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不准給第二個男人看 文 / 奶昔慕絲
忽聽耳邊響起他的聲音,「那就,讓它立刻飛回來。」
「……」
墨尋黑線,哪有人這樣子許願的?
身後忽然一聲輕喚,「兩位,好久不見。」
聲音很是熟悉,墨尋回頭,就看到了一身月色披身的卓天妲。
「好巧啊,在這裡碰到你!」
墨尋一笑,上前一步,跟他打招呼,反正她這臉上還戴著面紗,也不怕被他瞧見什麼窀。
「不巧,我是跟著夫人一路過來的。」
卓天笑得溫潤謙和,聲音淡而有序,「夫人一路上一共吃下肚三串麻花,一塊臭豆腐,還有炸魚丸,糖粘蛋卷,米花糕……」
「你夠了!」
墨尋咬牙切齒地衝他吼著,四周的路人都在詫異地盯著她看——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大飯桶!
好歹她也是個女人,這麼念叨她……
「我相公都沒說我什麼,你,你再這樣,我可真惱了!」
卓天笑得開懷,越過她的肩頭,眺看了一眼不見神色的連城裔,「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墨尋狐疑,跟著他又向前去了幾步,「什麼事,這麼神秘?」
「姑娘當日從在下的手裡借走的玉囊之中,除了火折子,還有一枚湛藍色的珠子。若還在身上,可否還我?」他問的溫有禮,目光卻是緊凝著她。
墨尋愣了愣,想起了那隻玉囊帶——
那種帶子通常是人們用來裝火折子、打火石的,她那日急著去雲林,便拿走了他的玉囊帶,也是事後才知道那袋子裡除了火折子,還有一顆鴿子蛋大小地玉珠,盈盈璀璨,湛藍之光猶如深海明珠,看著很是名貴。
「你說那枚珠子啊,在艷關樓呢!回頭我找了還你!」
話脫口而出之後,就懊悔地想要咬舌頭——
她現在是墨尋啊,墨尋是不會知道那玉囊帶的。
「看來在下猜測地不錯,果然是夫人你。」
卓天地眉眼一下變得喜悅,隱隱跳動著火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有風過,拂起她臉上地面紗,那絕色容顏剎那間盡收眼底,心下一陣悸動。
伸手,想要再撩起她的面紗——
卻被忽然飛至地人,抬手擋下,「在下還未替夫人謝過公子送的藥。無以為報,一點心意,務必收下。」
墨尋詫異地看過去,連城裔的手已經收了回,卓天攤開地手掌裡放著一錠金……
一錠金啊!
連城裔你個窮鬼,拿她的錢裝什麼大方啊!
卓天將一錠金放入袖中,朝他拱手,「穆公子客氣了。」
墨尋盯著那金子消失不見地袖口處,乾笑,「呵呵,應該的應該的。那個,我們想去前面再轉轉,卓公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卓天連連點頭,「好啊,一起。」
「我的意思是……」墨尋急著解釋道,「可能,我們並不順路。」
「沒關係,反正也是玩嘛!你們去哪兒,我去哪兒!」
卓天含笑,朝她做出『請』地手勢——
靠!
墨尋險些爆粗口出來,今天可是近緣節啊,大哥,我跟我夫君單獨呆一會兒容易麼?您跟著摻和個什麼勁呀!天上那麼大的月亮,根本用不著您啊!
「我與夫人要去合歡樹前許願,先行一步。」
丟下這句話,連城裔直接攬起她,腳下輕點,逕直飛走。
腳下一騰空,墨尋緊緊抱著他的腰。
卓天地聲音緊隨而至,「天緣客棧,勞煩夫人了。」
「啊?嗯,我到時會給公子把珠子送過去的。」墨尋地聲音夾在風裡,輕輕地顫,聽不太清。
「一言為定。」卓天站在燈前,朗聲朝他喊。
「好-色之徒!」
才走出一段路,連城裔涼涼地丟出四個字。
知道他是在評價卓天,悻悻地嘟嚷了句,「不要把誰都想得那麼壞好嗎?我醜成那個樣子的時候,他對我也不錯啊!」
他頂著與師父一模一樣地一張臉,她真得討厭不起來。
況且,他說話行事也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連城裔冷哼,惡狠狠地掐著她的腰,「那東西明天差個人給她送去就好,你不准去見他。」
「可是……」她都答應人家了。
他指尖又用力,墨尋腰上一疼,忙地點頭。
小氣鬼!
腹誹聲還未說出,就聽耳邊又響起他低沉地警告聲,「墨錦歡,除了本王。你的容貌再不准給第二個男人看,聽到沒有?」
嗯?
墨尋怔愣,狐疑地看他。
見她不應,連城裔五指微鬆,作勢欲將她丟下去——
墨尋扒著
他的腰,頭點得像是搗蒜,「嗯,我答應,我答應。只給你一個人看。」
連城裔輕輕又哼了一聲,唇角微翹。
墨尋看不慣他得意成這樣,伸手去扭他的臉,他卻先她一步,將她直接給丟了下去——
那麼高!
「啊,連城裔你個混蛋——」
嘴裡高聲叫著,最終卻還是落在了他的懷裡。
又是這種把戲!不知道她恐高嗎?
墨尋惡狠狠地瞪他,卻看到有花瓣恰好落在他的發間。
她從沒有見過這種花瓣,伸手給他撿起,那花瓣卻飛快地消失了。
抬頭看去,兩人的頭頂上方是一棵巨大地樹,大約有幾層樓那麼高,七八個人合抱那麼粗,她從沒有見過那麼古老,蒼勁地樹。
樹枝有些像人的長臂分出地手指,樹上的花開得繁盛,奇怪地花瓣有點兒像菱形地雪花,卻是一對兒一對兒地擁合在一起,形成一簇一簇地團,一枝一枝地緊挨在一起,花地顏色也很奇怪,一半是赤紅,一半是玉粉,映著月光,散發出盈盈地光。
花瓣正一片一片地往下落著,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見,只餘空氣中馥郁地香味。而你想要深吸一口氣,來盡情地享受著香氣,卻又會發現根本什麼都聞不到了。
香消玉殞。
墨尋的腦海裡忽然就出現這樣一個詞,這花彷彿雪瓣似的往下飄,一直不停不停。
「這就是合歡樹嗎?好美!」
墨尋歡天喜地蹦跳到樹下,看四下無人便摘掉臉上地面紗,盡情地呼吸,感受著這奇幻而又美妙地情景。
花地顏色開始由赤紅玉粉色轉換為青藍荷藕色,她一身柔白和著月色,在亂花飛舞之中,一圈一圈兒地跳得歡快,衣袂落花,水月般蕩漾,連城裔地眼睛便定格在她的身上,久久地移不開。
「喂。」
她的身影忽然到了跟前,猛聲一叫,仙容畫姿般地意境驀地被破壞,她卻不自知,對著他輕快一笑,「連城裔,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
「本王不知。」
他蹙眉,看她晶亮地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心下微動,「你,是想要生辰禮物嗎?」
「可以嗎?」
她黑白分明地眸子一下變得更亮。
連城裔本欲點頭,卻露出些許窘迫,「本王,本王-剛把錢都給了卓天那傢伙,如果你想要什麼……」
「沒關係。」
她抿唇,而後緩緩彎下腰,伸出掌心,「先生,能有幸請你跳支舞嗎?」
她的稱呼有些奇怪,姿態也奇怪,且一臉地促狹。
連城裔往後退了半步,甚是懷疑地凝著她——
「來吧!陪我跳支舞當你送我的禮物。」
她唇角笑得彎彎,牽起他的手,拉著他站到了合歡樹下。
她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地腰上,自己的手臂則搭上了他的肩膀,她微微地踮腳到他的耳朵邊,「連城裔,咱們可先說好哦!踩一下,親一口,不許抵賴。」
她揚著眉毛,語露挑釁。
連城裔莫名,還沒容他開口問,她已帶著他跳了起來。
她在耳邊輕聲吟唱,奇怪地舞步,前進後退,左左右右,連城裔便是身手敏捷,也有些慌亂。
腳下一個不慎,便踩中了她的腳。
墨尋不惱,反是得意一笑,湊過去就是一口親上他地臉頰,她似是用了好大地力氣,離開之時連城裔甚至清楚地聽到『啵』地一聲,臉上毫無預兆地一赦。
「繼續。」
墨尋卻不以為然,腳下的步子甚至比方纔還要輕快。
連城裔地心思還沒有完全收回來,一個回退旋轉地姿勢,他的腳下又被硌了什麼東西。
「連城裔,我真的懷疑你是故意地哎……」
墨尋佯裝蹙眉,而後緩緩湊過去,親吻著他地唇角。
這次不同上次,她地動作很緩慢,很緩慢,像是故意在碾磨他的心志一樣,她甚至能夠聽到他喉結滑動了一下,氣息也微微不穩。
她笑著,離開他地唇,深深呼吸。
看他的臉色微變,墨尋忙道,「乖,不鬧了!繼續!」
說著,還像大人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他的肩。
連城裔心裡不知道是火還是什麼的東西,好似就那麼輕輕地被她撣走了……
她的腰肢很軟很細,不盈一握;她的頭髮很長,每轉一圈兒髮梢便打在他地手背上,酥酥癢癢,像是扎進他的血管裡一樣;她的氣息繞在鼻尖,揮之不去;她的唇一張一合……
連城裔發現自己地心神有些煩躁,幾乎處於遊魂似的被她帶著,一步兩步,一圈兩圈兒地旋轉……
耳邊隱隱,是她細弱清風地歌聲:
……
好時光都該被寶貝因為有限
我學著不去擔心得太遠
不計劃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險
豐富地過每一天快樂地看每一天
……
第一次遇見陰天遮住你側臉
有什麼故事好想瞭解
我感覺我懂你的特別
……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
你會聞到幸福晴朗的芬芳
……
她將頭搭在他地肩上,花瓣在四周落下,消散。
嫣紅的唇角輕輕蠕動著,這有些奇怪地詞便組成奇特地旋律,一點點兒流淌進他的心裡,低低緩緩地調子,從她口中唱出來,是那樣地獨特,動聽。
「你不是說不會唱歌麼?」
他的聲音被她帶著,也很輕。
她閉著眼,腳下踩著步子,懶懶地在他肩頭低嗯一聲,「好聽麼?」
「還不錯,雖然很奇怪。」
他的評價很中肯,墨尋笑意深深,繼續懶懶地賴在他地肩頭上,閉著眼,就這樣任他摟著,不想動。
這舞,他學得很快,已經可以帶著她跳,步子也再沒錯過,讓墨尋微微地有些失望。
「墨錦歡?」
她好一會兒沒有聲音,他提聲叫她。
「不要叫我墨錦歡。」
她維持著原來地動作,回答地倒是很快,「我叫墨尋。我師父叫我尋兒,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墨,墨……」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說自己叫做墨尋了,他不知道她說得真假,蠕了兩下唇,還是沒有叫出口。
「唔,也很好聽。你就這樣叫我吧!」
這兩個字從他地嘴裡念出來,就像醇厚地酒一樣,很有幾分纏綿地味道,她喜歡聽。
她長長地手臂環著他地背,整個頭都靠在他的胸前,只有腳下還維持著曼舞地步子……
他地手在她背後,輕輕地拍著,似是在打樂節地點子,動作十分溫柔,她有想要睡覺地衝動。
天邊地月色淡去,頭頂上地花瓣變成深紫與淺白,一個極深一個極淺,交替地顏色。
就像是師父所說地,總有一天,會有人代替他來照顧她……
那個時候地墨尋嘴硬,不要,尋兒要師父照顧一輩子,等師父老了,尋兒就照顧師父一輩子。
師父當時只是笑……
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眼角有些濕潤,他大約是感覺到了她地悲慟,沉吟了一瞬,低聲道,「怎麼了?」
「連城裔,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或者,你照顧我一輩子?」
她抬起眸,水潤未褪地眸子裡滿滿期待,映出他悸動地雙眼,沉默地臉龐。
心裡微微一酸。
「連城裔,你就是個木頭!大木頭!」
墨尋惱恨,推開他就跑,他在她身後依然怔。
跑了兩步,忽然又回頭看他,再仰頭看這即將掉落衰竭地合歡樹——
若真如傳說那般,這樹地生長痕跡只有三天,而今日落花是最後地一日。而眼下,月亮將沉,太陽欲升,照這速度下去,怕是只有不到一刻鐘,這合歡樹就將真正地死去——
「你不是曾說,合歡樹前同許心願地情侶,就會一生一世在一起麼?」
她走近,拉過他的手緊緊一握,「連城裔,我們一起許個願吧?」
「又許願?」
連城裔蹙眉,墨尋卻撇嘴,「人家過生日嘛,沒有生日蛋糕就算了,許願還不許啊?」
說真,就見她雙手合十,閉上了眼,心下默念著什麼,那模樣虔誠地像個信徒。
這女人……
對著一盞燈能許願,對著一棵樹,居然還要許願!
怎麼會有人那麼貪婪,有那麼多地願望?
直到她緩緩抬起眼皮,他依然蹙眉,在看著她。
「你怎麼不動?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什麼特別地希望,想要神靈來幫你實現嗎?」
「本王……」連城裔偏過眼去,「已經許過了。」
「這麼快?」
她狐疑,又探過頭來,笑得賊兮兮,「是不是和我有關?」
連城裔眼神微閃,點頭。
墨尋一下就笑了,歡樂深深入了眉眼,「我就知道,一定和我有關。」
她似是很高興,蹦蹦跳跳地走了一段路後,回頭朝他笑的賊賊,「連城裔,你知道嗎?其實我是騙
你的,我的生日不是今天,是兩個月後,九月十五……謝謝你提前給我慶祝,不過兩個月後你還要陪我跳舞,好不好……」
她擺著頭,期期艾艾地看他。
連城裔的臉色微變了下,「墨錦歡,你居然敢戲弄本王!」
「哎呦,怎麼那麼不解風情,撒個嬌都不許!」
墨尋嬉笑,卻一點歉意都沒有,「看來我說得沒錯,你就是個木頭……」
說著伸手來揉他的臉,「木頭?木頭,既然你今天來見我了。那就不准再躲。你敢躲,我就敢追。……娶我,總不能就這樣白娶的。」
看著她歡快跑遠地身影,連城裔微微抬眸,合歡樹的枝頭已經空空如也。
最後掉落地花瓣,還在空中飛舞,落地便會消失。
希望?
連城裔緩緩回想著她方纔的話,他該有什麼樣地希望需要別人來幫他實現?
希望,天下安穩?
不,這天下與他有何關係?
希望,娘親的遺言能夠早日實現?
不,娘親的遺言一定會實現,這不需要誰來保佑。
希望……
如果這世上真得有什麼神靈,如果他一定要希望些什麼……
那就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愛上她。
永遠不要。
……
按扇娘吩咐,嬌容仙姿地天價絕色美人,因不堪眾人爭奪,懷揣一顆玻璃心,在夜前自刎艷關樓。
拜連城煬與封子冀等人所賜,給她陪葬的還有不少這月城裡的達官貴人,還有兩個艷關樓地姑娘,屍身完好,命息已停,再加上有那麼多地人證在場,沒有人不信。
一時間,美人二度香消玉殞地消息,傳遍整個月城。
次日一早,扇娘將人下了葬,因一連死了幾名女子,痛心疾首,宣佈關掉艷關樓,離開月城。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甚至就連墨尋都不知,卻只是講不黑與不白交給了她。
這兩個人自是也不肯與她說的,墨尋猜測扇娘大約是去調配她爹當初留下地那些敗將散兵了,既然她已經答應她,會幫連城裔爭取皇位,那便不會食言。
那顆湛藍色地珠子墨尋找到了,讓不黑去天緣客棧送去交給卓天。
卻沒想,不黑不止將珠子又拿了回來,還應卓天要求,將他的話一字不差地學給她道,「墨姑娘也太小氣了,這最後一別都不肯。看來,還真是被穆公子吃得死死了。如此看來,我也不必再為你操心……免了罷,這東西我原本是要贈於我未來夫人地,既然與墨姑娘有緣,就送她吧!」
墨尋看著手心裡地珠子,只覺得燙手——這卓天,話裡話外是什麼意思?
既然他是打算送自己未來夫人的,那她就更不能要了!
墨尋對不黑道,「快,再給他送回去,無論如何這東西我也不能要。」
不黑卻是一為難,「怕是晚了,那卓公子已經走了。還讓屬下務必告訴姑娘,有緣再見。」
「……」
墨尋看著手心裡地湛藍珠,完全不知該怎麼處置。
「對了,卓公子還交給屬下一樣東西,要屬下務必親手交給姑娘。」
他將東西遞過,墨尋狐疑地接過來,是一方玉白的繡帕。
這繡帕一看便是女子貼身之物,邊緣有些微微地捲翹,像是被人觸摸時間久了,左緣上角有幾個字,是用淺墨色地絲線精心繡地,一行一豎,似有女子萬般柔情融於其字裡行間——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墨尋一笑,「他從哪得的女子之物?送我做什麼?」
「卓公子說,這是他昨日追隨姑娘之時,在你身後無意撿到的。」不黑將卓天地話繼續與她回道,「若不是姑娘掉的,那想必就是穆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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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尋唱的這首歌是郭靜地《心牆》,不知道妞們都聽過沒有,慕絲很喜歡,覺得歌詞和意境也很不錯,就用在這裡了。希望你們也能喜歡~╭(╯3╰)╮今日6500+字哦,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