事業發展，而出賣自己的色相，阿米，我是不是欠你好多好多句謝謝？」威廉眨著眼說。
亞蒙（armand）的暱稱就是阿米（armi）。
「不！要！叫！我！阿！米！」
威廉乖乖住嘴。
亞蒙·高夫曼深呼吸又深呼吸，終於平復了胸中燃起的小火苗——威廉的臨時搗蛋，居然讓他連對環球的怒火一塊兒消散了。
不過亞蒙·高夫曼還是發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再為威廉找來一次毫不遜於《新湯》的試鏡機會。
雖然不是一線的金牌經紀人，找不來那些投資幾千萬上億的商業片的角色，但亞蒙·高夫曼畢竟出身於美國最好的威廉·莫裡斯經紀公司，又在好萊塢浸淫了十幾年，人脈關
關係說手眼通天太誇張，說各個電影公司、經紀公司都有自己幾個熟人眼線還是很實在的，受矚目度不那麼高的一般類型片他努力爭取爭取，劇本和試鏡機會也能很快到手。
《理智與情感》的劇本很快來到了威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