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盜墓筆記續9》番外 (二) 文 / 邪靈一把刀
大門牙一邊掙扎,嘴裡一邊兒嗚哇亂叫,就差沒哭出來,別提多慫了。經驗告訴我,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冷靜,我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緊張,仔細去打量這株九頭蛇柏。
首先它的觸手很粗,其次也很堅韌,高度不高,我這會兒被它纏著腰,特別緊,讓人動彈不得,不過離地面卻並不高,只有半米左右。我腦海裡打了幾個轉,俗話說水火無情,它不怕刀槍,不知道用火有沒有用。
當即,我伸手掏出衣兜裡的防風打火機點燃,緊接著就開始燒,這玩意兒果然害怕,纏著我的觸手猛然鬆開,迅速縮了回去。我早有準備,落地的瞬間立刻爬起來拔腿就跑,後面的大門牙兩人瞧見後,立刻如法炮製,紛紛摸出打火機去烤。
這東西無葉,表面冰冷,不易燃燒,在沒有燃油的情況下,無法將它全部點燃。所以大門牙二人不能說燒樹,只能說烤樹,二人掉下來之後跟著拔腿就跑,再加上我,三人一道兒衝到了盜洞口。
可惜,這盜洞得一個一個往外爬,我剛爬一半,便聽身後的人喊道:「媽呀,怎麼全過來了,快,快爬!」緊接著,就有人來推我的屁股,試圖幫助我加快速度。
臥槽,老子最近犯了痔瘡,能不能別推啊!
我估摸著是出變故了,也不敢耽誤,顧不得多說連忙往前爬,也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不等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見大門牙幾乎崩潰的聲音:「死、死人啦,死人啦……」緊接著嗎,我的雙腿就被一雙手給拽住了,力氣賊大,把我當拖把一樣,猛地往外拔。
我本來就是爬在洞裡的,沒有地方借力,被人從後面這麼一拔,頓時就被扯了出去,要不是冬天穿的多,估摸著得脫兩層皮。這時我才看清,將我拽出來的是大門牙,這小子嚇傻了,自己立刻填補上去往外爬。
他比較瘦,跟竹竿兒似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爬的深了。
要不怎麼說危急關頭見人心呢,我怒從心頭起,本想將他給拽出來,卻沒來得及,讓他給竄遠了、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地板上,赫然有血跡。霎時間,我便想起了剛才大門牙喊的那一句:死人了,心裡當即咯登一下。
順著這串血跡看過去,只見另一個兄弟,赫然就被架在半空中,血跡順著他胸口的位置滴答直流,乍一看,彷彿是他的胸口被那些觸手穿胸而過似的,分外駭人。
不過我見過的大陣仗太多了,這會兒到不是太好怕,最初的心悸過後,我仔細去看,才發現他並非被穿胸而過,而是肩頭受了傷,血水順著肩頭從胸口往下滴而已,而他本人也並沒有死,喘息聲非常大,只是雙目緊閉,顯得很是痛苦。
這番仔細觀察我才發現,原來這些觸手的末端帶刺兒,像薄薄的刀片一樣,這會兒,剩下的離的近的觸手,便直接朝我探了過來。看樣子,這玩意兒並非九頭蛇柏,外形雖然相似,但它的殺傷力可大多了。
這會兒我是退無可退,情急之下,見墓室旁邊有個黑乎乎的通道,便就地打了個滾兒,朝著那個通道口跑過去,這些觸手比較短,不像九頭蛇柏那樣跟橡皮筋似的能拉長,所以只要我跑到那個通道裡,那麼就安全了。
這玩意兒也不知是靠什麼來判斷人的方位的,我一轉方向,它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迅速轉個彎探過來,可惜這時,我已經奔入通道口了。就在這時,那個被吊起來的人,嘴裡發出了一聲呻吟,斷斷續續道:「救命,救命……」他不僅受了傷,手裡的打火機也掉在了地上,如果我不去救他,這人怕是要完了。
我停了下來,在光明與黑暗交接處,在危險與安全的邊緣觀察著那個人。
我該怎麼救他?
如果有油,就能將這棵怪樹給連鍋端了,但是,我沒油啊。
這玩意兒將觸手伸的筆直,但我已經到了安全區,所以它夠不著我,片刻後,它放棄了,慢慢縮了回去,開始集中對付起那人。
納入我也不知道叫什麼,腦袋比較大,看起來一臉橫肉,頗有凶像,但這會兒求救起來,又讓人心中不忍。
大頭啊大頭,你幹什麼不好,大過年的不回去一家團聚,你倒什麼斗啊。
我心裡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時卻又想不出對策,眼瞅著他就要喪命,便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一個黑影兒忽然從黑暗中竄了出來,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這是人是鬼?
我心下大駭。
就著昏黃的燈光,也不知那黑影做了什麼,寂靜的墓室裡,猛地響起了呲啦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砍斷的聲音,緊接著,大頭就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與他同時掉落在地的還有一截觸手,一截斷掉的觸手。
我霎時間明白過來,是這個人救了大頭。
不過……這人是誰?
此時,他的身影半隱在黑暗中,暗淡的光線中,隱約可見他的身量,和我差不多高,身形鼻子一動不動。我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逃出去的大門牙,大門牙整個兒就一竹竿,大約是幹的不正經營生,所以顯得猥瑣還還有些駝背,而這個人,即便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那種氣勢卻不容小覷。
看樣子,他應該是用了什麼極其鋒利的武器,將這觸手給砍斷了。
應該是很厲害的刀。
寶刀、凌厲的身手,身高,還有此刻所處的環境,讓我心裡立刻冒出了一個猜測,我衝來人喊道:「小哥?」這小子,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我喊完,沒人回答我,約過了十來分鐘左右,
那人嘴裡發出了嘖的一聲,這聲音顯得有些輕佻,不像是悶油瓶的作風,我立刻意識到自己想錯了,霎時間就覺得緊張起來。
這個點兒,出現在斗裡的,身手又這麼好的,肯定不是善茬。
這棵酷似九頭蛇柏的怪樹被砍傷後明顯暴躁起來,不過大頭比較機靈,拖著受傷的身體立刻跑到了我這邊,然後就靠著石牆直喘粗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怪樹只好將目標對準那個冒出來的神秘人,就在觸手再次襲擊過去時,墓室裡忽然亮起了刺目的燈光。
光是從那個盜洞口傳來的,是一隻強力探照燈,而拿著燈的手修長有力,手的主人也很快從盜洞裡鑽了進來。
是悶油瓶!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將目光從我身上一看,看向了角落處的神秘人。這會兒墓室裡被照的亮堂堂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清來人的瞬間,我只覺得心臟撲通一跳,一股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激動的情緒,幾乎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那人戴著一副w形的墨鏡,幾乎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來的下半張臉,線條冰冷,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著,看起來卻並沒有半點笑意,而他的雙手,則帶著一副尖銳的烏金手套。
來人不是路人甲是誰!
他、他不是在終極裡嗎?難道那個詭異的傳承已經完成了?
此刻,路人甲手裡握著的,是悶油瓶的黑金古刀,他似乎不習慣用刀,隨手挽了個刀花後,便對著探過來的觸手砍去,整個人的身形速度極快,不過幾分鐘左右,凡是靠近他的觸手,無例外的被砍成了兩截,整個樹就焉菜了,有氣無力的,剩下的觸手就縮在樹周圍,再也不敢冒出來了。
一旁的大頭看見這架勢,嚇的牙齒咯咯打顫,結結巴巴道:「他、他是人還是鬼……」
我不知道,在接受了終極那種詭異的力量後,現在的路人甲是什麼樣子,但他太游刃有餘了,這種強大,讓人很難捉摸。我給一邊兒的悶油瓶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我交代清楚,但悶油瓶直接無視我,神色看不出喜怒,靠著墓壁站在一側,顯得不疾不徐。
這時,路人甲解決完一切,將手裡的黑金古刀猛地朝悶油瓶扔了過去,道:「不合手。」悶油瓶單手接住,換刀入鞘,旋即開始打量這間墓室。我忍不住了,衝上去揪著悶油瓶,道:「你小子又玩什麼失蹤?」
悶油瓶收回目光,道:「辦事。」
我操,這就完了?我頓時覺得很憋屈,這時,路人甲涼絲絲的說:「我是不是透明的?」
我看見路人甲時,心裡其實已經想到了很多,如果不出我所料,路人甲這次出來,恐怕是回過吳家,見過二叔他們了,所以這次過年才忽然把我給擋在門外。
我心裡覺得悶悶的,有些難受,卻又不能說破,於是道:「你不好好的嗎,難道還要我噓寒問暖?你們兩個怎麼攪合在一起了?」
路人甲雙手環胸,微微抬著下巴,繼續涼絲絲的說道:「想知道?求我啊。」
這種不緊不慢看熱鬧的語氣,讓我想抓狂,不過就在這時,悶油瓶開口了,他一說,我才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這次路人甲確實回了本家,悶油瓶和他交情匪淺,收到消息後便去了趟長沙。
而二叔和我父母沒有知會我這個消息,應該有他們自己的顧慮,我是個成年人,自然能揣摩出他們的想法,畢竟路人甲才是真吳邪,而吳家欠他的太多了,親兒子好不容易回來,我這個冒牌貨如果也湊一桌,對於路人甲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傷害。二叔等人估計是顧慮到路人甲的想法,所以這次才把我給踹開了。
這一點我倒是能理解,不過二叔也太小瞧我了,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不過二叔在這事兒上瞞我就算了,怎麼悶油瓶也一聲不吭?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回去再算總賬。緊接著,我覺得不對勁,問路人甲:「那你不在長沙好好樂呵,跑這兒來幹什麼?」
路人甲雙手環胸,嘴角一鉤,這小子一般一笑,準沒好事,我心頭一跳,頓時暗道不好。果然,他慢悠悠的說道:「我呢,是來巡視我們吳家的產業,簡單來講,我是來查賬的,第一筆賬,就從你這兒開始查。」
查賬?
我操,我道:「你回歸本家了?」
路人甲嗤笑一聲,道:「回歸?好馬不吃回頭草,當初我既然被送出去了,自然就不會再回來,不過吳二白哭著喊著求我,說你不爭氣,吳家後繼無人,我要不出面,以後等他老了,吳家也就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一想,就答應他了。」
二叔會哭著喊著求他留下來?
說謊不打草稿。
不過他說的雖然誇張,但事情卻不是不可能,我之前明確的跟二叔說過,自己不會再攙和這方面的事,我沒那個天分,做事也不夠狠,混這一行,吳家遲早會敗在我手裡。
路人甲不一樣,他本來就是吳家的真孫子,為吳家做出了巨大的犧牲,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說實話,自從知道這個真相之後,我一直覺得很愧疚。我吳邪,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長輩疼愛,朋友幫忙,除了倒斗那些年,幾乎就沒有不順心的事。
我以為那是我命好,我應得的,而知道真相後,我才知道,我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取代了另一個人。而在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時候,另一個人正時時刻刻生存在生死邊緣。
我雖然對路人甲那副牛逼哄哄的模樣很看不過眼,
,但打心眼裡我覺得自己虧欠他。
而現在,他答應在二叔退休後接手吳家的產業,讓吳家不至於衰敗,同時也收回他應得的東西,這讓我心裡那種愧疚減輕了許多。
於是我說道:「是嗎,那太好了。」
路人甲沒有等到我暴跳如雷的反應,似乎有些意外,腦袋微微歪了一下。我知道墨鏡後的那雙眼睛在觀察我,雖然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我能感覺到那股視線的穿透力,於是我再一次說道:「吳家的一切,我知道你看不上,但它依舊屬於你,你能接手,讓它不至於沒落,我感激你,只要……」
路人甲冷冷道:「只要什麼?」
「只要你當了我的東家以後,不給我穿小鞋就行了。」
路人甲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一些,微微點頭,道:「我肯定不放過一切穿小鞋的機會。」
「……」我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肯定會很好過。
悶油瓶打量了一下這個墓室,道:「這個地方『走氣』了,不宜久留,走。」所謂的走氣,也就是地勢變遷引起的風水改變,吉穴變凶地,自然而然滋生出許多古怪,這棵怪樹,八成就是這樣來的。
我架著大頭出了盜洞,只見大門牙正焦急的在外面轉來轉去,一見著我們,立刻竄上來,對大頭說:「老大。」
大頭在他腦袋上掄了一巴掌:「別叫我老大,我沒你這種老大……」
大門牙哭喪著臉,摸著腦袋,道:「是,老二。」
我懶得理這倆不靠譜的,對大門牙說:「別他媽逗樂子了,趕緊把盜洞給回填了,看你們一把年紀了,好好回去養老,別幹這種缺德事了。」
由於時間晚了,我們決定第二回去,入夜時分,我們三個在池子裡泡溫泉,我覺得挺奇怪的,路人甲這小子一直沒摘墨鏡,我道:「又不是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你戴著墨鏡幹什麼?」由於離的近,我順手就給他摘了,緊接著,墨鏡下的臉嚇了我一大跳。
「你、你的臉怎麼、怎麼……我操,沒關係,兄弟,男人不是靠臉吃飯的,要堅強。」路人甲上半張臉幾乎完全毀了,摘下來的瞬間,上半張臉,一條長長的刀疤,從右側額頭,一直劃到了左臉處,分外駭人。
這兩年不見,好端端一張臉怎麼……
我沒多問,悶油瓶只是看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但很快,他就閉著眼睛享受了。
路人甲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道:「有了它我才敢見人。」
什麼意思?難道這刀傷是他自己弄上去的?這小子心裡扭曲到要自殘了?
但冷靜下來後,我又有些理解他的做法-#~妙筆閣?++
路人甲所經歷的事情,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一個痛苦的宿命,而現在,這道傷,劃破的不是臉,而是一種壓抑的痛苦。他並不是心理扭曲才這樣做,而是將曾經令他扭曲的東西,給劃開了。
緊接著,路人甲淡淡道:「帥嗎?」
我道:「還行吧,沒我帥。」
他笑了笑,將那副墨鏡扔到了一邊。
不遠處,不知是哪家哪戶在放鞭炮。
或許是在慶祝一個人的新生。
ps:盜9的番外就到這裡,接下來更新《邪靈秘錄》,大家新年快樂,都要有一個好的開始哦,過去的艱辛已經過去,明天會更好,祝福所有的書友